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來自星海的挑撥離間
周馬沒從葉雲哲那裏獲得太有用的情報，姚省的話令他有些疑慮。
等看到葉雲哲整理好的談判內容，周馬疑惑更深。姚省在談判中提出的要求已經到了無理的地步，這種情況下，星海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步。周馬再次回想姚省私下裏提出的那份協議，心中判斷這很可能的確是姚省的私人要求。至於英鈦對智科技感興趣，周馬倒不覺得什麼。智科技有真材實料，得到各方關注再自然不過了。但星海沒有和英鈦正面對抗的義務，如果想用英鈦來打壓星海，智科技方面可就打錯算盤了。
不過這些事有必要讓強宇知道，強宇之前已經表達過撤退的意思，周馬不甘心才堅持到現在。智科技如此咄咄逼人，看來果然勉強不得。
強宇聽到周馬的彙報后，顯得十分平靜。他不置可否，而是說：“東北風集團那個智能小區的招標，第二輪出結果了。”
周馬知道強宇不會無緣無故提這事。“遠景拿下了？”
“沒有。”強宇笑着搖頭，“今天下午蔡老闆約我喝茶。他告訴我，英鈦中國的方案雖然不如遠景的，但他們主動壓低了價格。英鈦畢竟是世界知名品牌，他們的標準方案具有全球影響力。如果由英鈦來開發小區，也就意味着巨大的品牌效應。對東北風也好，對杭城也好，名片效應不容忽視。所以評委會第二輪給雙方打出了平分，第三輪競標定在一個月後。”
“到底是英鈦，不會束手就擒。”
“是啊，蔡老闆也是有點急了。遠景再過幾天就要在香港敲鐘，這個關頭如果招標被英鈦又奪了過去，對投資人的信心打擊可是很大的。”
“那他找我們……”
“英鈦之所以強，是因為有自己的智能家居生態標準。這套標準在國際上影響力巨大，各國都有各類智能家居品牌用它的標準。遠景要和英鈦扳手腕，必須在這個方面拿出應對的招數。”
“這麼短的時間，他們能做什麼？”
“做自己的物聯網生態，推出遠景智能家居平台。簡單說，就是想和我們以及蝙蝠集團合作，合我們三方之力打造一個新標準，從國內市場出發，最終目標是擴張到全球。他要用這個計劃說動評委會。”強宇走到窗邊鳥瞰整個園區，“到底是蔡老闆，魄力不小。”
“蝙蝠集團全球都有佈局，找他們合作情理之中，但找我們……”周馬想了想問，“因為雲計算中心？”
“是啊，現成的資源他當然不會放過，雲計算這一步我們算是走對了。楊總那邊我已經聯絡了，後天大家聚一聚，你要把時間留出來。”
“好。”
“智科技的事先不急，你不妨把姚省的意圖透露給沈鄭飛，看他什麼反應。要是和蔡老闆他們真有戲，我直接找沈鄭飛談一談。”
與沈鄭飛交流的工作不用問，自然是交給葉雲哲來做。
沈鄭飛沒想到葉雲哲會來約自己，因為葉雲哲在智科技參加談判，這兩天兩人剛見過。葉雲哲說是工作相關的事，但不希望在智科技里見。沈鄭飛剛好和段志高有約，乾脆問葉雲哲要不要一起去新搬遷的數智所看看。葉雲哲欣然同意。
新的數智所就在Z大新校區計算機學院大樓三層，由於胡教授在其中出力良多，居然半層樓的場地都撥給了數智所。段志高如今可謂是志得意滿，手下研究生就一口氣招了五個，還有兩個博士課題組也掛了進來。他親自帶葉雲哲參觀了一番，然後向兩人展示了利用人工皮膚製作的新手環樣品。其實那已經不能完全說是手環了——作為顯示設備的半透明超薄材料，直接包裹住手腕，不顯示的時候幾乎看不出有物體覆蓋在皮膚上，手腕內側有塊硬幣大小的方形晶片，包括電池等元件都集成在上面。
葉雲哲戴上手環試玩了一下，嘖嘖稱奇。當手指觸摸到人工皮膚表面時，會亮起操作界面。由於它使用了整個手腕覆蓋面作為顯示屏，顯示面積比市面上的普通手錶式手環要大得多。而且手觸操作使得整個手環亮起時，極有未來感和科幻感。
“不算情感識別功能，光是這個產品的設計和外觀，我看就十分吸引人。”段志高在旁誇讚。
“續航的問題解決了？”沈鄭飛問。
“續航現在解決不了，必須增加電池搭載量，腕托這一塊需要做成和上皮膚面一樣大小才行。”段志高攤攤手，顯得很無奈，“這也是沒辦法，既然要搭載作業系統，以及多個應用進去，耗電量肯定上升。”
最早的產品設計只是用來針對情感數據採集，但智科技要求成品具備完整的手環功能。
“那就先照那個思路來吧。”沈鄭飛點頭，他來之前張格就和他提過這個問題。
“新樣品材料所已經去做了，他們那邊建議用他們研發的超薄電池，下周拿來。”
看完產品，段志高請沈鄭飛和葉雲哲，去大學食堂一起吃了午飯。三人吃飯敘舊，頗為愉快。吃完飯段志高回所里去了，沈鄭飛和葉雲哲在校園裏散步，順便聊點正事。
“你不相信我說的？”葉雲哲站在池塘邊，瞧着水中幾片荷葉隨風搖曳。
沈鄭飛面對這個問題不好回答。他既然答應姚省全權負責和星海的談判，姚省會用什麼方法他不會橫加干涉。葉雲哲畢竟代表了星海一方，只聽她的一面之詞，沈鄭飛怎麼可能就否定己方人員呢？更何況那還是姚省，是自己的老朋友、好哥們。
“雲哲，這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現在這個時期，你突然和我說這個，我很難判斷。”
“是啊，我也這麼想。”葉雲哲轉過頭，苦笑着說，“我其實很無奈。可能的話，我希望躲得遠遠的，不要夾在你們這些總裁老總中間。”
沈鄭飛摸摸後腦勺，他有點明白葉雲哲的意思，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說起來，當初還是他打着商務拓展的名義，最先找的葉雲哲。
葉雲哲不是指望沈鄭飛能做些什麼，只是出於老朋友的關係，才會吐槽一句。她見沈鄭飛尷尬，便主動換了個話題。“老壯的結婚請帖你收到了吧？”
“何止是結婚請帖，他還要我做伴郎。”這回輪到沈鄭飛吐槽了，“哪有不喝酒的伴郎，他是自找苦吃，應該找班長才對。”
“哈哈。”葉雲哲笑道，“班長都結婚了，怎麼當伴郎。再說了，伴郎又不是只有一個，你不喝總有能喝的。”
沈鄭飛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第二天上午，沈鄭飛就新樣品，和張格一起討論相關事宜。
聊了差不多了，沈鄭飛忽然說：“老張，有個事我心裏不踏實，想聽聽你的看法。”
“你說。”張格點點頭。
於是沈鄭飛把葉雲哲昨天透露的情況，對張格講了一遍，又說：“我也知道，這事既然交給老姚了，他怎麼做我們不該干涉。星海透露給我們，也有挑撥離間的意思。但如果這事是真的，我總覺得有點不舒服。”
“這種談判我和你都不在行，姚省不是還拿英鈦那邊的收購方案去打壓星海嗎？你不是都同意了？他和星海的私下協議，未必不是策略的一部分。紅臉白臉他都一個人唱了。”
“這我明白。”
“其實不管他用什麼方法，最終還是要看協議結果。如果協議我們不簽字，是執行不了的。我問你，他要能從星海那邊拿到一份對公司有利，我們都滿意的協議，你能接受他從中拿點好處嗎？”
沈鄭飛沉默不語。
“我換種說法，銷售提成吃回扣，你能接受嗎？”
“我不知道的話，我們公司……”
“肯定也是有的。”張格笑了笑，“只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沈鄭飛瞧瞧張格，默認了他的說法。
“如果葉雲哲不來說，你也不會知道的。”
“你讓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讓你等最終談判結果出來，看能不能滿意。現在就算找姚省來，你又能說什麼？也許那只是策略。”
“是啊。老張，你比我看得開。”
“我是最煩這些東西了，做研究才是我最愛的。”張格感嘆了一句，“對了，黃聰教授提議，我們申請新產品的相關專利掛到統一的公司名下。因為是三方共同研究開發，他希望我們和Z大一起成立個公司，專門運營合作開發的產品。”
“這個倒是可行。”沈鄭飛想了想說，“我們現在的產品，主要是基於英鈦的一些專利授權和平台框架設計生產的。像皮膚手環這樣的產品，應該獨立出來，可以做一個子品牌。以後我們自主研發的產品，都可以歸入這個品牌。”
兩人商定，關於新公司的事，會在下次三方碰頭會上詳細提出來。張格也會和段志高再聯繫一下，交流這方面的意見。不過，黃聰會有這個提議，多半是已經和段志高通過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