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番外:成長記(二)
架子上的小提琴泛着冷白色的光,在月光的照映下,一個在地上爬的娃娃不斷地搖晃着櫃角,卻沒有半點作用。她有些生氣,表面看上去卻依然沒有任何錶情,繼續使出吃奶的力氣晃櫃角,可是依然沒有任何的作用,就差一點,她就要哭出來了。
小姑娘扎着一個衝天辮,一張水靈可愛的臉稚嫩得像是能掐出水來,穿着粉紅色的小裙子在地上爬來爬去,最後還是不甘心地回到了柜子前。
“爸爸!爸爸!”
任由小姑娘怎麼喊,房間裏的人都像是沒有動靜一樣,絲毫沒有搭理自己。
這就是薄初和余單麓的女兒,余念初。今年,余念初小朋友快滿一歲了,已經九個月的她卻只會喊爸爸,倒也不是不會喊媽媽,只是需要做苦力的活,小姑娘總能第一時間想到爸爸。
房間裏的兩個人似乎終於聽到女兒的聲音了,薄初推了推余單麓:“你的小公主哭了,還不去看看。”
余單麓繼續給她梳頭髮,按摩她的頭皮,為她放鬆:“沒事,有媽在,她不會哭的。”
“她都喊爸爸了。”
“爸爸現在是媽媽的,喊也沒有用。”
薄初嘆了口氣,還以為女兒的待遇能比兒子好一些的,他的眼裏還真做到了只有自己。她甚至不知道,她該高興還是該擔心了……
余單麓巋然不動地站在她身後,為薄初嘗試最近學到的按摩頭皮的方法,據說這樣可以緩解人的精神壓力,晚上可以睡得更好一些。
生完念初和喻麓的三個月內,薄初的身材就開始慢慢恢復了。生完他們的第五個月,她就從一百五十斤回到了和原先差不多的體重,九十八斤。每天堅持運動健身,參加課堂修復訓練,她以為自己的睡眠能夠回到懷孕前,就跟沒生他倆之前差不多。後來她發現,自己根本想多了……
儘管有着余單麓替她照顧兩個孩子,但哺乳期他們幾乎是兩個小時醒一次,一個醒來另一個也跟着醒過來,奶粉都來不及泡就哇哇大哭,精神都要被整得虛弱了……即使是現在,她也依然睡得不習慣。
沒有了念初的哭聲,總感覺少了些什麼……
家裏專門請了營養師和保姆分擔壓力,但有些事情總歸是需要父母自己動手的。
哇哇大哭的那個總是念初,反倒哥哥喻麓很平靜,即使被她吵醒了還是皺着小眉頭不哭不鬧,默默地將自己縮成一個小糰子,可愛極了。
但這樣的下場就是,母乳總是輪不到自己,他五個月的時候就完全斷奶了,雖然本來喝的也大多是奶粉……結果妹妹快一歲的時候,比他重了四斤。
妹妹最近才剛剛斷奶,吃飯的時候就會哇哇大哭要找媽媽,只能由許慈慧帶着,或者余單麓彈琴幫她轉移注意力,等到她吃完飯薄初再出來,小糰子已經心滿意足地靠在爸爸懷裏笑成一朵向日葵了。
薄初總會無奈地靠在門邊:“過幾天估計就完全不需要我了。”
相比起念初小朋友,喻麓斷奶幾乎沒有任何反應,依舊是冷靜地該吃吃該喝喝,中午一碰床就能自己睡覺不用人哄。
薄初總會高興地推推余單麓的胳膊道:“你看,咱們兒子多乖,多聰明啊。”
余單麓甚至也曾懷疑過,肚子裏那個總在踢薄初的,該不會是念初吧?喻麓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沒有怎麼鬧騰過,直到最近一段時間,余單麓篤定了,他的心思絕對沒有他和薄初想的這麼簡單。
有一天下午,薄初和余單麓正在午休,薄初剛剛渾身疲憊地躺下睡着,沒等余單麓幫她蓋好被子,門外就傳來了咚咚的響聲。
薄初下意識地立馬從床上彈起來:“怎麼了?是孩子摔倒了嗎?”
余單麓抱住她,幫她理了理頭髮,溫聲道:“沒事,估計就是樓上在裝修。”
門外的小糰子依然在努力地“裝修”,他更用力地敲着門,薄初這才從余單麓的糊弄里蘇醒,她趕緊走下床打開門,卻看到喻麓拿着一件水藍色的裙子站在她門口:“媽媽,好看。”
不止如此,他的右手還拿着一隻珍珠簪子,彷彿意思是告訴她這樣搭配很好看。
喻麓在七個多月的時候就能走路了,八個月的時候就走得極其地穩,從來沒有摔着磕着過一次。語言能力他也不差,在念初只會喊爸爸媽媽奶奶的時候,喻麓已經會說好多話了——
“媽媽是最漂亮的人。”
“奶奶好年輕。”
“爸爸啊……聰明。”
這些要到三四歲才能講得自然的話,他八個月就會說了。薄初嚇得立馬聯繫了一位老師,但老師卻淡定地回答她:“以你先生的智力,我能初步判斷,這個孩子是早慧現象。”
這位老師是余單麓父親的學生,專門研究兒童心理。
薄初笑得高興極了,余單麓卻能從兒子的眼神里讀到不友善的目光。事實證明,他沒猜錯。
當薄初把喻麓放在沙發上,轉身上樓去給他拿積木玩具的時候,喻麓嘴角的笑容立馬斂住了,彷彿換了一張臉。余單麓再次靠近他,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的頭髮,滑滑的。
“喻麓,爸爸再問你一次,爸爸是什麼樣的人?”
小糰子頭也不抬地回答:“哦,沒我聰明的人。”
“……”
當薄初回到他面前,再度張開手臂抱他的時候,小糰子又陰轉晴了。余單麓真不懂,這麼小的年紀,和誰學得這麼精明?
甚至,他還會故意讓自己在薄初面前顯得毫無面子……
薄初長時間一個動作抱着他手有些酸了,抬起胳膊扭了兩下,小糰子便識趣地從她懷裏鑽出來:“媽媽辛苦了。”又附上陽光可愛的營業笑容,讓人看着心都軟下來了。
薄初哪裏還覺得酸了呢,繼續伸出手來要抱他,小糰子卻看向爸爸,眸底沉浸一片墨色,讓人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他眉眼彎彎地笑起來:“爸爸抱。”
余單麓總感覺不太對勁,他什麼時候在他面前討過乖撒過嬌了?薄初連忙催促他:“你兒子叫你抱呢。”
“……”算了,老婆的話不能不聽。
余單麓剛張開手臂,喻麓卻趁他沒注意的時候直接撲了過來,像一隻八爪魚一樣黏着余單麓,笑得咯吱咯吱的,余單麓被撞得都有些懵了,喻麓卻高興地喊:“爸爸接不住我,爸爸接不住我。”
薄初也跟着笑了起來,沒想到余單麓還能被喻麓“偷襲”,現在拽都不能把他拽下來,眉頭鎖得緊緊的。
薄初總是說喻麓性格更像她,余單麓卻不這麼想,他的小姑娘哪有這麼腹黑,他兒子就是活生生的“白切黑”。平時看上去宛若天使,過年拿紅包的時候比念初還多拿了整整一萬塊,全靠撒嬌賣萌討歡心,光是從霓絮那裏,他就多拿了兩千……雖然是倆夫妻一塊包的,但也不少了。
要不是薄初擋着,霓絮估計還能多拿五百。
她說:“初初,你的兒子簡直就是天使啊!太可愛了,我要努力生個女兒和他娃娃親!”
薄初想着婚姻大事不能搞承包,即使她和余單麓是從小就喜歡對方,那也不能替兒子安排上啊。她正想一本正經地拒絕霓絮時,余單麓卻在旁邊冷不丁地來了句:“真希望這小子現在就能結婚。”
霓絮笑得快要倒下去了,她搭着薄初的肩膀,吐槽道:“你看余學神,搞得好像兒子不是他的似的。”
余單麓難得冷成這樣一張臉,霓絮猜想估計他兒子平時沒少破壞他倆的私人空間。
“梳好了。”
余單麓最近特意翻看視頻學習如何扎頭髮,順便給薄初扎了一個古風髮型。最近公園開展賞花活動,晚上還能去看花燈,他們約好了要一起去看花燈。嗯,這次是兩個人單獨出去,不帶崽的那種約會。
“你女兒以後的髮型都交給你啦。”薄初滿意地照鏡子,怎麼看這個髮型都很完美。
余單麓笑了笑,雙手繞到她的脖頸邊,溫熱的呼吸開始蔓延,曖昧的氛圍漸濃,他低聲地說:“我要是顧着她,你就該吃醋了。”
“你該多疼他們一點,我已經分到你夠多的愛了。”她拉住他的手,回應道。
“我會盡量多分一點給他們,你要多分一些給我。”
余單麓知道,自從有了喻麓和念初,薄初的注意力很多都給了兩個孩子。雖然喻麓省心極了,但念初一個就頂三個鬧了,倒不是說她吵鬧,是她實在是太不消停了。
所以,薄初平時要多照顧念初一些,不然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就會好奇地把襪子塞進嘴裏,啃着桌角,把所有娃娃們圍成一個圈,然後繞着它們轉,這樣就能爬半個小時……估計就是肚子裏的空間太小,否則不知道這丫頭能做出什麼來呢?
生了兩個小魔王,一個看上去乖巧實則有些可愛的笨拙惱人;另一個,看上去也很乖,但在爸爸眼裏,卻是一個腹黑的小聰明,雙面派。
薄初感受到耳垂微微發熱,他輕輕地咬住了她的耳垂,手逐漸向上抬起她的下巴,輕輕扭過她的頭,擒住她的唇瓣。穿着一身睡裙的她很好被下手,就這樣低聲嚶嚀了一句,便已經燎起了滿園的春火。
他滿意地笑了笑,另一隻手逐漸往下探去。窗外的景色迷人,室內的風光惹人心動,柔軟情長,勾勒着春意,暖煦氤氳。。
小腹微涼,她陷入他的溫柔之中,下一秒卻被迫從中脫離——
門外咚咚地響,喻麓乖巧地道:“爸爸媽媽,妹妹又開始咬柜子了。”
!
薄初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脫離了方才的情浪之中,她站起身來,把睡衣往下拉,打開了門,一臉緊張:“我去看看妹妹。”說完,她就跑下去了。
小糰子和大糰子面面相覷,明明是兩張近乎一樣的臉,卻是不一樣的表情。大糰子本人的臉色已經要黑下來了,看上去都能吃掉這隻小糰子了。而小糰子喻麓本人卻依然滿臉陽光的笑容,滿臉寫着:你不敢揍我。
“……”
是啊,現在誰敢招惹他這位“白切黑”呢?
媽媽疼着護着,營養師和保姆奶奶也對他喜歡得緊,就連偶爾來看他的霓絮都被他可愛得想把他打包帶走。本來還指着奶奶能管管,沒想到奶奶卻是最喜歡喻麓的那個,看到他就滿臉慈愛的笑容,還不忘叮囑余單麓:“別總是對你兒子冷着一張臉,多給他一點父愛。”
“……”
他在這個家裏的地位,每天都在直線下降。他兒子不是想和他搶第一聰明是誰,而是第一得寵是誰吧?
還能怎麼辦?
畢竟是他們的兒子,他也只能認了。
中午薄初和余單麓本來是準備兩個人去的,沒想到喻麓抱着媽媽的大腿,一雙委屈無辜的眸子盯着她看,撒嬌道:“媽媽,我可以去嗎?我不想離開媽媽。”
看得薄初心都軟了,余單麓就知道,今天的二人世界又沒得過了。
於是,一家人幾乎齊上陣,除了因為午休不能出門的糰子妹妹。許慈慧帶着喻麓一起出去,喻麓一臉的笑容。
晚上保姆奶奶做完飯,他們才回到家,就看到念初小朋友坐在地毯上撥弄結他。她似乎對別的東西都喜歡上手亂抓,亂咬。唯獨對樂器,她總是小心翼翼的,一臉的好奇喜歡。
薄初也很開心,看來她家女兒以後會是個音樂小天才。
後來,薄初才發現她想多了,女兒的夢想很多——
炸廚房、設計師、旅行家……她似乎對什麼都感興趣,只是對音樂更敏感一點。
吃完晚飯之後,薄初還想着沒去看花燈有些可惜,抱着懷裏又開始憨憨大睡的妹妹,余單麓湊過來,拉住她的手:“走吧,我們繼續去約會。”
“嗯?”她轉過頭,還能聽到樓上許慈慧被喻麓逗得開心極了的笑聲。
余單麓摸了摸她的頭髮,像是她哄念初一樣溫柔地哄她:“結婚後才開始戀愛,不是說好了,要一直帶你戀愛嗎?”
即使有了孩子,他也要繼續和她戀愛。繼續,一直牽着她的手走完餘生。
每一場約會,他都想送給她最完美的結尾,不能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