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命案
有備無患，沈天成聽了莫南的解釋不禁無奈一笑。
“兄弟們，我們今天什麼安排？”莫南見眾人都不在說話，就問道。
魏海把放在桌上的眼睛帶上之後，立刻說道：“要不就去森林公園吧，我覺得那裏還是不錯的。”
莫南也不禁點點頭：“對，這可是里約最著名的旅遊景點了，必須得去。”
莫南看向沒有發表意見的沈天成和曹文斌他們，不禁問道：“你們也說說啊，咱們總不能在酒店待上半個月吧？”
聽到這句話，沈天成摘下墨鏡，看向莫南：“與其在這裏自己亂安排，不如查一查里約的旅遊攻略呢。”
這次事發突然，來之前並沒有人做任何相關的攻略，而且對於里約這個城市原來只是停留在聽說過的狀態，可能出了這個國家的足球之外，剩下的他們也就不了解太多了。
不過現在網絡已經發達的令人髮指了，只要手指在手機彈出的鍵盤上隨意瞧一瞧，想去哪裏，想玩什麼，自然都有攻略可以照搬全抄的。
這也是互聯網本身給人們帶來的增益，其實莫南開始沒有想到是全然忽略了這點，平時玩的太高端了，對於這種基本的東西反倒是沒有那麼在意了。
而且不僅僅是他，其實作為專業的技術人員，無論是沈天成還是曹文斌平時對於互聯網的防護自然是擅長的，但真的說上網找這些信息，或者說單純的娛樂機會不太多。
莫南聽到沈天成的話，眼睛立刻一亮，一邊打開手機里的搜尋引擎，一邊說道：“你們誰都別說老沈神經緊繃了，就這點事情除了他之外，沒人能想起來，我們還不如他呢！”
聽到這句話，曹文斌和魏海對視一眼，不禁都笑了。
半個小時之後，莫南靠着強大的信息收集能力，總結出了一套半月之內的旅遊計劃來，這事情也就莫南做最為合適了。
雖說他本人是個路痴，有地圖都白扯的那種，但憑藉他超強的記憶力能給信息作出一個最快的整理和歸納，他只要記住要去的地方的街道名或者說門派號就可以了，然後就是這裏面的時間順序。
剩下的一切自然都會交給他們，不過一旦不知道下一步去哪了，就可以直接詢問莫南，他是絕對不會忘記的。
就這樣，在這個完善的計劃的前提下，所有人啟程了。
三天的時間，眾人去了基督山，森林公園，馬拉卡球場，漸漸的沈天成也放下了包袱，徹底融入到了這種歡快的氛圍之中。
在飽腹一頓里約特殊的饕餮盛宴之後，眾人徜徉在城市中心古城的街道之中，靜靜的消解着時光。
沈天成挽着邵小珊的手，兩人不緊不慢的走在最後，時不時的在剛興趣的檔口盤問兩句，相中的東西就買下來。
都是一些當地特色的小工藝品，有的是兩人為自己買的，還有的是為家人和朋友帶的。
就在眾人享受着這舒適的傍晚時光的時候，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所有的寧靜。
那是一聲凄厲的慘叫，一聲破空的吶喊，聲音聽起來雖然凄厲，但並不是大人的聲音能明顯的聽出聲音的主人帶着一份青澀。
幾個人幾乎下意識的循着聲音的方向跑去，這其中不僅僅因為他們作為警察的這種警覺性，還有就是那個聲音一直在喊着“爸爸！”
用的是標準的漢語，很標準。
曹文斌跑在最前面，沈天成和邵小珊在最後，他們都沒有鬆開自己愛人的手。
到了近前，並沒有看到圍觀的人群，經過的人都匆匆跑開，這也是這個國家的特色吧，不喜歡看這樣的“熱鬧”。
沈天成幾人趕忙來到近前，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沈天成朝上一看，這人應該是從教堂的鐘樓上跳下來的。
十五米高，人已經血肉模糊了，而他的女兒還在凄厲的喊着自己的父親。
邵小珊第一個衝到孩子身旁，把女孩兒擁在懷裏，這個七八歲的我孩子在邵小珊的懷中瞬間放聲大哭。
而沈天成和曹文斌幾人看着男人的屍體久久不語。
下一刻，沈天成飛快的跑上教堂頂樓，然後順着頂樓的外樓梯來到了鐘樓之上，他簡單的看了一眼，這裏並沒有打鬥和撕扯過的痕迹，而且教堂鐘樓就這一條路，旁邊都是低矮的建築，應該剛才就那個男子一個人上來的。
基本上可以確定是自殺了，而現在唯一的目擊者和知情人可能就是那個孩子了。
父親一個人帶着孩子出來旅遊，就是為了自殺的？
這種事情顯然是說不通的，而這裏確實沒有什麼其他的痕迹了，沈天成通過這些立刻就有了判斷，導致那個男子自殺的原因應該來自於里約，或者是在他來到里約之後的時間段裏面。
但到底是什麼樣的大事，能讓男子如此決然的在自己的孩子可能出現問題的狀況下，可能給孩子留下一輩子心理陰影的情況下，而讓他選擇了自殺呢？
沈天成非常不理解這樣的做法和決定，誠然，可以用一個人都已經選擇死亡了，哪還有那麼多的顧忌。
不過這種事情在眼下的情況沈天成看來這個邏輯絕對不適用，他能帶孩子出來旅遊，本來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就算遭遇到了什麼，最起碼也要把孩子安頓好才做出這樣極端的選擇吧。
可是這個男人並沒有，從他的女兒那種詫異恐懼的眼神中，沈天成能夠看出來這件事情絕對是事發突然，無論是男子還是他的女兒事先都沒有做任何的心理準備。
沈天成嘆息一聲，緩緩下了樓，這期間一直在不斷的思索着前後的事情，這時候就算八竿子打不着，沈天成也不禁把這次旅遊本身趙氏集團旗下公司抽獎的事情給聯繫到一起了。
不過這個男子的出現絕對不會是必然，而是一種隨機的結果，想到這裏，沈天成立刻加快了腳步，跑到了樓下，在男子兜里開始翻找。
曹文斌一把把他拉了回來，眉頭微皺：“天成，這不是在國內，我們沒有執法權，就算是我們同胞，也是如此，要等當地的警察過來，我們亂動屍體破壞現場，到時候說不清楚。”
沈天成長長嘆息一聲，這一點他又何嘗不知道呢，可現在的情況卻讓他很是着急，這男人確定是自殺，而這個自殺的原因九成九來自於他的手機通話。
換一種說法就是，這個男人是自己從樓上跳下來的，但是究其原因，讓他跳下來的本質很可能是來自遠處的電話遙控。
這個男人到底受到了什麼樣的威脅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這才是沈天成最為好奇的。
隨即沈天成深吸一口氣，突然說道：“曹哥，打電話回去查一下這個男人的信息。”
曹文斌一愣，隨即也看向樓上，其實他也早就感覺到了不對，畢竟是刑警出身，對於這種人命案件有了一種常人沒有的嗅覺。
曹文斌給男子的側臉拍了一張照片，然後直接發給了耿輝。
“師傅，什麼情況？你們不是去旅遊了嗎？”這是耿輝第一時間詢問的信息。
曹文斌嘆息一聲，直接回道：“先別問了，查一下這個男人的資料，還有他來里約的原因。”
要是換做旁人可能是旅遊，但一個在里約中心老城街道上的教堂跳下來自殺的男人他的面對真的是來旅遊的嗎？
這個答案好像很耐人詢問。
耿輝現在也算是經驗豐富了，知道事急從權的道理，這個時候並沒有再去糾結，也沒有多問什麼。
五分鐘之後，雖然魏海已經撥通了報警電話，但是里約的警察出警效率實在不高，還沒有趕到。
倒是耿輝查到的消息到了。
死者叫彭庄言，港城人，祖籍遼北。
三十六歲，離異，自己帶着女兒生活。
職業是趙氏集團市場銷售部，電話銷售分部的一個小領導。
當趙氏集團這四個字落入沈天成耳中之後，他只感覺自己的腦子瞬間要炸開了。
果然！他沒有猜錯，這些事情都跟趙氏集團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這些不該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要是說之前的事情還可以歸結為一種巧合的話，那麼現在事情可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而沈天成此時心中更加的糾結了，是跟眾人把這些話說出來，還是繼續隱瞞着，眼下是絕對不能離開里約的，沈天成知道，既然這個叫彭庄言的人到了里約，那麼趙氏集團要做的事情可能就跟里約有着聯繫。
這時候如果離開了里約，可能就會造成本末倒置，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就算知道了，這裏面還有兩件事情難辦，第一就是曹文斌說的那點，他們現在在里約可沒有執法權，而且眼下任何實質性的證據也沒有，只是看到了一點的苗頭，他們根本沒有條件申請跨國辦案的資格。
第二點就跟第一點有所關聯了，那就是如果他們想拿到實質性的證據，是可以通過這個彭庄言的事情一步步查下去的，沈天成相信只要找到彭庄言的手機，在裏面一定會發現他所感興趣的東西的。
但此時就算先忽略掉這個直接辦案權的事情，他們這就算私下調查，為的就是拿到跨國辦案的權利，但在這之前，一切都是他們自作主張的，沒有任何前方後方的支援，他們手中甚至沒有武器，萬一遇到像是在港城九龍城寨那樣的團伙組織之類的那就是大麻煩。
最直接的結果就是會導致他們的全軍覆沒，另外這其中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點，就是邵小珊和許菲菲兩個人，要是他們選擇主動調查的話，為了安全起見，這兩個非警察人員必須提前回國。
先不說在不把這些事情全然說清楚的情況下她們會不會順理成章的答應這件事情，就說如果這次里約之行，真的是對方刻意安排的，目的是什麼先不去關心，此時單獨離開兩個，肯定會引起對方的注意的。
那麼現在所有博弈的點都在莫南這次是不是真的撞了大運的基礎上了。
沈天成糾結良久，一直沒有一個決定到底該怎麼辦。
而就在這時候，里約的警方來了，而這些警察的做法也讓曹文斌他們大跌眼鏡，沈天成還好，畢竟有過國外辦案的經歷，對此也就見怪不怪了。
這些里約的警察辦事異常的草率，來了之後甚至都沒有拍幾張現場的照片，也沒有去安撫那個始終在邵小珊懷裏的孩子，甚至沒有上教堂上面看一眼，草率的定性為自殺，然後就通知了救護車來拉人。
在之後他們還通知了大使館，一套流程真是行雲流水，一看就是習以為常了。
在看到里約的警車絕塵而去之後，莫南瞪大了眼睛，不禁說道：“這就完了？怎麼說也是死了個人啊，連一點現場取證都沒有做，就敢定性？”
沈天成嘆息一聲，拍了拍莫南的肩膀感嘆道：“在正常不過了，你以為每個國家的警察都像我們華夏的警察那樣盡職盡責嗎？國情和文化不一樣，導致的結果也就不同，很多事情也都是文化差異都導致的，想開點吧。”
沈天成說完，接着蹲下，去翻找男人的電話，這次曹文斌並沒有在攔着沈天成，眼看着里約警方辦事如此的草率，他也不免有些生氣。
“天成，你到底要找什麼？”吳彤此時微微皺眉問道。
沈天成還沒有說話，莫南搶先說道：“手機啊，我想天成剛才上去看了應該已經確認是自殺了，但這個人在這地方選擇自殺真的很奇怪，所以大幾率是來自遠程遙控，而不是自主意識。”
吳彤一向是那種直來直去，一根筋的性格，所以很多事情也就沒想那麼多，而眼下經過莫南這麼一講，表情幾乎瞬間就變得驚訝起來。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男人是被脅迫自殺的？”吳彤不禁問道。
曹文斌，莫南，魏海三人彼此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同樣的判斷，然後三人默契的一起點了點頭。
吳彤不禁說道：“那我們怎麼辦，查到信息之後在報警嗎？不過……”吳彤此時突然想到剛才里約警方那個好像是着急下班的樣子：“里約的警方會受理這件事情嗎？”
曹文斌抱着膀子搖搖頭：“他們甚至沒有問我們哪怕一個問題，在看到姍姍抱着孩子之後，就默認我們是一起的，他們都不想過多插手這件事情。”
魏海推了推眼鏡說道：“我想這跟我們是華人說不定也有一定的關係。”
莫南插話道：“你想多了，魏海，這裏可不是M國，沒有再次白皮膚的無腦高傲，他們純粹就是懶。”
曹文斌看了一眼貧民窟的方向：“也可能是對此稀鬆平常吧，畢竟里約的陰暗面從來都不小，也從來不太平。”
這時候沈天成在盡量不破壞屍體位置的情況下，把周身的口袋都搜索一遍了，許菲菲和邵小珊早就帶着孩子到了十幾米外的地方。
跳樓的人死狀都很慘，不能讓孩子一直看着，另外邵小珊和許菲菲在看到這種畫面之後也會感到那種強烈的不適，所以就直接帶着孩子躲開了。
女孩從放聲大哭，到笑聲啜泣，而眼中的情緒也越發的絕望。
邵小珊好幾次試圖跟女孩搭話，想通過聊天的方式讓女孩兒的情緒多多少少的能放鬆一下，至少能讓她的身體不因為那種原始的恐慌而顫抖了。
但就算這前後邵小珊一直在努力，終究還是失敗了，女孩就那麼啜泣着，顫抖着，一言不發。
邵小珊看着女孩此時的樣子，眉宇間不禁閃過一抹憂傷，她知道這個心理陰影真的會跟着女孩一輩子了。
自己的父親就在自己的眼前從十五米高的地方跳了下來，摔得血肉模糊，血漿迸射出的紅在印染在了小女孩兒的白色裙擺之上，也滲透到了她的心裏，一輩子都無法抹去。
而沈天成這邊卻是什麼發現都沒有，他沒有找到男子的手機，不僅僅如此，他連身份證和錢包這樣的東西同樣沒有找到。
看來這個男人事先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從他拿掉了身上所有的東西這點上來看就說明他已經準備好了。
他上樓就是為了跳下來，目的性十分的明確，可能是在他上樓之前就已經受到了脅迫，就已經把這些身外之物全都拿走了，拋棄了。
或者說是因為想要銷毀證據，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一些其中的事情，當然，這其中最核心的點為了保護他女兒。
彭庄言知道，他死了，只要那個威脅他的人不動手，他的女兒被送到大使館也會順利送回國，然後送到自己前妻身邊，她的女兒就安全了。
畢竟他的前妻什麼都不知道，他的女兒更加的一無所知，畢竟還是個孩子，不過，這一切都是沈天成的推測。
但是這唯一的突破口就在那個女孩身上，沈天成不禁回頭望去看了一眼那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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