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公司里的傳言
沈鄭飛沒再繼續關注姚省的事，兩天後強宇卻主動來約他。這次兩人約在第一次見面時，一起去的銀廊賓館的酒吧。沈鄭飛不知道強宇為什麼會約在這個地方，但強宇在電話里明確表示，想就眼下狀況好好談談。
晚上九點，對酒吧來說還有點早。強宇一個人坐在吧枱上，要了杯啤酒。沈鄭飛準時到達。
“沈兄，不來一杯？”強宇問坐下來的沈鄭飛，“這有德國原裝的啤酒。”
“我只喝水。”沈鄭飛向吧枱服務員示意，“怎麼想到約在這裏？”
強宇拿着啤酒和沈鄭飛的水碰了一下，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說：“想起第一次見沈兄的情景，所以挑了這邊。”
沈鄭飛當然還記得那天，三人一起看話劇的情景。他和強宇當初都揚言要追求葉雲哲，雖然不知道強宇結果如何，但他已經撤退了。
“我前幾天想請雲哲去看《繁華》。”只聽強宇說，“不過她還是沒給面子，和她朋友自個去看了。”
“雲哲是個有主見的人。”沈鄭飛笑笑說，“我之前叫她一起爬山或者吃飯，都沒成功過。”
“之前？”強宇看了沈鄭飛一眼。
“最近以工作名義請她吃飯，倒是請動她了。”沈鄭飛轉了一下手上的玻璃杯，“我想和雲哲大概還是作為工作夥伴，或者好朋友更合適吧。”
沈鄭飛說完瞧着強宇，舉起杯子。
“哦。”強宇愣了一下，才和沈鄭飛碰杯，“我可沒打算放棄。”
“那你加油。”
兩人相視一笑，理解萬歲。
“你回國開公司多久了？”強宇換了個話題。
“快四年了。”
“四年不短，智科技能做到這個規模相當不錯。”
“我哪當得起你誇，星海四年的時候都快上市了吧。”
“正好四年的時候。”強宇笑了笑，“不過我們情況不一樣，我趕上了好時機。我們兩個企業的切入點不同，你是真正的科技創業，做技術的令人敬佩。”
看來閑聊時間結束了，沈鄭飛沉默片刻，說：“你有話就直說吧。”
“我想請你和智科技加入星海。”
“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為什麼？”
“因為你是做技術的，我這裏有更好的平台讓你發揮。”強宇鄭重其事地轉過身子，看着沈鄭飛說，“你知道遠景和英鈦在東北風的項目上競標，現在進入第三輪了嗎？”
“我有聽說。”
沈鄭飛是從馬遠那邊得知了最新進展。馬遠當時大呼僥倖，智方設計多虧有沈鄭飛提醒，才沒有完全綁死在遠景身上。
“英鈦底蘊深厚，要降住他們並不容易。蔡老闆聯合我還有蝙蝠集團，我們打算給英鈦一記重拳。”強宇壓低聲音說。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智科技在你們這些龐然大物面前，根本不夠看。”沈鄭飛很清楚自己的分量。
“我們要打造一個全新的智能家居平台系統，定製全新的業界標準。作為中國自主研發的系統和定製標準，我們的目標是與英鈦主導的英鈦系抗衡，爭奪國內市場，將來有機會更要開展海外業務。所以你和智科技的力量都非常重要，我們需要這方面的專家、人才，這也是我邀請你加入的原因。”
沈鄭飛聽到這話不由地心跳加速，智科技的“三步走計劃”，其中第三步就是要建立自己的平台系統。在有了馬遠和智方設計，智科技才勉強開始實施第二步。如果強宇的話是真的，第三步似乎也觸手可及了。
沈鄭飛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放下杯子問：“所以你們投資智科技？”
“不，準確的講，我們現在想併購。”強宇開門見山地回答，“我希望智科技能整體併入新公司，當然具體條件我們還可以再談。”
沈鄭飛繼續喝水，沒有接口。
“我知道你們現在有智方設計，還有一個小電競俱樂部，這些都可以作為資產全盤併入。”強宇接著說，“這個新公司的智能家居領域的具體業務我想請你來負責，你也將成為我們星海集團的副總裁。我相信，英鈦方面能開出的條件，不會比我的更豐厚。”
聽到這話，沈鄭飛迅速冷靜下來，他看了一眼強宇，問：“英鈦開出了什麼條件？”
“我不知道，但我覺得英鈦收購你們的方案不會比我們的更好。”
沈鄭飛現在確信，姚省的計劃已經奏效，但他沒想到強宇會給出這樣的條件。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投資，而是將智科技的未來和命運交託出去。
“我要考慮一下。”沈鄭飛當然不會馬上答應，“新公司的企劃和商業計劃我想看一下。”
“沒問題。我儘快傳給你，有任何疑問或願望。你可以隨時聯繫我。”強宇舉起酒杯，“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周末來臨，沈鄭飛打算利用這個時間，好好研究下強宇的提議。原本周日陪父母的時間，也用來看企劃和商業計劃。但周日下午，他忽然接到費茜茜的電話。
“老沈，有時間沒有？我有事要和你說，關於公司的。”費茜茜說得非常直接，顯得事態有些嚴重。
“好。你在哪裏？我們約個地方。”沈鄭飛對費茜茜十分信任，對方既然這麼說，那一定很重要。
“我現在在市中心，過半小時能到你家那邊。”
“那行，我們先約在地鐵站，然後再找個地方。”
半個多小時后，沈鄭飛在地鐵口接費茜茜。費茜茜手提一個大購物袋，戴着大墨鏡，腦後扎了一個高聳的馬尾。她身材高挑，走在人群中鶴立雞群。沈鄭飛老遠看見她，連忙用力招手，惹得行人紛紛側目。費茜茜也瞧見他了，覺得沈鄭飛那樣有點愣。費茜茜腳下不禁加快了幾分，走到沈鄭飛跟前，帶着笑意說：“老沈，不用那麼用力招手，我看得見你。”
“是嗎？”沈鄭飛摸摸後腦勺，“人多，我怕你錯過。”
“放心，不會錯過你的。”費茜茜說完就有點後悔，臉上發燙。她偷眼去看沈鄭飛，沈鄭飛根本沒聽出歧義。
“重不重？我幫你拎。”沈鄭飛伸手去拿費茜茜的購物袋，費茜茜還沒客套就被他搶了過去。
“哦，謝謝。”
兩人在地鐵口，像一對約會的情侶。費茜茜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有點不自在，忙問：“我們要不去哪坐一下？”
“好。”沈鄭飛舉目環顧四周，指着前頭的shoppingmall說：“去樂樂廣場吧，裏面有咖啡館。”
周末咖啡館裏都是人，沒有空座。費茜茜提議外賣兩杯，邊走邊聊。沈鄭飛從善如流。不過兩人喝着咖啡，走在樂樂廣場裏，看起來和情侶無異了。費茜茜臉紅心跳，靠着大墨鏡才沒露出心裏情緒。
走了一會兒，沈鄭飛忍不住問：“你不是說有事？”
“哦，對的。”費茜茜回過神，“我聽到公司里的傳言，吃不準真假。”
“好的還是壞的？”沈鄭飛笑問。
“算好的吧。但你知道公司里私下有些傳言，很多都當不得真的。”
“那你怎麼會在意？”
“因為我聽你說過，星海和我們在談投資的事。”
“嗯。”
“但我聽到的是英鈦馬上要收購我們，收購以後，智科技的員工就等於進入英鈦，成為五百強企業員工了。”
“嗯？”沈鄭飛停下腳步，“你聽誰說的？”
費茜茜咬了下嘴唇。“上午我和雨昭逛街，她說公司里現在都傳開了。”
聽到管雨昭的名字，沈鄭飛眼皮子一跳，就聽費茜茜接著說：“她還說我們手上的公司股份英鈦也會購買，折算一大筆現金。”
沈鄭飛聽后沉默了幾秒鐘，“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說完沉思起來。
費茜茜看沈鄭飛的樣子，猜度這些傳言難道是真的？不過她沒問，就是跟着沈鄭飛走。過了五分鐘，沈鄭飛說：“原本想請你吃飯，不過現在有點事不方便。”
“沒事，那我回去了。”費茜茜倒也不在意。
“我送你去地鐵吧。”
“不用。”費茜茜去拿購物袋。
“明天請你吃午飯，我到時叫你。”沈鄭飛想了想說，“這事我請你幫我再打聽打聽，看看公司里別的同事都是怎麼說的。”
“好。”
沈鄭飛回到家，心裏不安的情緒又多了起來。就在周六晚上，許璇約了於朵吃飯，讓張格把沈鄭飛叫上了。飯後沈鄭飛送於朵回奧克德，當時於朵說，鄭飛，你還是回英鈦來吧，我們當初一起工作多開心。沈鄭飛搖頭說，他現在有智科技，不可能放下公司回英鈦。於朵說，英鈦願意全盤收購智科技，而且賴愛德也保證，到時沈鄭飛可以繼續經營智科技。沈鄭飛說，賴愛德的話他不信。於朵說，尹總的話他總該信吧，所有條件都可以寫進收購協議。沈鄭飛驚覺，問於朵，賴愛德什麼時候開始能過問金鷹基金的事了。於朵沒正面回答，只是說賴愛德其實很欣賞沈鄭飛，他和尹總的關係也非常好。
原本沈鄭飛對於朵的勸說並沒放在心上，因為英鈦的收購方案，本來就是姚省計劃用來打壓星海的手段。但收購的事，不該也不可能在智科技里流傳開來。如果有傳言，只能說是有人故意傳播。
那誰能做到這點？目的又是什麼呢？
沈鄭飛越想越亂，乾脆打電話給張格。
“老張，我要和你聊幾句，面談行不行？”
“那你來我家吧。”張格很乾脆，“過來吃晚飯。”
在張格家用了晚飯，許璇要照顧小奕奕，留張格打掃“戰場”。沈鄭飛和張格一家熟得很，不見外幫着一起收拾碗筷。完事後，沈鄭飛又要了杯咖啡，兩人才進書房談正事。
沈鄭飛先把聽到的傳言，以及於朵找他說的事闡述了一遍，然後問：“你不覺得是老姚故意把這消息傳出去的嗎？”
“有可能。”張格點頭。
“應該就是老姚了，因為除了他，只有你和我知道詳情。”沈鄭飛語氣肯定。
“嗯。”張格接着點頭，“假如是姚省放出風聲，必定有他的目的。他之前和我說過，英鈦的方案是備用方案，我們和星海那邊談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