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登兗州台歌

第256章 登兗州台歌

陶謙一開口,基本上就算是定下了徐州的下一步行動方案。

那就是進攻任城,不管怎麼樣,先咬曹操一口再說,只要佔了地,造成既定事實,將來不管是打還是談,優勢都在自己這邊。

他們想的倒是挺好,會還沒散去之時。

城外邊有小兵來報。

“陶公,八百里加急!”

陶謙道:“快念!”

“袁紹向著任城發病,十萬大軍,已經到了。”

眾人相視無言,屋裏的氣氛頓時跌落到了冰點。

陶謙一臉震驚的模樣,自己剛剛定下策略,怎麼袁紹的援兵就到了?

這不對勁,這其中一定有詐。

袁術大軍來犯,曹操把所有的軍隊集結在一起,抵抗袁術,你防着我幹什麼?

曹豹和趙昱等人,都想不通,數日之後,消息再次傳來。

袁紹的大軍已經正式駐紮任城,城中到處都是旌旗招展,據說僅在街上巡邏的士卒,就多達數千人。

陶謙見狀,也只能放棄了偷襲任城的計劃。

不過他並沒有因此灰心,反而有些得意。

曹孟德在袁術的巨大壓力之下,依舊防備着徐州,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在怕我陶謙。

原本還以為,曹操短時間之內崛起,其性格,必有過人之處,沒想到如此膽小謹慎。

這被人重視的感覺,還挺好。

陶謙沒有得意兩日,他就收到袁術大敗的消息,幾十萬大軍一路丟盔棄甲,一直逃到淮南境內,才喘了一口氣。

“袁術那廝,就算打不過曹操,也不至於敗得這麼慘吧?”

“就是幾十萬頭豬,他曹孟得一頭一頭殺,也得殺一年多吧?”陶謙正覺得不對勁的時候,又一條消息傳了過來。

曹孟德和袁紹的聯軍大勝而歸,並在廩倉城內,舉行了盛大的閱兵儀式。

陶謙當時就開始懷疑人生,他揪住自己派往兗州的探子,問道:“袁紹的大軍一直駐紮在任城,他什麼時候跟曹操合兵一處了?”

探子硬着頭皮,唯唯諾諾道:“主公,我們都上當了,我回來的時候發現,任城的袁紹守軍,人數不過萬人。”

“他的主力部隊,都被曹秘密抽調走,去打袁術了,任城留下的只是疑兵,只是大張旗鼓而已。”

一時間,陶謙感覺眼前一黑,他是萬萬也沒想到,小丑居然是他自己。

任城的守軍,不足萬人,自己在兗州周邊的守軍,已經接近十五萬人。

被嚇住的是自己,想起剛剛說曹操忌憚自己,陶謙的老臉不由一紅,並覺得臉有些生疼。

僅僅一隻疑兵,便鎮住了整個徐州。

假如自己稍微有點勇氣,哪怕試探性進攻一下,說不定就能兩面夾擊,徹底拿下兗州。

一想到這裏,他就有些氣急攻心,在屋裏悶了兩天之後,一口老血噴出,當場昏死過去。

……

曹操率軍,得勝而歸之後。

閱兵儀式結束,袁紹的袁軍北歸,他便來找謝靈運報喜。

此時的曹老闆,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遍廩倉花。

“公義,咱倆的眼光都不錯,袁術那個傢伙,真是冢中枯骨,爛泥扶不上牆。”

“他的大軍人數雖多,但都久疏戰陣,而且統兵將領,也人心不齊,我稍微一打,他的幾十萬大軍便一觸即潰。”

“不是我給你吹,這次就是對面站着幾十萬個木頭人,我都贏不了這麼快,哈哈哈哈!”

曹操笑的嘴都合不上了,袁術這個傢伙,肯定會成為今年各地諸侯最大的笑柄。

隨後,他又想起了隔壁的徐州陶謙,又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公義,你的疑兵之計,居然把陶謙給氣吐血了,據說人至今還在昏迷之中。”

“沒想到他那麼大年紀,火氣居然還這麼大,還真是人不可貌相。”曹操取笑道。

謝靈運看着得意的曹老闆,道:“孟德,這山上的竹子,筍都讓你奪完了,你簡直筍到家了。”

“陶謙好歹也是一方封疆大吏,年紀又大了,你就不能給人家留點面子嗎?”

細細一算,陶謙今年,都六十多了,這放在古代,妥妥的高齡祥瑞。

曹操哈哈大笑,絲毫沒給陶謙留一點面子。

徐州這次,肯定會和淮南的袁術鬧掰,他們兩家,恐怕會吵很長一段時間。

兗州又能安心發展一段時間,靜觀天下之變,伺機壯大自己。

幾個月之後。

陶謙給了袁術一筆錢,說是補償,兩家達成了和解。

然後,許邵的月旦評,便開始攻擊起謝靈運。

這一次,月旦評不再攻擊他的能力,而是攻擊起他在蔡家大門前做的那首詩。

許邵親筆評說,特賜了四個大字:前兩句狗屁不通,既無文采,也無內涵,后兩局什麼玩意兒,強行抖機靈,跟前兩句絲毫不搭配。

這一期的月旦評傳遍九州之後,謝靈運和許邵就成了天下士子的中心議論話題。

謝靈運的名聲暴漲,許邵直接被人噴上了天,月旦評的名聲也因此一落千丈。

對此事,蔡文姬那是火冒三丈,她已經把這首詩當成了自己的定情之詩,怎麼會允許別人肆意污衊?

於是,就拿這月旦評,來找謝靈運告狀了。

“公義,你說這個許邵,他為什麼成天跟你過不去?”

“我爹說這首詩足以名垂千古,他現在正在家中破口大罵,罵許邵睜着眼睛說瞎話,乃是士族之恥。”

謝靈運苦笑一聲,對此他很是無奈。

用屁股想都知道,這肯定是陶謙搞的鬼,真刀真槍鬥不過別人,那就只能搞文化輸出了。

誰讓人家有月旦評這個東漢頂級輿論導向文刊,掌握了足夠的話語權。

不過,不過那首詩是出自歐陽修的手筆,自己還連累了人家這個大名鼎鼎的唐宋八大家,慚愧啊!

樂進見狀,拍着胸脯上前請命道:“軍師,你們文人的事我不懂,但那狗賊罵你就不行!”

“要不要我帶幾個兄弟去徐州一趟,我保證把那個許邵的狗頭給你剁下來,怎麼樣?”

謝靈運白了他一眼,這傢伙,自從跟在自己身邊之後,就越來越不愛動腦子了。

不管幹什麼事,張口閉口就是打打殺殺。

這漢獻帝還在位子上,東漢至少名存實亡,江湖上的事現在還是人情世故,還沒到打打殺殺那個程度。

鬧得太大,肯定會被諸雄全起圍毆,反而得不償失。

但是一直讓許邵給自己潑髒水,這也不行,必須得找個法子反制一下才行。

“公義,你說這個事該怎麼辦?”蔡文姬眨着大眼睛道:“要不要我讓我爹去徐州一趟,去找許邵對簿公堂?”

“我爹可是大儒,不管是許邵還是陶謙,都天生懼他老人家三分。”

謝靈運把蔡文姬摟在懷裏,摸着她的腰,低聲道:“還沒到讓老丈人替我出氣的程度,不至於,不至於。”

“他許邵自詡為文化人,還評論我的詩寫得狗屁不通,那我就來幾首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佳句。”

“這一次,我一定要讓他無話可說,只能俯首稱臣。”

蔡文姬眼中出現了光,道:“能不能順便給我也寫一首?”

旁邊的貂蟬也來了興趣,但她的身份低,不敢開口討厭,於是兩個手指頭絞着衣角,人不停的扭來扭去,不斷刷新存在感。

“彆扭了,再扭腰都要斷了,你們兩個都有,本公子大才,區區一兩首千古絕句,那不是張口就來嗎?”謝靈運也拍蔡文姬的屁股。

噸的一下,彈了三彈。

他豪氣萬丈道:“起來,別在我懷裏蹭了,筆墨伺候,好聲研磨!”

蔡文姬吃痛,嬌喃一聲,便從謝靈運道懷裏爬起來,揉着屁股,開始研磨。

貂蟬在旁邊看了,甚是羨慕,若是蔡文姬沒來,剛剛挨那一巴掌的,應該就是自己了。

謝靈運站在案前,來回踱步,他在思考,應該抄什麼才好。

至於作詩,他壓根就沒想過。

不是說他寫不出來,而是中華上下五千年,那麼厚的一本現成唐詩三百首擺在那裏,何苦摧殘自己的腦細胞?

他提筆蘸墨,抬手之間,一首辛棄疾的青玉案·元夕,便寫了出來。

當那句著名的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出現時,蔡文姬便被震驚的張開了小嘴巴。

她美目漣漣,盯着謝靈運,人差點就貼了上去。

樂進也好奇,湊了上來。

但他文學水平欠佳,只到了能識字的水平,於是乎,便豎起大拇指,讚歎道:“軍師,你的這首字,寫的真好!”

“簡直遠遠把主公甩在身後,堪比書法大家樂。”

貂蟬在旁邊看了,羨慕不已。

於是她也湊了上來,直接摟住謝靈運的胳膊,搖啊搖,蹭啊蹭。

謝靈運無奈,便用僅剩的一隻手,揮筆又寫下了一首詩白居易的《長恨歌》。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於是,貂蟬也不鬧了。

她捧起竹簡,小心吹乾上面的墨跡,然後放在胸口,美美的閉上了眼睛。

蔡文姬見狀,有些猶豫,她看着自己手裏的詩,又看着貂蟬手裏的詩,一時間陷入猶豫之中。

呃,這個要不要換一換?

難!難!難!

做女人真的好難選啊!

樂進小心翼翼的開口提醒道:“軍師,咱是不是應該寫一些千古絕句,你要是一直寫情詩,我怕你色魔的帽子是摘不掉了。”

謝靈運一愣,他乾脆再次揮筆,寫了一首陳子昂的登幽州台歌。

當然現在改名成了登兗州台歌。

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

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兩句情詩,就分別送給了蔡文姬和貂蟬,謝靈運把這首詩,丟給了樂進。

說道:“你把這首詩交給曹公,讓他多多抄錄,傳遍天下。”

等這首詩傳遍四方之後,許邵他就是長了八張嘴,他也沒那個臉噴自己了。

樂進一點點頭,他興奮的拿着手中竹簡,塞進懷中,然後就去找曹操了。

謝靈運的事,一直是曹操的首要大事。

在曹操的運作之下,登兗州台歌火速傳遍四方。

天下士子為之震動。

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

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這是何等的胸懷才能寫出這等絕句?

許邵的月旦評,居然說這等大才寫出的詩,既無文采,也無內涵,他不覺得羞愧嗎?

人家隨手一首打油詩,便道出春冬之絕景,讓人不禁婉兒一笑,哪裏沒有內涵?

一時間,許邵和月旦評的名聲,那是一落千丈。

隔壁徐州的許邵,隔天就拿到了登兗州台歌,他掃了兩眼,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久久說不出話來。

恍惚間,他看到一位絕世高人背負雙手,站在時代的最前方,抬頭仰視前方,長長一嘆息。

這是何等的名士,此人必定會名垂青史!

他想起自己在陶謙的壓力之下,對謝靈運的兩次污衊,一時之間,連腸子都給悔青了。

但是,陶謙對他有大恩,那個要求,他也沒辦法拒絕。

當真是時也命也,這半點也由不得人啊!

當天。

許邵便離開了徐州,前往揚州避難。

謝靈運無所謂的搖了搖頭,別人或許會在乎名聲,但他一定不會在乎。

想評就評,想說就說,嘴長在別人身上,你堵得住一張嘴,難道你能堵住天下悠悠眾口嗎?

只要能幫曹老闆完成任務,被許邵這個噴子噴兩句,又不掉塊肉。

謝靈運的反應,讓蔡文姬很是無奈,她嘟着嘴道:“公義,許邵說你巧舌如簧,胸無大志,這你也能忍嗎?”

“他還說,你身為鬼谷高徒,不去長安效忠陛下,也不去投奔明主袁紹,反而跟着曹孟德這個無恥小人瞎混,真是浪費才華。”

謝靈運撓了撓頭,說:“文姬,你覺得我們倆,誰的目光更長遠?”

“這廝才是巧舌如簧,胸無大志之人,自己沒本事,還喜歡指點別人,真搞笑。”

蔡文姬捂住了嘴巴,痴痴的笑出了聲。

她跟謝靈運在一起,滿打滿算已經三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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