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清晨,路邊餛飩攤早早就坐滿了人。於悅牽着她的小阿黃站在煎餅攤前,手還在不停敲打落枕的脖子,那沙發墊太窄太硬了!

按說她看鬼片不敢回卧室就睡在沙發上,她自己睡相不佳落了枕怎麼著也賴不到沙發墊子頭上。

可人家一早就歪着脖子氣鼓鼓的在網上重新買了套墊子,沙發上原來那套直接擺到地上給小阿黃做了狗窩。

接過煎餅,於悅挑了半根火腿腸丟地上喂狗,別問她為什麼不像偶像劇里那般溫柔的蹲下身子一點一點喂到小傢伙嘴裏,她的脖子做不到,而且她也沒那耐心。

牽着小阿黃遛了一大圈回去,遠遠看到候在樓下的曹銘,於悅不高興的隴緊身上的外套,跑上前客氣打了招呼。

其實她知道曹銘昨天特意上樓當面告知今日接她去老宅,主要是為了跟她打個照面,讓她知道以後她這邊的事務由他對接,不過於悅私心裏還是更喜歡之前接觸的戴駿。

“這麼冷怎麼不上去等啊”於悅說著掏出手機掃了眼,“也沒給我電話說一聲”

不好意思的笑笑,曹銘俯身將車裏的衣服取出跟在於悅身後走進電梯,“時間還早,怕擾着夫人休息了”

電梯裏小阿黃十分認生的縮在主人腿邊往角落裏挨着,事實上它跟於悅也沒有多熟,不過是膽小愛縮在角落裏罷了。

進屋後於悅就把狗丟給曹銘洗弄,她自己則一臉嫌棄的看着曹銘帶來的那套連衣裙。

“這顏色…”

“先生選的”

日理萬機的顧先生還有時間閑着給她選衣服呢…

反正是去他家,屎黃就屎黃吧,丑也是丟他的人。

等到於悅將裙子換上后,她突然覺得這個色襯得她膚色不錯,只要她保持文靜不咧嘴笑,瞧着還挺有氣質的。

不想太早去老宅,於悅慢條斯理地給這位曹助理泡了茶,又俯身給小阿黃倒了狗糧,磨磨嘰嘰忙弄半天才開始往臉上抹粉化了淡妝。

顧家老宅是典型的庭院式別墅,坐落在A市中央商務區,高牆古樹,影壁浮雕,與周遭的喧囂繁榮相比,這裏會讓人有種鬧中取靜的安逸感,宅院後邊便是一處靜泉,空氣質素好,是非常優質的生活區。

汽車一路開至宅院大門,曹銘自駕駛室下來,跟安保人員交接后,行至後車窗旁,朝裏邊將車窗搖下的於悅說道“夫人,易磊已經在裏邊候着了”

言下之意他進不了宅院,後邊只能交接給易磊看顧她了。

點頭示意自己已知曉,於悅關上車窗,由着安保人員將車駛入宅院內。

那人身邊一眾助理中,除卻之前最為熟識的戴駿,於悅跟易磊也算得上熟識。

顧家每月的家宴,這位專門負責那人在老宅事務的助理始終會將她安排妥當,至少她嫁給顧司修的這些年,這位在老宅裏邊的助理從未換過人。

汽車稍一停穩,易磊便上前替她將門打開,而後禮貌的喚了聲“夫人”

客氣的回應了聲,於悅步上那極具詩意的青石階,突然臉上泛起絲絲涼意,抬頭看去才發現不知何時下起了濛濛細雨,配着這青石台階讓她有種穿越了的錯覺。

很快這種暢爽的涼意就沒了,無趣的瞥了眼遮在自己頭頂的黑傘,黑壓壓的什麼都瞧不見。

接過傭人遞來的干巾將身上水汽擦拭乾凈,聽見一道輕嗤的笑聲,於悅抬頭看去,正對上顧曄忱冷凝不屑的目光。

按照輩分,這位爺該是她小叔子,那是顧司修二叔的兒子,但不知道為什麼,她這位小叔子好像對他哥哥意見很大,以往但凡那人在場,顧曄忱肯定是不願參加家宴的,估計是聽聞那人此次不在,這才過來的。

不過於悅對他印象並不好,偶有的幾次照面也都這般被冷眼,很多時候她覺得,顧曄忱在看向他哥哥的眼神里透着化解不開的恨意,那種眼神她曾經也有過,所以她…能看懂…

禮貌的跟宅院內長輩們打了招呼,於悅回到她同那人所居的卧室內喝易磊端來的薑茶。

因為快到飯點,易磊給她倒的薑茶並不多,小半杯剛好能驅寒。

往日裏如果那人在,她會坐在他身側,亦是主位。可眼下那人不在,看着易磊給自己拉開的座椅,於悅頭皮發麻的走過去坐了下來。

顧氏家風嚴謹,食不言寢不語被他們發揮的淋漓盡致,一頓飯下來,也只有碗勺輕觸的聲音。

家宴里不論那人在不在場,於悅素來都跟空氣一般,偶爾幾記白眼也不會讓她心裏起什麼波瀾。

等到長輩們離席,於悅也起身欲走,今天這裙子她給配了個小坡跟,鞋跟不高也不易崴腳,可她還沒離餐桌就被結結實實絆了一跤。

時刻關注她的易磊也沒能及時上前將她扶住,可憐於悅一早歪了脖子,中午又摔了跟頭,被易磊攙扶起來時就看到顧曄忱一臉淡漠的拍着他鞋上的灰。

這一幕自是也被易磊看在眼裏,沒驚動離席的長輩,易磊不動聲色的將人扶起,俯身檢查她腿腳的傷勢,“夫人腳踝能動嗎?”

聞言,於悅試着動了動腳踝,而後朝他點頭,“可以的”

被攙扶回卧室,見易磊不放心的讓傭人將宅院裏醫生喚來,於悅擺手道“我沒事,腳…”

話到一半門便被人推了開來,於悅怎麼也沒想到最先關心她的是二嬸,絆倒她的罪魁禍首顧曄忱的母親。

“摔哪了,我看看”

二嬸平日與於悅雖沒什麼交集,卻是顧氏里難得沒給過她臉色看的人。

其實二嬸人不錯,對她不是那種虛情假意的關切,至少她感知里是這樣,而她在嘗盡一些冷暖后對此是有分辨能力的。

顧宅里的人大多都有自己耳目,這也是即便易磊不驚動他們仍被知曉於悅摔了的原因,甚至他們也都知道她因何而摔,但不會有人為此訓斥倍受寵愛的小少爺。

“就摔了下,沒事”於悅朝二嬸不在意的笑笑,對方卻堅持等到醫生來看說沒事了才離開。

“易磊,接我回去的車什麼時候來啊”

這破地方她一秒都不想多待!

聽她問話,易磊不知要如何告知她那人臨時改了的行程,半天才找了合適的說辭,“夫人不必拘謹,先生晚些便會回來”

什…什麼意思,她今天走不了了?

捂着酸疼的脖子去拿手機,還未撥出去就聽易磊說道“夫人,先生這會兒應該已經在回來的飛機上了”

“他不是下周才回國嗎!”

“臨時改的行程”

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易磊也是個寡言少語的人,眼見從他嘴裏問不出什麼,於悅又懷念起以前那貼心好相處的戴駿了,果然優秀的人只配高升!

有時候吧,於悅覺得易磊說話挺精準的,他說那人晚些回來,那人回來的還真不早。

她昨天本就因鬼片沒睡得好,下午也沒管狼窩狗窩倒頭就睡了個香甜,醒來見時間都晚上七點半了,她不禁懷疑顧家是不是忘了讓人喊她起來吃飯了。

顧家的人都極會保養,老宅這的主子更甚,廚房安排的晚飯時間通常是六點左右,眼下這個點就算沒結束也接近尾聲了,她可不要這會兒卡進去,大不了晚上回去吃外賣,煮泡麵也行。

這邊於悅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那邊顧家眾人卻是齊齊候在大廳台階上。沒辦法,掌了聖旨的特助易磊告知眾人家主晚上回來吃飯,就算是他半夜回來眾人也只能等着,最多給老爺子老太太先上一碗養胃的米粥。

被傭人叫來迎接他們口中的家主時,於悅掃了眼候在台階上的眾人,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這都什麼年代了,因着家主身份那些個叔叔伯伯竟然也要對自家侄兒俯首稱臣,難怪都各懷心思了。

思忖間車子已行至院中停下,不等易磊上前將門打開,車門已被人推開,望着那自車上走下的身影,於悅有一瞬間的恍惚,好像回到了他們剛結婚那會兒。

那時她對他防備很深,總早早躲進房裏鎖着門,後來發現自己多慮了,人家對她壓根就沒興趣。

她又開始好奇自己嫁了個什麼人,便總喜歡躲窗帘後邊偷看從車裏下來的他,有幾次感覺他朝自己的方向看來也沒太在意,畢竟天黑,他回來又晚,自己還躲在窗帘後邊。

直到他來敲她的房門告知她自己回來的晚,讓她別等他早些休息。

那時於悅還理直氣壯的打開門對他說自己沒等他。

結果那人指着她房裏的小夜燈低嘆道“你不知道燈光能照出你的影子嗎”

那之後於悅再沒偷看過他,跟現在的睡功相比,那時的她很長一段時間要聽到他回來的汽車聲才能安心入睡,不過那會兒她極度沒有安全感,連睡覺都要開着小夜燈,也就沒什麼參考價值了,反正她是不會承認自己先動的心!

望着台階上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的身影,他身上的寒氣激得於悅一哆嗦,下意識的抬手替他扣緊風衣領口,卻被他捉住手,低問道“餓了吧”

點頭應了聲,就被他牽至餐桌前坐下。

也是這會兒他才跟老爺子老太太打了招呼,卻對他叔叔伯伯們視而不見。

眼見那人又要給自己夾菜,於悅忙在下邊扯他衣擺,他的外套已被傭人掛至衣架上,整座別墅是水循環系統,室內相較於外邊要溫暖舒適些。

席間除了顧曄忱故意擺弄出的聲響,依舊如中午那般安靜。

飯後家主不離席,旁人是不允許擅自離席的。

顧司修淡淡掃了眾人一眼,垂眸理弄着袖扣,不緊不慢的朝身側老太太說道“奶奶,你是不是有東西忘記給於悅了”

眾人當然知道他口中說的是什麼,自他承了家主之位,除卻實際控股權及一系列的委任書,老爺子將家主之意的翡翠扳指也當場交給了他。如今他要老太太交出的,無非是當家主母的那顆扳指。

“修兒…”

“奶奶也代管了不少年頭,以後還是由於悅自己看管吧”

話說到這份上老太太也沒再言語,在傭人的攙扶下面色不虞的將其取了來擺放到於悅面前的桌上。

這玩意兒很值錢嗎,為何大家的表情都這麼奇怪,說到奇怪於悅一直看不透老太太跟老爺子對那人的態度,要說疼愛吧,總好像隔着距離,要說生疏吧,也不至於,但確實不夠溫情,至少,與她認知里的天差地別。

冷不丁被冰了下,回過神來,那人已將扳指套到她手上。

像是很滿意這扳指尺寸剛好,那人撫着扳指,微勾了勾唇角,“喜歡嗎”

他分明笑着問的,可他眼裏卻沒有笑意,搞得於悅都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了。

很快她就看到那人斂了眸中的笑意,暗嘆自己機智沒表錯態,就聽他突然冷了聲音問“今日腿摔疼了嗎”

隨着這句問話,先前還神色囂張的顧曄忱頓時慌了起來,儘管他還撐着那氣勢,可頂在桌沿那微動的手就是暴露了他的慌亂。

顧司修已經起身走到他面前,眸光冷冷掃過他交疊的雙腿,“哪只腳”

顧曄忱梗着頭不答話,那邊易磊早將家法取了來。

這一幕着實把顧曄忱身側的親娘給嚇得不輕,當即便扯住那人袖擺哭求起來,還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這時候就體現出母愛的偉大了,因為那小少爺的親爹,看着老婆孩子被所謂的家主這麼欺負也只是撇開頭未說一句話。

沒再繼續鬧騰,或者那人本意就只是想嚇嚇那位少爺,反正於悅被那人牽回卧室時也沒去想他是不是聽說自己被欺負了才特意趕回來教訓人家,她這會兒的注意力都在那人冰得過分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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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太太每天都想分家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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