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屋子裏靜得嚇人，一個個都閉着眼睛，似乎在回味剛才那篇《弟子規》。
只有陳旭一個人，低着頭在找水喝。
這時候，一雙小手遞了一壺水過來。
抬起頭，就看到了李泰那張胖胖的臉。
“你真厲害，能把夫子嚇成這樣的，我就見過你一個人。”
他臉上堆滿了笑容，似乎很樂意見到孔穎達吃癟。
陳旭笑着捏了一把李泰的胖臉，說了聲謝謝，就仰頭灌了一大口水。
李泰懵了，他從小到大，就沒聽別人說過一聲謝謝。
這句話從陳旭的嘴裏說出來，竟然讓他有種十分愉悅的感覺。
李泰笑了笑，臉色有些泛紅，正要說話，卻聽到孔穎達開口了。
“此等巨作簡單易懂，且朗朗上口，的確是開蒙的好物。不知閣下師承何人，老夫可有幸結識一番？”
陳旭放下手裏的水壺，擦了擦嘴。
他早就料到有人會追究他的師門，所以老早就想出了對策。
“家師名諱在下不知，只知他常常以原子自居。不瞞諸位，在下此番下山就是奉了師命。臨行前，師父已大行。在下遵從師父遺願，將其骨灰拋撒在河流之中。他老人家常言，人生不來帶死不帶去，自己乃是天地所賜，死後自然回歸天地。”
說白了，就是人死了，連骨灰都撒了，你們就別想找到了。
陳旭裝出一副悲痛的模樣，看得在場諸人也跟着眼紅。
孔穎達一副痛惋的表情，拍了拍陳旭的肩膀，寬慰道：“先師有驚世之作留世，也算死而無憾了。”
很快，他就收拾好了心情，一本正經的問：“幾位王子已完成開蒙，這些書對他們而言，收效甚微。不知閣下還有什麼手段，不妨一一展示出來，好讓諸位知曉。”
孔穎達的話，算是說到了堂下所有人的心坎里。
先前李二一口一個小先生叫着，讓大家都沒辦法反駁。
這下孔穎達來了，倒是能好好鑒別一下陳旭的學問究竟到了哪一步。
陳旭心裏大罵孔穎達事兒逼，有些不耐煩的說：“不知夫子要考校什麼？只要在下會的，無不應允。”
孔穎達雙手拋捲袖子，端着一副宗師風範，對陳旭說：“老夫三歲開蒙，八歲學習算學，現如今已有四十餘載。既然你未學過經學，那老夫便考校你算學如何？”
陳旭心裏樂開了花，孔穎達還真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啊。
在三折井，雞兔同籠，韓信點兵，都算超級難題的時代，陳旭就不信有什麼可以難倒他。
他端坐在案桌后，伸出一手，示意孔穎達賜教。
孔穎達也不含糊，直接開口說：“九宮格可會解？”
陳旭想都沒想就說：“二四為肩，六八為足，左七右三，戴九履一，為九宮正解。”
孔穎達點點頭，這題只是試探，算是算學入門的難度，陳旭能回答上來也在情理之中。
接着他又問：“勾股算法可知？”
陳旭覺得孔穎達這是把自己當傻子了，沒好氣的說：“勾三股四玄五。”
眼見孔穎達又要說話，陳旭連忙打斷他，說：“夫子，若只是如此簡單的算學常識，我看還是沒必要繼續下去了。您老也趕緊回去休息吧！”
“哦？”
孔穎達饒有興趣的看了陳旭一眼，問：“何出此言？”
“夫子知道九宮，可知十六宮，三十二宮？又可知何為方程式？何為函數？何為線性代數？”
說完，陳旭就不再理會一臉茫然的孔穎達，自顧自的喝起了酒。
孔穎達心裏駭然，十六宮，三十二宮這些學問他只是聽說過，卻從沒見過，更別說方程式、函數、線性代數等，更是聞所未聞。
他徹底懵了，看陳旭的眼神都透着驚訝。
沒想到，區區一個少年，竟然在算學一途遠超於他。
堂下兩人的反應，都被李二看在眼裏。
從孔穎達進來，他都未曾說過一句話，就是想看看陳旭面對老夫子的詰問有何應對。
原本只是一個惡趣味，得到的結果卻讓他驚喜莫名。
一介大儒，算學名家，竟然被陳旭問得啞口無言。
李二有些後悔了，後悔沒有答應陳旭的請求跟着他學習算學。
相比較李二的心底驚駭，堂下其他人的反應就顯得直接很多。
一個個都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陳旭，目光中儘是不可思議。
可接下來，孔穎達的舉動，更是令眾人驚呼。
在眾目睽睽之下，孔穎達恭恭敬敬的朝着陳旭施了一禮，而且還是弟子禮。
“請陳師教我！”
陳旭看了一眼孔穎達，勝利的喜悅被一掃而空，換之的是對其深感佩服。
不愧是大儒，為了求學能放下自己的身份。
陳旭站起身，將孔穎達扶了起來，說：“夫子言重了，今後我還要在經學一途多多向夫子請教才是。”
孔穎達滿意的點了點頭，陳旭算是給足了他面子。
旋即就叫來了李家三兄弟，對他們道：“李承乾，李泰，李恪。今後你們三人就跟着陳師好好學習，切勿怠慢！”
兄弟三人躬身受教，李二也哈哈大笑的站了起來，走到兄弟陳旭面前，說：“陳師，今後犬子就拜託您了。”
李二躬身一禮，李家三兄弟齊齊的朝着陳旭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算是坐實了師生名分。
“額，好說好說。”
陳旭沒經歷過這種場面，顯得有些局促，左看右看都沒發現什麼趁手的東西，便對李家兄弟三人說：“既然是拜師，為師本應準備一些禮物。可家中簡薄，又來得匆忙，只好以後再給了。”
見兄弟三人並沒有表現出失落的神情，陳旭心裏這才鬆了口氣。
但見剛才跟着李二起身的眾人都還沒坐下，李二也沒有回到自己位置上，陳旭有些納悶，難道自己的話不對嗎？
正要問，就聽到孔穎達在他耳邊小聲提醒道：“陳師，此時應當說些勉勵的話。”
陳旭這才恍然，輕咳了一聲便說：“入我門下，謹記……”
說到這裏，陳旭卻一時間想不起自己該說些什麼。
腦子裏搜颳了一通以前上學時，教室牆上掛着的名人名言，卻老是記不全。
作為觀禮嘉賓，屋子裏的人都等着陳旭訓話，卻遲遲不見他繼續開口，不免小聲嘀咕起來。
眼看氣氛變得有些尷尬，陳旭一咬牙說出了那句經典的名句。
“入我門下，謹記，好好學習，天天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