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各方出動

“喂，哪位？”沈鄭飛的聲音傳來。

沈鄭飛說的是中文，賴愛德中文不錯，當下回道：“鄭飛，你好，我是賴愛德。”

沈鄭飛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立刻用德語說：“Erdmann，原來是你。最近好嗎？Doris和我說了，你找我有事。”

“我還不錯。那Doris有沒有說，我想和你面談。”賴愛德不等沈鄭飛回復，又接著說，“我們按中國人的習慣，邊吃邊談。我知道一家不錯的杭城菜館——望月樓，我已經訂好了，今晚，怎麼樣？”

“你還是這樣急切，今晚我有約了。”沈鄭飛笑說。

“那明天中午怎麼樣？德瑞克的牛排還不錯，我記得你喜歡吃牛排。”

沈鄭飛想起剛回國那會，和賴愛德接觸頻繁，兩人一起吃過一次牛排。他居然以為自己就愛吃牛排，還真是典型的賴愛德思維。

“Erdmann，你還是說說找我什麼事吧？我想我們在電話里先溝通一下，再考慮是否一起吃飯。”

“如果你堅持在電話里說的話，是關於收購。我想這件事，不是在電話里能說得清的。”

“我沒有考慮過向英鈦出售智科技。”沈鄭飛立刻表態。

“不要緊，我認為任何事都有討論的餘地。我們坐下來聊一聊，你聽一下我的想法，或許會改變。作為老朋友，我希望你不要拒絕我的善意。”

沈鄭飛沉默片刻，終於說：“那我們一起喝杯咖啡吧，吃飯太耽擱時間了。”

兩人約好第二天下午三點半，在英鈦中國總部大樓下的那家咖啡館見面。原本賴愛德提出去市中心的五星級大酒店——花都酒店——喝咖啡，時間約在了五點，理由是金鷹基金的尹旦也在那邊。沈鄭飛立刻回絕，一個賴愛德就夠麻煩了，再加上尹旦，他怕自己應付不過來。因為沈鄭飛第二天要去Z大老校區和段志高碰個頭，所以決定乾脆見完段志高后，直接上門拜訪，就在英鈦樓下的咖啡館聊一聊，和那次去找於朵時一樣。

沈鄭飛今晚是真的有約，強宇和他說定在日本餐館“北海道”共進晚餐。沈鄭飛很清楚強宇找自己是什麼事。上次兩人在銀廊賓館見過後，沈鄭飛對強宇的提議有所心動，也答應會考慮一二，但他思來想去還是不想被併購，所以一直拖着沒去答覆強宇。原以為強宇至少會再過一段時間來聯繫他，誰知這麼快就又來了。

這兩天杜易園在為沈鄭飛積極奔走，看有沒有可能儘快見到向陽投資的程總。智科技資金見底，沈鄭飛比誰都着急。他敢對姚省承諾找來資金，主要還是看好杜易園那邊的路子。畢竟有政府層面背書，沈鄭飛非常有信心。不過信心歸信心，他也不會完全拒絕強宇甚至賴愛德他們。真要有個萬一，先保證公司生存是第一位的。這也是為什麼，姚省在公司里和他半公開化地唱起對台戲，他依舊在容忍。

北海道是杭城非常有名的日本料理店，只有預約訂位才能拿到位子。沈鄭飛回國后聽人提起過，但從沒來過。店面不大，在一條不起眼的小路上。因為路是單向道很窄，沒有停車的地方，有經驗的食客都是打車或坐公共交通去。沈鄭飛不清楚這些，開車過來后才發現找不到停車位。花了不短的時間，才在兩條馬路外找到一個停車場。

沈鄭飛不得已打電話給強宇，通報自己會遲到。強宇在電話里笑說：“沈兄，這裏每桌就一個半小時的用餐時間，你遲到的話，我們的損失可就大了。”

沈鄭飛是個頂認真的人，平時和人約從不輕易遲到，聽強宇這麼一說，心裏越發過意不去，說：“你要不先點起來，吃着先。”

“我請你吃飯，你沒到我怎麼能先吃。”

“那你先點餐，我吃壽司，請你幫我點。”

等沈鄭飛冒着汗趕到“北海道”，桌上已經擺了一條壽司船。

強宇說：“剛拿上來，你來得及時。”

“抱歉抱歉，我這邊不熟，對停車估計不足。”沈鄭飛連忙致歉，“這頓算我的，聊表歉意。”

“沈兄不用客氣，說好我請就我請。”強宇等沈鄭飛坐好了，端起裝清酒的酒壺說，“不過，你遲到了，罰一杯不為過吧。”

沈鄭飛立刻蒙住自己的酒杯說：“我不喝酒，你知道的。要罰罰我飯錢，酒是不可能喝的。”

強宇瞧沈鄭飛一臉正經，搖頭笑說：“你原則性還真是強。”

沈鄭飛因為遲到，心中頗有歉意，也覺得自己說得過於生硬了，立刻緩和氣氛。“除了不喝酒，其他都好說。”

“其他都好說的話，那合作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強宇馬上拿住話頭。

沈鄭飛伸手那芥末和醬油，一邊給自己調醬料一邊說：“公司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我們還要討論一下。”

“先不說公司其他人，你怎麼想的？”強宇緊逼過來，“你有什麼想法，有什麼需要都可以說。今天就我們倆，我們溝通好了，我相信其他人都不是大問題。”

沈鄭飛為難，故意嘗醬料給芥末嗆到，馬上捂着鼻子流眼淚，弄得一陣忙亂。強宇給沈鄭飛遞紙叫水，之前的問題給打岔了。

重新再聊，強宇說：“我看了智新的新品發佈會，隱手環是款很棒的產品。”

“謝謝。隱手環還在最後的完善階段，離上市還有一段時間。”沈鄭飛本來有點尷尬，連忙跟着轉換話題

“理解，這麼好的產品肯定要做到盡善盡美。”強宇夾了一個壽司放在自個碟子裏，“不過沈兄保密工作做得好啊。”

“嗯？”

“有那麼好的產品，一直沒拿出來說。”強宇忽然又把之前的話題拉回來，“這次併購加上智新和隱手環的話，我們之前出的價格太低了。我和蔡老闆還有蝙蝠的楊總已經通過氣，大家都認為有智新這樣的公司一起加入的話，沈兄應該在新公司里佔有更多的股份。”

“我不太明白。”

“我們打算用五千萬現金，加上價值五千萬的新公司股份，誠邀沈兄以及智科技包括旗下所有公司業務整體打包加入。”強宇報出價碼，“我希望由你出任CEO，並全權代表我們星海集團。”

沈鄭飛愣了愣，問：“你們聯合成立的新公司，讓我出任CEO？”

“我不瞞你。新公司現在的主要目標，一是打造自有智能家居平台系統，二是開發隱手環系列，三是雲計算中心。三個目標中兩個我認為你都是最適合的推動人選。”強宇喝了口清酒，“當然，我推薦沈兄出任CEO，是否能夠最終達成，還要看你能不能擊敗遠景和蝙蝠集團的候選人。”

“呵，你還真是看得起我。”沈鄭飛聽了強宇的話，心跳不免加速。

“我看人一向准。你從德國回來不過三四年的時間，就把智科技做到現在規模和市場佔有率。而且智新和隱手環橫空出世，稍微有點眼光的人，都能意識到你的價值。你現在需要的是更大的平台和更充足的資金，我能夠給你。”強宇目不轉睛地看着沈鄭飛說。

沈鄭飛和強宇對視了幾秒，伸筷子去夾壽司。強宇也不催他，招呼服務員過來再加了幾道小菜和一壺清酒。

兩人邊吃邊聊，不過話題卻和新公司以及併購無關。直到用餐結束，走出餐館，在告別之際，沈鄭飛說：“我會認真考慮你的提議。馬上要召開股東大會，屆時我會給出答覆。”

“好，要是還有什麼要求或想法，你隨時聯繫我，我們及時溝通。”強宇與沈鄭飛手握在一起。這次兩人沒有角力，友好地晃了兩下，鬆開了。

第二天英鈦中國總部大樓下的克因咖啡，賴愛德推門進去，一眼瞧見沈鄭飛在櫃枱前排隊。他大步朝沈鄭飛走去。

沈鄭飛聽到動靜，回頭看是賴愛德，等對方走近了，和他握了握手，用德語問：“你喝什麼？我幫你一起點了。”

“清咖啡，大杯的。”賴愛德也不客氣。

賴愛德退到一旁，站着等沈鄭飛排隊。

賴愛德在辦公室有自己的咖啡機，平時只喝訂購的咖啡豆，幾乎不到克因來買咖啡。他個子高大，又是大光頭，此時站在那非常顯眼。沒一分鐘，克因里就有好幾個人，起身快步離去。賴愛德估計那幾人是上班時間偷偷跑來喝咖啡的英鈦員工，不過他現在沒工夫去理他們。

沈鄭飛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也點了一大杯清咖啡。兩人都不加糖，各自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沈鄭飛不說話，一副神在在的模樣看着賴愛德。

賴愛德很少這樣被動，還是在沈鄭飛面前。他故意在胸前環抱起雙手，說：“鄭飛，要不要回來？英鈦是個大舞台，最適合你這樣的年輕人來發揮。”

“我以為你找我來是談收購的。”

“我不喜歡用‘收購’這個詞，太冷冰冰了。我們是朋友，我希望能夠一起合作。”賴愛德找到了感覺，放下了抱胸的雙手，“當年你來中國，我就很看好你。你當時打算離開，我感到很難過。英鈦無法留住你，是我們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