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門前的襲擊者
門前的襲擊者
「我是佐藤。說到螞蟻就是勞動者的代名詞，不過其中也有像白蟻那樣一旦工作就會有人很傷腦筋。在異世界裏，似乎還存在更危險的螞蟻……」
來到可以看見門前旅館的場所，我們遇到了剛巡邏回來的領軍士兵們。
「啊，潔娜！」
「莉莉歐！還有伊歐娜和魯郞！」
潔娜的三名護衛士兵在門前的廣場點完名后便往這裏走來。
或許是又和飛龍戰鬥了，重裝甲的伊歐娜小姐她們鎧甲上滿是傷痕。被稱為魯郞的高大女性也缺了一邊的護肩。
跑上前的潔娜急忙用風魔法開始詠唱治癒咒語。
「主人，我們先去放行李。」
「嗯嗯，拜託你了。」
亞里沙和獸娘們在旅館前散開，分別返回房間和馬廄。
代替因詠唱咒語而無法說話的潔娜，我和莉莉歐她們交談：
「看起來很辛苦呢。莫非遇到了飛龍嗎？」
「要是動不動就跑出飛龍，我早就不幹軍人了。」
莉莉歐嘆一口氣搖搖頭。像這種動作就跟日本沒有兩樣。
「今天我們和名叫『大牙蟻』的螞蟻魔物打了一場遭遇戰。」
「真是的，那些鼠輩！下次被我看見要把它們做成串燒！」
伊歐娜小姐替莉莉歐補充說明，大塊頭魯郞卻又把話題搞複雜。
到底是螞蟻還是老鼠，請說清楚一點好嗎？
「在遇見大牙犠的群體前，我們發現了入侵領內的鼠人族騎兵。所以魯郞很生氣，認定是鼠人它們將大牙蟻的群體引過來。」
見我一臉困惑，伊歐娜小姐於是補充說明道。
原來如此，是鼠人把大牙蟻引過來的嗎。
要是這麼拖下去，聖留伯爵領和鼠人族之間很有可能會發生戰爭。
不過，對一個外人透露這種事情沒關係嗎？不知是否因為這一帶的紀律較寬鬆，情報管制對希嘉王國而言大概不是重點所在吧。
「隊伍前方的那個傢伙戴着醒目的紅頭盔，下次看到一定要把它送上處刑台。」
彷佛在勸誡莉莉歐不要動火，潔娜發動了治癒的風魔法。
「謝謝你，潔娜。」
「不客氣。」
向紛紛道謝的莉莉歐等人回了一個微笑后，潔娜繼續前往治療其他受傷的人。
「呀啊————————！」
旅館中庭傳來年幼女孩的尖叫聲。
————糟糕，雷達的範圍還未恢復。
這個聲音是悠妮。大概是碰到蛇出沒，但我仍有些在意地跑向那裏。不知為何，莉莉歐她們也跟來了。
「獵物～」
「主人！要誇獎喲！」
小玉高舉至頭上的雙手扛着某樣東西往這裏跑來。至於跑在小玉身邊的波奇則是一手拿着纖細的柴火。
莉莉歐等人見狀不約而同拔刀。
面對突然而來的殺氣，波奇和小玉當場停下腳步。
「不要緊，已經死了。」
我向舉劍的三人傳達透過AR顯示確認的結果，然後向小玉詢問事情經過。
「那個螞蟻是怎麼回事？」
沒錯，小玉抬過來的所謂獵物正是「大羽蟻」的屍體。
「消滅了～？」
「是從馬車上面襲擊的喲！」
面對我的問題，兩人雙手上下擺動地回答。
被拋出的屍體到處可見被鈍器毆打般的凹陷，頭部則是開出一個看似被莉薩一槍刺穿的洞。
「主人，似乎沒有其他潛伏的魔物了。」
肩上扛着長槍，莉薩前來這麼向我報告。其身後還跟着悠妮。
或許是很害怕，悠妮用顫抖的小手緊緊抓住莉薩的外套。
嗯，雖然種類有所不同，但難道是領軍的漏網之魚？
由於雷達的索敵範圍比較狹小，我便打開地圖顯示正門外的廣大森林。
————紅色。象徵敵人的無數光點自森林深處接近當中。
「波奇、小玉，你們去拿短劍。亞里沙，你把露露帶過來。莉薩你負責回收當作床鋪的帳棚。」
「是喲！」
「系！」
「OK～」
「遵命。」
四人聽完我的指示后迅速跑開。撇開獸娘們不提，我還以為亞里沙會詢問我原因，不過卻乖乖照做了。
大概是我的行動過於唐突，伊歐娜小姐狐疑地詢問：
「怎麼了嗎？」
「這種大羽蟻絕對不會單獨行動。恐怕後續還會再出現。就算是少數也無妨，你們最好派幾名騎兵出去偵察————」
枉費我特地用「詐術」技能捏造出挺像一回事的解釋，但話還沒說完，其中一座市壁塔便發出了警報。
恐怕是透過目視發現了螞蟻吧。
聽到聽到警報聲后，我目送潔娜和士兵們紛紛跑向指揮官所在處開始集合。
老闆娘和瑪莎也從旅館裏探出不安的臉孔。我讓在莉薩離開后改抱住我腿部的悠妮前往老闆娘身邊。
根據地圖上的詳細資訊，大羽蟻只有等級三左右。以單體實力來說遜於武裝后的領軍士兵。大約就和普通成人差不多。
只不過，這種大羽犠擁有銳利的爪子和不同於普通螞蟻的堅硬外殼。再加上還會在天上飛行，對於一般人而言應該很有威脅性。
最佳的手段是乘它們飛出都市，逗留在空中的期間用「小火焰彈」魔法加以焚燒。但飛行型魔物的移動速度超乎想像，我僅僅猶豫一下，大批螞蟻便已經抵達市壁。
原本打算直接通過市壁上空而接近的螞蟻，它們就像發現眼前有道玻璃牆的鳥兒一樣改變軌道返回市壁的另一端。
其中有好幾隻沒能返回，猛烈撞擊市壁上方然後掉落。倖免於撞擊的螞犠似乎也飛不太起來，就在速度放慢的時候被市壁上的弓兵們擊落。
————什麼？
「市壁上用來驅趕魔物的結界似乎生效了呢。」
亞里沙不知不覺中已經帶著露露下來。彷佛看穿我的內心一般，她這麼回答疑問。
「結界？它們可是穿過去了耶？」
「畢竟又不是空間魔法。若要常設能夠製作物理性障壁的結界，魔力使用效率就太差了。」
像龍之谷的結界，倒是有物理性的抗拒作用……不，現在別說這個了。
「亞里沙，你帶露露到酒館裏面避難。那裏三面都是石牆，應該很安全。我會讓波奇和小玉守在入口，儘管放心吧。」
我向亞里沙下達指示，並吩咐取來短劍的波奇和小玉守在入口處。然後利用莉薩搬來的帳棚和桌子製作路障，以防備萬一螞蟻入侵的時候。
「波奇還有小玉，入口交給你們把守了。」
「是喲！」
「主人呢～？」
「我跟莉薩一起聯手驅逐接近旅館的魔物。」
在都市外工作的人們，如今正從正門逃入市內。似乎還有不少已經受傷的人。
領軍士兵在正門前擺好陣形。潔娜施展了對空系的防禦魔法，但或許因為人數太多而相當耗時。
待背負大籃子的犬人奴隸跑進來后，正門隨即緩緩關閉。
彷佛缺乏公德心的乘客想要衝入發車鈴已響的電車內，螞蟮的身體滑進了眼看要完全關閉的正門縫隙里。
「才一隻魔物，用門把它壓扁！」
門衛的辦事處里響起騎士索恩指揮門衛的聲音。
然而，現在不只一隻了。
就在正門短暫停止關閉的期間，犠群一隻接着一隻陸續塞入身體將門縫撐大————後續的蟻群終於順利入侵了市內。
剛回來的巡邏隊在加入潔娜之後，便開始迎擊蟻群。
面對成功入侵市內后想要飛上空中的犠群，潔娜用「落氣槌」魔法將它們擊落，自魔法攻擊下逃脫的螞蟻則是由莉莉歐她們以弩弓射穿。
對潔娜的魔法和弩弓感到威脅，蟮群再也不敢隨便飛起來。
演變成地面戰的話對領軍比較有利，但蟻群的數量實在太多。
數十隻螞蟻繞過領軍襲向我和莉薩。當然，附近的店鋪也是目標。
「主人，請包在我身上。」
莉薩的黑槍對準螞蟻揮出。突刺、橫掃、敲打————挾帶令敵人不堪一擊的氣勢逐一驅逐螞蟻。
至於鎖定了中庭馬匹低空飛來的螞蟻，我則是用手指彈出劣幣將其擊穿。
————嗯，迴旋度稍嫌不足。
要是再鑽研一下，大概就連躲在物體後方的敵人也能命中了。
或許是因為像這樣開發一些多餘的小招式而疏於掩護莉薩，好幾隻螞犠乘機接近了門前旅館。
「這裏不能過去喲！」
「禁止通行～？」
面對數只想要入侵旅館的螞犠，波奇和小玉阻擋在前。
旅館的人們近距離見到螞蟻后則是發出驚叫。
「嘿————喲！」
波奇舉起靠在腰上的短劍整個人一併突擊前頭的螞犠，一擊便解決掉對方。
看準動作停止的波奇，其他螞蟮自左右揮下了利爪————
「粗心大意～？」
跳到波奇背上的小玉用短劍和小盾牌擋下螞蟻的攻擊。
「小玉，謝謝嚇！」
「盡人事聽天命～？」
為何要講沖繩的方言————等等，那不是亞里沙嗎？
配合螞犠收回利爪的時機，小玉跳向空中，從螞蟻的頭上以刺穿之勢刺出短劍。
因反作用力而趴在地上的波奇，則是貼着地面以向上突刺的姿勢貫穿右方螞犠的下顎。
對於轉眼間就打倒三隻螞蟻的小小戰士們，旅館裏毫不吝惜地傳出讚賞的聲浪。
不到半個小時，門前廣場的螞蟻就被消滅至僅剩下少數。
儘管有好幾次像波奇那樣驚險的一幕，但每次都因為螞蟻很不自然地停止活動，嘴巴和眼睛噴血並自己倒下而度過難關。
這恐怕是亞里沙的精神魔法吧。可以看到她舉起雙手做出勝利手勢的身影。
話說回來，我還見到好幾隻螞蟻跑進了娜迪小姐所在的萬事通屋裏。娜迪小姐可能躲在地下室所以不用擔心，但還是去營救一下比較好。
「莉薩，這裏暫時交給你。」
「了解！」
彷佛在證明這個爽快俐落的回答，莉薩用黑槍一擊解決了兩隻螞犠。
我避開襲擊而來的螞犠，一邊跑向萬事通屋。
進入萬事通屋內部，我在外頭看不到的地方從儲倉里取出看似鐵撬的金屬制物體。並非狼牙棒，而是某種武器的握把。
雖然用腳踢也可以，不過在狹窄的空間裏不便施展身手，所以才選擇了一樣可以充當武器的東西。之所以不使用魔法槍，除了因為無法掩飾打倒魔物后的痕迹，更主要是店內可能會變成蜂窩吧。
我用鐵撬撲殺那些襲來的螞犠。
＞獲得技能「單手棍」。
話說回來，我好像沒有什麼棍類的技能。
由於也不是要作為主要武器使用，我便保留技能點數不予分配。
對於聚集在通往地下室木製門口的兩隻螞蟮，我依序用鐵撬撲殺它們。
將螞犠的屍體推到一旁后，門已經千瘡百孔了。看來真是好險。
儘管從地圖上的狀態可以知道對方平安無事，我依然出聲呼喚娜迪小姐以讓她安心。
「娜迪小姐，你不要緊吧？」
「是……是的，我沒事！」
通往地下室的樓梯被螞蟻吐出的酸液染成黃色。很可惜，我手中並沒有能夠中和酸液的藥品。
用金幣鋪在地上的話應該不至於被酸液溶化，但這是最終手段。
總之先搗碎儲倉內的岩石，鋪在樓梯上試試看……
就在實行這個方法之前，一個纖瘦的人影衝進了屋內。
「娜迪！」
「店長！」
是一名少年。長長的綠色頭髮就像功夫電影的主角那樣綁成一條辮子，身穿素色的束腰上衣和長褲。要說異於常人的地方，就是頂端有些尖銳的怪異形狀帽子吧？
「■■■■■■■■操控藤蔓。」
他施展魔法后，室內當作觀葉植物的藤蔓立刻像觸手一般蠢動，延伸至地下室。不久，身體卷著藤蔓的娜迪小姐被送回來了。
太精彩了。真是如假包換的奇幻魔法。
「謝謝您，佐藤先生！還有，店長也是。」
「順便？」
「不是，我真的很感謝哦。」
娜迪小姐在寡言的少年和我的臉頰各獻上一個感謝之吻。
「誰？」
「是委託我們找房子的先生，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哦。要是佐藤先生沒有趕到，我早就在店長過來之前被螞蟻吃掉了。」
少年轉過整個身體，用一句「感謝」向我表達謝意。其簡潔的程度令人懷疑他是否真心在答謝。
見到AR顯示中列出關於他的情報，我難掩驚訝之情。
他竟然是奇幻世界中最有名的種族————精靈。
◆
「您怎麼了，佐藤先生？」
「精……不，我第一次看見綠色的頭髮。」
本來要脫口說精靈，我急忙用頭髮顏色敷衍過去。
「啊啊，店長他是森之妖精『精靈』哦。很厲害吧？」
「是精靈嗎？耳朵長長的那種？」
「姆，不是。」
聽完我的話，店長竟像個小孩子般將臉撇過一旁耍脾氣。
態度挺幼稚的，不過店長其實已經有兩百八十歲的高齡了。
他的名字叫尤薩拉托亞·波爾艾南。根據之後聽來的解釋，波爾艾南與其說是家族名，其實是他所居住的森林名，同時也是住在那片森林裏所有精靈族的共同姓氏。
「店長也真是的————佐藤先生說的是長耳族哦。就是笹葉狀的長耳朵橫向生長的種族對吧？」
娜迪小姐安撫著店長，一邊向我這麼確認。
我對此點頭表示正確。
「由於建立沙珈帝國的初代勇者將長耳族稱為精靈，即使過了千年以上還是有很多人誤會呢。」
原來如此，連初代勇者也搞錯了嗎……
想必初代勇者也跟我一樣受了以「被詆咒之島」為舞台的名作奇幻故事（註：指《羅德斯島戰記》）影響，將長耳族誤認為精靈了。
————嗯？一千年以前的人物？
那麼久之前的日本人，應該不可能知道「精靈」這個單字才對……
莫非原來的世界和這裏的時間流速是不一樣的？
「所以，將精靈和長耳族混為一談，是相當忌諱的一件事情哦。」
「原來是這樣啊。雖然不知情，但畢竟還是冒犯了。店長先生，請您看在這樣的份上原諒我。」
我苦笑着向告訴我這些的娜迪小姐道謝，然後對店長深深低下頭賠罪。
「嗯，原諒。」
「真是的，店長。這樣聽起來根本就不像原諒人家嘛。」
「交給你。」
代替沉默寡言的店長發言，娜迪小姐一邊掀起店長的頭髮將對方的耳朵————形狀比起普通人似乎有些尖銳————展示給我看。
店長隨手撥開了娜迪小姐的手，但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高興的樣子。
從這種隨意的互動來看，這兩人應該是男女朋友或夫婦吧。
好吧，這裏也不適合待太久，還是回到大家那裏好了。
「那麼，娜迪小姐，房子的事情之後再談。」
「好的，今天真是謝謝您了。」
向娜迪小姐和店長打了個招呼后，我便離開現場。
當我們走出屋外之際，門前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入侵市內的魔物全數被擊退，領軍的士兵們和勇士正聚在一起開始收拾螞蟻的屍體。
「佐藤先生！」
眼尖的潔娜在發現我之後便跑過來。
或許是不習慣穿裙子跑步，她在來到我身邊之前便被裙子絆了一下腳。我在潔娜跌倒的前一刻伸出手臂支撐她的身體。
「對不起。」
「不要緊嗎？」
可能是因為我的手臂就這樣被抱住，手臂如今處於有點幸福的狀態。
儘管很想再持續一段時間，不過潔娜的護衛士兵投來令人發疼的目光，於是我便幫她恢復身體的平衡。
據潔娜所言，領軍和市民似乎都沒有人死亡。
傷者也幾乎都是輕傷，聽到警報趕來的神官們已經開始治療了。
回復魔法交給專門的神官負責，潔娜等人接下來似乎要與輕騎士們同行前往市外進行預警。
「真可惜，難得的休假就這樣泡湯了。」
「才出門到一半就結束雖然很可惜，不過索敵畢竟是風魔法擅長的領域。況且得趕快動身才行。要是周遭村落遭到襲擊就不好了。」
潔娜表示，鄰近的村落好像都有名叫結界柱的驅趕魔物防衛系統，但性能上不如聖留市的市壁結界那樣強大。
我目送潔娜等人和輕騎士們一起出發。潔娜以外的魔法兵似乎也全數動員，其他更有好幾隻部隊已經出發了。
發現莉薩站在門前旅館前方呼喚，我便朝那裏走去。一旁有個看似士兵的男人。
「你就是這傢伙的主人？」
「是的，我叫佐藤。」
回答男人的問題，我一邊接過莉薩遞來的小袋子。
確認內容物，裏面是大羽蟻的魔核。
「魔核一向都由領政府收購。拿來吧。」
「這倒無妨，不過是不是應該先治療受傷的人和收拾善後？」
男人異常催促的態度讓我感到狐疑，於是透過AR顯示確認狀態。是領軍主計課的人嗎？男人回答：「那是其他人的工作。」便從我手中一把搶過小袋子，往士兵們的方向走去。
不但沒有精算，就連魔核的個數都未確認，而且我的名字居然也不問一聲。不是我不相信別人，但這種行為就算視同對方存心賴帳也不足為奇。
「請等一下。」
「幹嘛？」
被我叫住后，對方僅僅投來傲慢的目光。
面對這個男人的側臉，我清楚地傳達自己的主張：
「要請您開立一張收據。麻煩在這張紙上註明魔核的個數與兌換金額，還有您的所屬單位和名字。」
從資金層面來說，魔核的這筆款項其實可有可無，但莉薩她們辛苦得來的成果被人奪去的話實在不怎麼舒服。
「你說什麼？難道我會賴帳嗎？」
「商人做事一向很謹慎。無論對方是聖者或勇者，一樣都會要求書面的保證而非口頭約定。」
當然，後面那一句是我隨口說的。「詐術」技能實在是強得可怕。
男人口中哼了一聲，用我遞出的紙張和墨水簡短地書寫。由於對方打算寫下低於市場行情的價格，我便在地面寫出算式糾正「計算錯誤」並讓他修正。
「這樣行了吧？你這貪婪的商人！」
說得很難聽，但我仍毫不在意地收下兌換書。只要把這個拿到領政府的公所似乎就可以換錢了。
男人戴着附印章的戒指，卻未在文件上面蓋章。發現這點后我加以確認，結果之前的證書或寄放莉薩的長槍時所開出的保管證不僅都簽了名，還蓋上了印章。
「還沒有蓋章哦？」
「我只是忘記而已。」
男人對於我的指正很不愉快地扭曲表情，從我手裏奪過文件粗魯地蓋章。
「這樣可以了吧！」
由於看不出還有其他花招，我這次便將文件收進懷裏。
或許是小撈一筆的計畫失敗，男人一邊發著牢騷離開了。
與其說是個壞蛋，這個人不久可能會因盜領工公款或詐欺而丟掉工作吧。
＞獲得技能「算數」。
＞獲得技能「威迫」。
＞獲得稱號「新手商人」。
＞獲得稱號「灰色商人」。
查看紀錄，稱號和技能都增加了。
真想問問負責掌管技能系統的那個存在，我到底什麼時候威迫別人了？
◆
太陽下山之際，街上的行人們也都恢復了往常的冷靜。
在那場戰鬥中小玉最先打倒的大羽犠，似乎是潛伏在不久之前才抵達門前旅館的貨物馬車裏。
門衛在盤查時未能發現實在很不可思議。不過貨物馬車後方好像就是莉莉歐她們巡邏歸來的隊伍，所以大概草草檢查一下就放行了吧。習慣真是會要人命。
「這些孩子真了不起呢。小小年紀居然保護旅館不受魔物的攻擊。」
聽到老闆娘的答謝，波奇和小玉都顯得很不好意思。
不讓魔物接近旅館的最大功臣應該是莉薩才對……
不過對方似乎無意誇獎她的功績。
之後再去那家紅旗店買些好吃的雞肉串慰勞她一下吧。
「這裏行不行？」
「再靠右一點。對了，這樣不會吹到風，馬車出入時也不至於吃到灰塵。」
老闆將餐桌搬到中庭，女老闆則是負責指揮擺放的位置。
從後門返回蔚房后，老闆和瑪莎一起將料理端出來。
「在其他客人面前，雖然不能讓這些孩子住在旅館房間裏，但不表示一下感謝就太說不過去了。至少讓我老公露一手，請各位享用料理吧。」
除了之前吃過的鹹派、有勾芡的蔬菜燉湯，甚至還附上了某種整隻拿來烤的小動物。AR顯示跑出了「烤整隻短耳兔」的菜名。其他還有大盤子裏堆積如山的馬鈴薯泥，以及擺放在長盤子上類似可樂餅的圓柱狀料理。
「很香呢。」
「幸福的香味喲。」
「肚子餓了～？」
「請稍等片刻。」
為了不妨礙料理擺上餐桌而站在稍遠處緊盯着料理的這四人，模樣看起來實在很令人莞爾。
「佐藤先生，我買回來了！」
「謝謝你，悠妮。」
見到悠妮買來滿滿一整籃的水果，我便給她一顆水果和幾枚劣幣當跑腿費。
這些水果是給露露吃的。除了身體本來就不好之外，或許又因為羽犠的襲擊而在驚嚇之後貧血，她如今正臉色蒼白地倒在我身旁。
亞里沙直到剛才都在照料她，但最後還是不敵食慾跑到餐桌那邊。
要是有什麼藥品就好了。吃完飯後到西街的鍊金術店或藥店逛逛吧。
————另外，餐點真的非常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