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坑位 忽悠
我要飛的更高,飛的更高,飛上天和太陽肩並肩,我相信我沒有明天,我也不再是我。
升船機上的“山夾三號”再一次飛升,這一次是飛天,連帶着升船機底座一起被自江水中竄出的龐然大物撞頂飛起,超越山夾大壩壩頂,繼續扶搖而上,顛來倒去又竄了近百米才在重力的牽引下緩緩回墜。
而目睹這一切的“山夾五號”上又一次沸了騰了,雖然手機無法開機,但是仍舊擋不住每一個人舉起黑屏的“磚頭”,擺正姿勢,對着半空,在心中留影。
這是下意識作出的自覺反應,起源是一顆燃燒熊熊之火的八卦好奇之心,代表了一種樂觀吃瓜的生活態度,把只要是個“人”,“看客”的心態便深深根植於骨髓的事實印證無疑。
死道友,不死貧道,“山夾三號”的遭遇似乎與遠在上游的“山夾五號”沒有任何關係,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也許是上天眷顧,也許是偶然中的必然,飛升到最高點時,沉重的升船機底座發揮了穩定器作用,整艘山夾五號竟然回歸了正位,那一瞬間彷彿時間靜止了。
突發變故來的太快,飛升的速度也非常迅捷,在上行的過程中,加上船員一共五十人,有十一個處處家店員不知所蹤,船長也不見了,或許是和處處家店員一樣,在途中跌落下水。
常人高空墜水有危險,非常人多多少少有些特殊,即便是超限高空墜水,對隸屬蒼天部的非常人員工來說,應付它遊刃有餘,至於“山夾三號”的水手服船長,只能自求多福。
“李而立,怎麼辦?”
趙菡萏死死抓着欄杆上沿,另一隻手緊緊箍着囡囡,披着頭散着發對不遠處的李而立的大吼。
“你問我,我問誰?只有一個辦法,在下落的過程中跳水,才有一線生機,否則只能充當千層餅的夾心佐料!”
“我們能跳,其他人怎麼辦?”
二三十層樓的高度,柔順不起眼的水面在與自高空墜下的輪船親密接觸的瞬間,將變身莫氏硬度極高的玻璃面板,下落過程種累積的巨大勢能在這一瞬間得到釋放,白白胖胖的船體將在這一瞬間被擠壓成一份大號“千層餅”。
鋼鐵尚且如此,普通的處處家員工也是血肉之軀,哪裏能承受的住?
“你信我嗎?”
“少說廢話,快決定怎麼辦?”
二人說話都是吼出來的,其他人都靠在甲板邊緣死死抓牢欄杆靜靜地聽着。
風聲、吼聲、呼吸聲此起彼伏,李而立略微思考後,以最快的速度作出了決定。
“你、楊軛帶着小子業和囡囡下去,剩下的人我來想辦法,我保證現在在船上的人,沒一個人會有事!”
趙菡萏知道時間緊急,哪裏能像某些狗血言情說個幾十秒的情話,磨磨唧唧才行動。她了解李而立,更相信李而立,李而立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也不會隨便許諾。
“我先走了。”
“山夾三號”的一側,趙菡萏祭出磐郢劍,她和楊軛手拉手,一個抱着囡囡,一個抱着小子業,她保證四人安然落地已經是盡了全力。
youjumpIjump!
然後,二人一齊縱身躍下,落在急速旋轉的磐郢劍上方,任由磐郢劍托着,緩緩向右岸飄去。
幾乎是在同時,李而立也開始行動,三十八個處處家員工減掉十一個,還剩二十七個,加上六個船員,總共三十三個人,三面束魂番在這個高度上,每一面的承重約為十一個成年人,滿打滿算剛剛好。
李而立一股腦從懷中掏出愎、悔、怒三面束魂番,分別祭出展開,開始說明情況。
“你們別無選擇,除了相信我,要麼就留在船上等死,抓住這三面旗子,就有活下去的可能,信不信由你們。”
李而立話音剛落,幾乎所有人一窩蜂地都去抓朱由檢那面五爪金龍打樣,正反兩面都散發著土豪金光芒的愎魂幡,另外兩面紅、黑旗則無人問津,顯得凄涼無比。
“嘎嘎嘎,朕雄風猶在,萬邦來朝啊!”
朱由檢樂的笑出了鴨子叫,得瑟的不得了,李而立汗顏,果然沒有人不是顏值控,外貌黨,紅、黑旗中的二位爺他平時都不敢得罪,你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一面旗最多十一個人,六個船員分開,由處處家員工領着,快點。”
性命攸關,所有人都不敢打馬虎眼,很快分成了三波,金光燦燦的魂幡愎率先飛出,提溜着兩個船員和九個處處家員工,紅色的怒魂幡帶走了十一個處處家員工,正當李而立準備跟着第三面玄色悔魂幡飄下時,沉寂多年的悔魂幡竟然破天荒地開口了。
“十一不可加一!”
“數確,何為加一?”
“爾非人否?”
李而立沒有時間羞愧難當,如果可能他恨不得掩面而走,七個孩子八個坑,小學生都不會再犯的錯誤,他李而立竟然毫不自覺地重新演繹了一遍,丟人啊。
加一,十二個人走不了,減一,只有一個人走不了,他答應過趙菡萏,無論如何都必須做到。
李而立本人實則與常人無異,只不過因為他的特殊身份,他才是一個非常人。
雖然可能付出一定的代價,但他不會死,假如用另一個人的死亡換他的絕對安全,李而立自問做不到。至於,如果他也無計可施面臨死亡,他還能不能坦然讓出位置,李而立不敢打包票。
“我答應過你們的趙店長,去吧!”
被悔魂幡帶走的四個“山夾三號”船員和最後剩下的七名處處家員工都有些忐忑,極限是十一個人,註定有一個人會與游輪共同毀滅,而這個人怎麼想也不可能是李而立本人。
一直到玄色旗幟粗魯地將他們丟在右岸沙攤上,這十一個人才真正放下心來,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他們剛一轉身,劇烈的撞擊聲伴隨着飛舞的浪花在他們所有人的眼前綻開,碩大無比的千層餅緩緩陷入水面之後不久,就被水面的波力重新踢出水面,如同小小竹筏在山夾下游江水面漫無目的地遊盪,飄零而又無助。
三面束魂幡很快變回原狀飛去無跡,趙菡萏在最後一波下來的十一個人中反覆穿梭了好幾遍,就是找不見那個討厭的李而立,急得他逮住一個處處家員工就追問起來。
“李先生說他答應過店長你,讓我們先離開,一個人留在了船上。”
最後逃出的第三波全是五大三粗的老爺們,也難怪悔魂幡不願再加一個人,其中有一個處處家店員向趙店長轉述了李而立“臨終”之前的話,說完后,可能覺的不夠,趕緊又補充了一句。
“店長,李先生本事大,應該會安然無恙。”
在處處家店員眼中,李而立能夠擊敗朝飲,那可是朱門二邪之一,肯定非常厲害,起碼逃生沒有問題。
其實,這不過是最後十一個人的自我安慰罷了。
如果李而立真有把握輕易逃生,他就不會提起“答應趙店長”什麼的話,“人”為了減輕自己的罪惡感,會千方百計地尋找開脫理由,想方設法減輕自身的責任,這是一種趨利避害的表現。
趙菡萏知道李而立的底,在不“變妝”的情況下,他就是個常人,如此高度沒有四魂幡襄助,李而立斷然不可能安全逃生。
她漫無目的開始舉目遠眺,既希望在江面上看到什麼,又怕在江上漂浮着什麼。
李而立不認為自己有多高尚,朝飲那一次他被迫強行“變妝”,已經深深透支他不就不壯的身體,陰陽面癱臉就是表徵,此番為了保命在強行變身的話,會不會發生不可逆的傷害,他也不知道。
他所了解到的是,每一次成功“變妝”后,身體被掏空的感覺一次比一次強烈,一番比一番難以回復。李而立隱隱覺的在他體內有一種未知的禁制,在限制他隨心所欲的使用力量,掏空的感覺或許就是這種從記事起便伴他成長的未知禁制所導致的後果之一。
不管會有什麼後果,保命最重要,李而立斜眼一瞅,右岸電站上空赫然出現一塊巨大無比的透明顯示屏,大到什麼程度,大到距離右岸電站一公里之外的李而立能清晰地看見顯示屏上的內容。
詭異的不僅顯示屏的顯像素質,同步的音頻給李而立的感覺就像在雙耳耳畔響起,真切清楚無比。
“各位朋友,各位親,大家下午好,你們的夢寶寶又上線了。這一次,我們來到了風光秀麗的山夾大壩,寶寶現在所在的位置就是山夾大壩的壩頂。寶寶從小就愛聽太爺講故事,太爺總是強調山夾大壩的偉大和不可或缺,寶寶本來不信,今天趁着工作的機會,寶寶有幸親眼看一看,一下就入迷了呢!它就像一個魁梧健碩的大帥哥,是寶寶的菜,寶寶已經愛上它嘍!”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本寶寶是個有文化的好寶寶,寶寶給大家科普一個知識,山夾大壩的壩體結構叫‘混凝土重力壩’,是全球範圍內最安全,最穩定,最不容易垮潰的壩體結構!什麼是‘混凝土重力壩’,通俗來說,寶寶們可以想像,壩體有多高,壩底就有多寬。從力學角度來說,三角形最為穩定,而山夾大壩的壩體橫截面就是三角形。”
“親們,寶寶那麼辛苦,今天,親們學到了嗎?親們不誇誇寶寶嗎?好了,言歸正傳,寶寶也是要恰飯的,寶寶是個正經的‘打工人’,寶寶要開始工作嘍。”
“今天,陽光明媚,秋水漣漪,寶寶很榮幸,昌笏科傳竟然翻了本寶寶的牌子。寶寶很榮幸能在第一現場與諸多的親們一道,見證一部鴻篇巨製的誕生。據本寶寶曆千辛萬苦,經九九八十一難打聽到的九曲十八彎小道消息顯示,昌笏科傳在拍攝時將會同步試驗最新的‘量子投影’技術,此項技術五感一體,VR和全息簡直弱爆了,強行並列簡直是侮辱了投影技術本身。寶寶是幸運的,親們也是幸運的!”
昌笏科傳,一家不走尋常路,背後資源駭人的老牌影視製作科技創新公司。
影視公司中它專利申請的最多,科技公司中電影拍得最好,人家拍電影從不在乎錢,拚命砸錢,不圖賺錢,只為試驗最新的前沿技術。
昌笏雖然混娛樂圈,但是人家後台很硬。
人家給長城搞過實景拆遷、和故宮搞過科技合作、在黃山迎客松下搞過烈性爆破,抽干過寶島日月潭、在乾陵炸過山、在始皇陵動過土、在紫金山背後大興過土木······
每一項都是要命的活,始終在作死的邊緣試探,昌笏科傳硬是挺到了現在。
原來它只是在試驗新型技術,並未造成任何實質性損害,更詭異讓普通人想不通的是,號稱由“昌笏科傳”出品的影視作品沒有一部上過星和院線。
久而久之,昌笏在神秘而另類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這一次,昌笏科傳集團浪到了江水第一壩,山夾大壩,包括“山夾五號”在內,大壩上下的所有常人不約而同冒出一個想法,這個企業中的另類,公司中的奇葩準備來禍禍山夾大壩,開始它的作死表演了。
“親們一定注意到,剛剛有一艘游輪飛上了天,那一幕就是昌笏科傳以投影+實景的方式拍攝的場景,親們是不是感覺很真實?寶寶也確實被嚇到了,不過本寶寶在這裏可以保證,所有的演職人員都安然無恙,現在我就帶大家去看看那些敬業的‘打工人’們。”
嘩一聲,右岸沙灘的趙菡萏一行出現在巨大無比的顯示屏上,十一個落水的處處家員工先後平安上岸,一行四十六張茫然面孔赫然被放大,確保“山夾五號”上的所有人都能看到。
水手服船長摘下帽子,身着湛藍色水手服,化身美女主播,立於壩頂,舉着長長的自拍桿,幹着自己的本職工作,安撫着大壩上下常人。
緩緩轉動的鏡頭,清風吹起的長發,淡淡的甜蜜笑容,“山夾五號”郵輪上的乘旅客不再騷然驚慌,安靜了下來。
諸葛央半眯着一對細長桃花眼,立於游輪前甲板一角,若有所思。
他剛剛接到消息,了解到大壩的險情,這個可愛的美女主播分明是睜着眼睛說瞎話,此時此刻能被允許獨自一個人留在大壩壩頂,還搬出“昌笏”的名頭,諸葛央心頭隱隱升起一個懷疑。
“常忽局”
右岸地下的滿大治盯着撒嬌賣萌,搞怪無雙的水手服少女,心中老大不滿。
老子當了那麼多年兵,只聽說過什麼“戰忽局”“戰恐局”,雖然張局長和金政委從未承認,但是滿大治經過獨立思考,審慎分析,戰略欺騙古來有之,瞞天過海,暗度陳倉,幾千年前就有,並不是什麼新鮮事。
不久前,通過內部通信系統,滿大治收到一個命令,要求配合“常忽局”的同志,執行一次任務,要求就是把水手服妹子的直播畫面投射到半空,保證讓所有人都能看到。
這個“無厘頭”的命令讓滿大隊長不停撓頭,但還是很快執行下去。
李而立感嘆天無絕人之路,不用強行“變妝”,掏空自己。
忽悠,我們是認真的!“常忽局”的同志來了,他就有救了。
李而立瞅準時機,奮力一躍,大聲呼喊一個熟悉的名字,確保水手服妹子能聽見,幸虧李而立一直待在船尾陪着楊軛,沒見過船長,否則還真不好辦。
huanyingrukeng,shoucangtuiji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