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爸呢？又沒回來？又加班出去了？”
木南帶着失意問道。
“嗯。”母親還在對剛才的版面頭條唏噓不已，“你猜怎麼著？後來那具被挖了內髒的屍體又失蹤了！真是邪門哎。”
木南搶過來報紙摟了一眼，“瞎寫的吧？怎麼可能？能把達爾文氣活過來。”
坐到了辦公室里的木南翻開報紙，看見新聞上的那條內臟男子死而復生的消息。其驚險程度不亞於美國大片里最驚悚最為燒腦的情節，這是假的。
這是木南的第一反應。
他自認為自己有着一雙能夠明辨是非的眼鏡，對於這些為了賺取噱頭不惜挑戰人類生理嘗識的假新聞是格外敏感的。他放下報紙打通了劉秘書的電話，電話那頭木南幾乎聽見了對方激動人心的腳跟對碰的立正聲。
“木總，你可回來了，好多事情等着你處理呢，還有……”
“只要不是公安局要今天槍斃我的事就放到後面，我只想知道，南方那個廠子的訂單下來了沒有？”
木南手裏捏着報紙在疊着飛機。
“下來了，合同金額一共是九百萬。”
木南打斷他的話，“太少了，九百萬太少了，和對方商量，價格我們可以再放低些，但產品數量一定要增加一倍以上。”
“一倍以上？這………這恐怕已經超過咱們公司的註冊金額了吧？咱們是準備搞銀行融資嗎？”
“不。”
木南看着樓下二飛的車子停下，還是晃晃悠悠的獨自鑽出來的樣子，他想起了蘇瑩瑩前幾天和他說的那些話胸口不免疼了一下。
“不需要任何融資，也不需要貸款形式，咱們自己能行。現金不夠，就抵押我的汽車，汽車不夠，就抵押我所有的一切，包括我在內。”
劉秘書在電話那頭痴痴的拿着電話不知所措。
“怎麼回事？合同一下來了這麼多，九百萬！把咱們綁一起賣到肉聯廠都不夠！不行跟對方商量下分兩次執行好不？”
二飛頭一次沒有沉住氣，他也是第一次皺起了眉頭，手指在椅子上不停的做着無規律的敲擊。
木南知道，這說明他內心裏面方寸以亂。
“你嫌多了？”
二飛一愣，隨即反問，“難道不多嗎？你加上我的所有可移動的資金現在只有七百多萬，還有二百萬的缺酒去哪裏補上？用內褲嗎？”
木南試圖冷靜下來，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手指也禁不住彈動起來，和二飛不同的是，只是因為興奮。
“是的，還差的遠呢。”
木南說，“這是在做企業，不是在打燒餅或者賣衣服，賣一換一，有多大頭戴多大帽子，要是那樣的話，你自己辦你的廠子就好，根本不需要我進來摻和。現代企業需要的是眼光和魄力，眼光把控方向，魄力決定力度，缺一不可。我就是要用最小的成本干最大效益的事情，否則這次也不用開什麼破會了，還費盡心思的從南方找了那麼多老闆來蹭飯。”
二飛猛然醒悟，“哦，原來我還以為你是故意做給我看的，想讓我放心和你合作簽約，原來你另有打算，是想讓所有人看到你隱藏的實力，讓所有人忘記一切法律常識和書面常規表達，換句話說，就是想讓所有人當傻子？”
木南點點頭，“這麼說雖然很傷人，但主題意味是對的，用更為文雅的話說就是：用細棍子撬動大石頭。”
二飛一拍桌子，嘴角歪着說，“你可以當我是傻子，你能當所有人都是傻子嗎？全世界就你是清醒的人對不對？你考慮到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嗎？一旦有什麼差錯，你和我都要進大獄！懂嗎你！”
“進步了你。”
木南也站了起來，遞給二飛一杯茶，“先冷靜下，聽我解釋清楚細節，也怪我沒事先和你說清楚。”
“首先是機遇難得，這次風頭正勁，咱們為什麼不趁着這會抓緊玩筆大的？反正我對買一換一的生意不感興趣，我本身做的就是風險投資，這行業的基本規則我也知道，當風險程度在百分之七十的時候時，還是可控制的，咱們這筆九百萬的生意風險其實只有六十多，差的遠呢。換句話講，就算風險到了百分之二百的時候，是多少合同金額呢？算上違約金也不過就是二千多萬嘛。光我這公司的殼子就值這些錢了，你瞎激動什麼勁？即便是賠了，也賠不到你兜里一分錢去，喝茶。”
二飛目瞪口呆的看着木南，“你能確定？確定這件事真的會如你所料的那樣？即使砸了，也砸不到我的鍋里？”
木南笑得很無邪，“開玩笑，怎我沒有理由騙你，我和你有什麼嗎？我想不出看着你破產對我有什麼好處，你能想出來嗎？”
二飛異常仔細的看着木南，希望從他的眼中看到一絲驚亂和破綻，但並沒有。
他遲疑的搖了搖頭。
“所以，我就按照我公司所有資產的百分比讓對方把合同金額上調了百分之一百，也就是一千八百萬，如能成功，你就等着當咱們市的首富吧。”
二飛似乎看到了那虛幻的美好，也啞然失笑，“還有你呢，我怎麼就成了首富啦，能當第二也夠了，我挺知足。”
木南突然語風一轉，“你知足嗎？我聽說你好像還有別的產業是嗎？在小店那面。”
“哦，是個朋友搞得廠房，我只是入了一點股份罷了，怎麼了。”
二飛警惕性又提了上來，用眼角掃着木南。
“沒什麼，只是這一場訂單重大，最好把經歷都放到這上面來，免得出現什麼差錯。”
二飛心放了下來，“嗨，本來我就沒管那面的事情，談不上什麼操心不操心的。”
木南也就坡下驢，“嗯，最近這段時間我總是做夢，夢見自己過去的女朋友，在夢每次一夢見她，就要被她拋棄一次，每次都是這樣，搞得我這半個月每天早上都是哭着醒來的。”
二飛笑了，“夢是反着的，這說明你在現實中總是在不停的拋棄別人，對吧？這麼成功的單身人士，哪個思春的女人看見了肯放過你哎？哈哈…，你就偷着樂吧…”
從頭到尾兩個人的談話沒有提到蘇瑩瑩一個字，可就是這段談話，也讓木南放棄了最後抱有放過二飛的一絲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