第38章 不可能對話
噠噠的腳步聲很急。嗡嗡的聲響在山洞之中回蕩，“外面怎麼了？”
劉安狼眼手電掃射過去，方紫手中的槍已經舉起。哪怕明知道槍並不能給無頭屍體造成威脅，她還是下意識將之當做護身的保命符。
眾人瞪大眼睛，拐角處猛然閃出一道亮光，老何喊道，“他們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魯萌握緊手中的防狼電棍，一把奪過劉安的狼眼手電，朝着洞內瘋狂的衝過去。
從溫泉池進入的洞口，此時已經被水瀰漫到齊腰深，哪怕上面曾經蓋着石頭。
岸邊是拋灑的斑斑點點鮮血，在暗青的岩石表面是那麼耀眼。
水跡向外無規則的擴散，打濕了很大一片地面。
水面正在上漲，波紋蕩漾。絲絲血跡正在靜謐無聲的淡化。
狼眼手電掃射過去，本來蓋在洞口的石頭被遠遠挪開，黑魆魆如惡鬼之口。
水溫依舊很高，但尚且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
魯萌的一隻腳踏入水中，肩膀被人一把抓住，將她提了回去，“理解一下，你要幹什麼？找死嗎！？”
“啟哥！啟哥……”魯萌委頓在地，泣不成聲。
“他的實力很強，應該沒事的！”姚淑輕聲安慰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話語。
越往下水溫越高，縱然武啟能夠憋氣，可他畢竟受傷了，無頭屍體可沒有鮮血可流！何況最大的威脅不是水溫和空氣，而是無頭屍體！
“要不要拋下去根繩子？或許……”方怡提議，“咱們總不能什麼也不做？”
“理解一下，咱們什麼也做不了！”老何頗為頹廢，手掌擰着濕漉漉的下擺和褲子，“等吧，大家應該相信他。”
“你為什麼不救他？”魯萌一把扯住老何的衣服，“你明明緊跟着！”
“理智啊萌姐，難不成你讓他下去嗎？”姚淑微微嘆息，“萬一，它上來呢？”
“他當然要上來！難不成你還盼着他……它……你們要做什麼？”
魯萌的聲音顫抖，像是想到了極為可怕的事情。
老何一把抓住劉安的胳膊，輕輕搖頭，“有些事情，縱然是死也不能去做。”
“我死了沒事，可姚淑不能死！眼下是唯一杜絕危險的辦法！”
“可你同樣也把最後的希望給泯滅了！理解一下啊安少，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沒有一個女人，會真的喜歡一個毫無原則的女人，哪怕是為她付出一切！”
“老何！”劉安聲音都冷厲起來，“你只是一個保鏢，可以建議，無權決定！”
“我不贊同！”方怡道，“你不要會錯了姚淑的意思，我相信她不會這麼做。”
“不錯，我們既要想營救武啟的辦法，也要想到萬一關……無頭屍體上來的應對辦法！劉安，你是不是害怕了？至少有我陪着你，你害怕什麼？”
劉安張口結舌，眼前的姚淑，他認識而且還很熟悉，可這種性格，他真把握不到！心中欣喜與失落相互交織，最後化成一句無奈，“誰讓我喜歡你？”
“你這是幹什麼啊萌姐？”姚淑伸手拉上魯萌的迷彩衝鋒衣拉鏈，遮住潛水服。
“我要下去！不管你們要不要蓋上石頭！鬆開！”
姚淑的手下意識的鬆開，魯萌拉開拉鏈，脫掉上衣，背上便攜式氧氣瓶……
此時眾人才發現，哪怕心情急迫到奪路而逃的情況，魯萌仍舊帶着自己的背包！
老何皺眉，他恍然察覺，剛才魯萌跑起來的速度好快，竟然比自己更快！
這或許可以理解，心情迫切嘛。可她剛才讓姚淑放手時的神情與氣質，實在讓人熟悉，這是長期身居高位才能養成的氣勢！
她是一個有錢人，名下有着公司和博物館，或許是我想多了……黑道大姐大，怎麼可能呢？！
姚淑拉住魯萌，“萌姐，你考慮過，武啟是故意將無頭屍體帶入水下嗎？”
“理解一下，他直奔這裏而來，我差點兒跟不上！所以姚淑說的是有道理的。何況，我親眼見到是他將石頭挪開，為此他還受了一抓，背上被撓傷了！”
“對呀萌姐，若無把握，他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你這樣下去會不會打亂他的計劃？”
“你們根本不了解他！”
“他有輕生情結？”趙遠飛眼睛似乎沒有聚焦，“否則真說不通。”
“就不能是捨己為人嗎？”方怡皺眉，“別忘了他是為大家擋住無頭屍體的！”
“或許是為萌姐擋住的，奮不顧身。”姚淑眼中多出一抹傾慕之色。
自古美女愛英雄。
魯萌搖頭，瞥了她一眼，“他是為徐陽才奮不顧身！你們還是我或許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當然，我花了三年時間才感化他那麼一點兒！”
“徐陽是他兒子嗎？或許只有父愛才能如此偉大吧？”
姚淑繼續轉移話題，攀扯着，拖延時間。
“不清楚。所以他現在還不能死，他欠我太多解釋！”
噗通……
“老何，你怎麼不拉住她啊！萌姐，三思而後行啊，這麼下去會添亂的！別忘了，水中含有劇毒，即使蒸煮也無法祛除毒素……”
“攔得住一時，攔不住一世。理解一下，安少為你可以做的更多。”
老何轉頭，身形陡然一僵，“頭呢？”
“頭兒？姚局不是在挖洞嗎？”劉安看到姚淑複雜的眼神，心中竊喜，急於表現自己，拍拍老何的肩膀，“一忙起來就忘了帶腦子了。”
“安少，關嶺教授的頭呢？我記得咱們推上石棺的時候還在！”
“什麼？”眾人扭頭沖向石棺，蓋子已經四分五裂，裏面空空如也！
姚淑眸光閃動，“師兄，是不是你們把教授的頭顱帶走了？”
劉前程顫抖一下，後退，側頭看向趙遠飛，“我很確定自己沒有動過。”
“我不會對老師的遺體不敬。何況保持屍身的完整是最基本的殯葬禮儀。”
趙遠飛伸手揉着自己的額頭，“會不會是徐陽帶走了，別忘了無頭屍體的詭異行為。它一開始對大家並無敵意，直到武啟激怒它，它才和武啟纏鬥起來。”
……
魯萌逆着水流向下，穿過十幾米的豎直洞穴，出現在溶洞之中。
她猛然停下推動石壁的手掌，將熒光棒背到了身後。
整個溶洞一片黯淡的五光十色，加上水中視線受阻，她能夠看到的距離並不遠，可她還是第一時間發現了處於洞口不遠處的水中武啟！
他對面並沒有無頭屍體，僅有他提着髮絲的頭顱！
情景很是詭異：武啟提着關嶺教授的人頭，將之和自己視線對等，時不時有氣泡從兩人中間冒出。
無頭屍體呢？魯萌四處打量，一無所獲之後，再次看向武啟，他已經消失在水中，好像從未出現過。
魯萌感覺脖子上一熱，溫泉水迅速灌入潛水服，皮膚髮燙，異常難受。
緩緩轉頭，她看到武啟正將匕首從自己的脖子上收回，他的眼眸是那麼冷。
哪怕再幾十度的溫泉之中，她仍然感覺渾身冰寒。
吐出一串泡泡，武啟示意魯萌離開這裏。
魯萌打手勢：一起上去。
武啟搖頭，眼神很是堅定，輕輕推了一下魯萌，看着她順着山洞往上飄。
……
“萌姐！下面情況怎麼樣？”姚淑快步走上前，拉住失魂落魄的魯萌。
魯萌雙眼有些獃滯，揉着脖子，並未回答她的話，蹲坐在岩石之上，沉默。
老何等人用眼神交流着，心中都暗自為武啟惋惜，為魯萌的用情至深而惋惜。
“萌姐，徐陽是不是帶走了關嶺教授的頭顱？我們發現它不見了！”
魯萌看向老何，“說說啟哥和無頭屍體的戰鬥吧。”
“他拖着屍體一路狂奔，速度比我還要快。等再進入我的視野，他正和無頭屍體打的不可開交，那時他們還在岸上。不知為何，我遠遠看到他動作猛地停滯了一下，理解一下，很不協調的感覺，像是齒輪猛然卡頓。他被無頭屍體抓中了肩膀，這些血跡都是那時流出的，而後不知是他有意還是無意，跌落水中。”
老何緩了一口氣，看看水面下黑魆魆的洞口，“之後他讓我搬開石頭，等他將無頭屍體引下去，大家再合力蓋上。我知道他的意思，這根本就是在玩命！理解一下，怎麼引下去？不想可知！沒想到他自己動手了……背上又被抓了一下。”
“等我撲到水裏的時候，他們已經順着山洞潛了下去，消失無蹤……”
魯萌平靜道，“那時你注意到關嶺教授的人頭了嗎？”
老何撓了撓頭，“我當時並未注意到這個。嗯？理解一下，你什麼意思？”
“你們先回去吧，我想要在這裏靜一靜。”
“說話別說一半啊，理解一下，我怎麼感覺你這個問題這麼詭異？”
“好了，你們先回吧！萌姐，我留下來陪你！不要太傷心，沒找到，不是最好的結果嗎？！你要相信他，更要相信你的眼光。無頭屍體無非力氣大，防禦強，可它不會游泳啊，說不準一會兒武啟就上來了呢！”
老何一去一回，到現在至少過去了十幾分鐘，就算是眼下的潛水記錄保持着，也無法做到潛水十幾分鐘，而且眼下的水溫水質根本不適合潛水！
“姚淑，我在這裏陪你，正好也給你們放哨。”
“女人間說話，你站在這裏多不方便，何況萌姐還要換衣服。快走，去挖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