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商議

微風吹落一片枯黃的樹葉，將這片落葉打着轉兒送到韶空大師的腳邊，停住不動了。韶空大師表情肅穆，手中金剛伏魔仗再頓地一聲，宣道：“阿彌陀佛...老衲宣佈八月八武林大會開始...”聲音不大，但卻清清楚楚的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里。底下群豪齊聲叫好，聲音又齊又響，氣勢非凡。韶空大師微微一笑，單手立在胸前，躬身行了一禮，繼續說道：“阿彌陀佛...下面先請武當掌門蕭妙道長來細數一下武林十年來的風風雨雨...”說著回身坐回到位子上，蕭妙道長起身走到台前，對着底下群豪抱拳行了一禮，接著說道：“各位掌門，各位門主，以及各位武林豪傑。這十年來，武林中雖出了不少的事情，但卻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咱們跟魔道那些魔人雖起了不少衝突，但也沒有大規模的爭鬥。”說著回頭對韶空大師與風行子躬身行了一禮，回身繼續說道：“自二十年前，韶空大師和風行子前輩連同先師，及在座的部分豪傑闖進魔壇，先後滅了鐵樹，剪刀，冰山，石磨，火山，舂臼六個魔壇，魔道勢力大大被削弱了，那些魔人倒也老實了許多，不再像以前般興風作浪，為禍武林。不過，魔道三大派尚存，剩下的十一壇也餘力有餘，現在我們大家身處亂世，各方起義多不勝數，百姓大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那些魔人估計也不會老實了，根據‘神行堡’南宮堡主的消息，魔道第一大派‘血門’準備重出江湖，而且‘血門’已經聯合了鳳山‘往生派’，兩派達成協議，說是結合起義軍，準備大戰天下。各位英雄豪傑，我們會坐視不理嗎？”蕭妙道長最後這一問，發自肺腑，問進在座的每一個人心裏。奕歌聽到“往生派”的名號，心中一緊，怒火燃起，但隨即被義肝丹心所代替，化作了對武林安危的擔心。

而底下群豪聽得蕭妙道長的厲問，哄然對答道：“不能！”蕭妙道長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情，當年‘往生派’的黑影軍團，闖入眾山之巔下的一個小漁村，全村七十三口人除去一人生還，兩人失蹤，剩下的七十一人盡數被屠了，上至七十老人，下至幾歲孩童全部都沒有放過，當真是兇殘至極，你說這件事情我們能坐視不理嗎？”原來司馬炫交給韶空大師的密函中敘述了當年的漁村慘案，風行子告之韶空大師此次武林大會將這件事情知會武林同道，大家齊心協力殺上鳳山，為奕歌報此大仇。所以韶空大師後來才會說奕歌心中有着一絲魔根，正是當年的漁村慘案將仇恨深深種在奕歌心裏，韶空大師怕這樣下去奕歌會遁入魔道，才會出言點化奕歌，將奕歌心中的那絲魔根化解。韶空大師收到風行子的密函后仔細想了想，也覺往生派此次太過殘忍，加之神行堡早先傳來消息說“血門”與“往生派”將會禍亂天下，於是便下定主意統領武林各路英豪殺上鳳山，所以才會同蕭妙道人於昨晚商量了幾個時辰。

聽着蕭妙道長的話，底下的各路英豪，紛紛嘩然，議論紛紛，都對往生派的惡行而咬牙切齒，聽到蕭妙道長問話，便大聲應道：“不能！！！”聲音震的天都晃動起來，震散了剛剛還在天空漂浮着的幾朵白雲，讓太陽的光芒毫無阻礙的直直照下，照着這片空地。“笑面書生”梁靖山此時已是義憤填膺，起身說道：“各位英雄，如果往生派的如此惡行我們都置之不理的話，我們還枉稱什麼正道？”旁邊的火風接道：“對！咱們大家就***殺上鳳山，滅了這***往生派，各位英雄，我火鳳他***第一個衝上去！”他說話雖然粗俗，但誠心誠意，十分有激情，感染着在座的所有人。快劍門門主楚夢雄也站起身，走上前來，先向上座的韶空大師，風行子以及站在那裏的蕭妙道長三人行了一禮，再對在座群豪行了一禮，朗聲說道：“各位英雄，梁兄弟和火兄弟說的極是，如果我們繼續坐視不理，便真的妄稱什麼名門正派了，我快劍門上下一心愿打頭炮！”底下群豪轟然叫好，火風更是大聲嚷道：“楚大俠，算上兄弟我一份，我跟你打頭炮！”楚夢雄點了點頭，回到了位子上。南宮勝接着起身，一臉憤怒說道：“對！我神行堡上下也願協助快劍門打響這頭炮！大家也許不知，小女南宮夢在來少林的路上遭‘小刀組織’綁架，現下也是生死不明，我懷疑也是那‘往生派’和‘血門’搞的鬼！”說著對楚夢雄說道：“大哥，憑我這兩下子雖然不濟，但也能殺得了幾個魔人，我願意陪大哥走着頭炮。”說完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公孫尚眉頭一揚，也起身對群豪說道：“我點蒼派向來為武林的先鋒，這頭炮又怎能少了我點蒼派呢。”接着對楚夢雄和南宮勝說道，“楚大俠，我點蒼派人也隨你調遣。南宮堡主，放心好了，令嬡的事我們點蒼派也會全力以赴，這‘小刀組織’跟我們點蒼派也有着不少過節，我的幾位師叔和師兄也是慘遭他們的暗算，這件事本座是管定了！”南宮勝心下甚是感激，起身對公孫尚行了一禮，兩人對行一禮，便相繼坐下。

接着五嶽派，華山派，鎮江派，嶗山派，崆峒派，南山派，雪山派等派紛紛響應，加入這討伐大軍，而底下的一干豪傑也是赤丹熱血，紛紛加入。場上氣氛打到了高點，奕歌被這場面深深感動，眼淚在眼眶裏打着轉，奕歌強忍着不讓眼淚流下來。司馬炫見奕歌如此，拍了拍他的肩膀，點了點頭，然後便又恢復原來的樣子。蕭妙道長見場上群豪一個個如此義氣，也頗感動，他回頭示意風行子說兩句，便回到了座位上坐下來。風行子一拍椅子扶手，募的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底下群豪頓時安靜了下來，風行子聲音響起：“各位，這漁村慘案乃是老夫親眼所見，而這漁村生還的一人，便是老夫的小徒弟！”說著指着奕歌說道，“我這個徒弟當年才十幾歲，便遭此大難。老夫一生也宰了不少魔人，老夫就說了，這個仇我是一定要幫我這小徒弟報的。願意隨老夫殺上去的，老夫感激不盡！”

群豪聽完風行子的話，紛紛看向奕歌，看向這個年輕俊朗的青年，沉默了一陣子，突然爆發出轟然應諾聲，響徹天際。奕歌終於忍不住了淚水，眼淚順着臉頰滾下，卻又覺伸手去抹讓人笑話，便任淚水簌簌落下，奕歌抬起頭，天空明朗，藍的透明。

風行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回過身來看了奕歌一眼，見奕歌兩行淚水掛在臉上，便用衣袖將奕歌臉上的淚水抹掉，輕聲對奕歌說道：“老三，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為師說過，這個仇，為師一定會幫你報的。”說著，拍了拍奕歌的肩膀，緩緩坐回椅子上。奕歌強忍住眼中想要湧出的淚水，堅定的點了點頭，忖道：“師父說的對，男兒有淚不輕彈，我怎地這麼沒出息。”底下群豪還在熱血昂揚，一個個咬牙切齒，摩拳擦掌，恨不得即刻便將鳳山夷為平地。奕歌眼睛掃過底下的群豪，被他們的熱血所感染，心裏湧起滔天巨浪。無突然間，奕歌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注視着自己，是一雙冰冷的眼睛，奕歌只覺身上泛起絲絲涼意。奕歌隨着這感覺找去，眼睛掃過五嶽劍派的陣營，發覺了那雙眼睛的主人——五嶽劍派的“美人劍”蔣曉霜。

蔣曉霜那雙眼睛，冰冷中透着一絲柔情，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裏，注視着奕歌。發覺奕歌想自己看來，便匆忙低下頭來，白若霜雪的臉上隱隱透出些許紅暈，只是沒人注意到罷了。奕歌見蔣曉霜低下頭去，心下甚奇，心中忖道：“奇怪，這位五嶽劍派的師姐的眼神如此冰冷，為什麼一對上眼睛就完全感覺不到那冰冷的感覺了呢？”這時韶空大師再次起身，緩緩舉起手中金剛伏魔仗，示意底下群豪安靜下來，然後說道：“阿彌陀佛...老衲擔任這個武林盟主，近三十年來，說到大的貢獻，老衲慚愧的很...老衲一直在想，想要在老衲有生之年為武林徹底除去魔道這一禍害，讓黎民百姓可以安居樂業，再不受魔道禍亂之苦...”還沒說完，嶗山派掌門吳茙子起身說道：“盟主，此話言重了，在座各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盟主為咱們武林可以說是鞠躬盡瘁，當年若不是盟主還有風前輩帶領一干豪傑，闖進魔壇，滅掉鐵樹，剪刀，冰山，石磨，火山，舂臼六個魔壇，已經是大大的功勞了，如若不然，武林現在會是什麼樣子，誰也未曾想。”底下一干豪傑也紛紛嚷道：“是啊，韶空大師你過謙了...”

韶空大師微微一笑，躬身對眾人行了一禮，說道：“阿彌陀佛...老衲身為武林盟主，該當身先士卒，不過...老衲此生的心愿，便是能一舉消滅魔道...只是老衲也深知，魔道千百年來，根深蒂固，想要一舉滅之，談何容易...所以老衲也知，有生之年這個願望是達成不了了，但身為正道名門，我們便該義無反顧...”說著頓了一頓，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視着每一個人，接著說道，“阿彌陀佛...老衲決定率領少林寺上下五百僧人，與魔道一戰。”底下群豪爆發出一片叫好聲。緊接着，武當蕭妙道長起身說道：“我武當三百道人，願與魔道一戰生死！”風行子也起身說道：“我逍遙宗雖然人不多，這一戰卻是在所難免！”

底下在座掌門紛紛起身，快劍門門主楚夢雄朗聲道：“快劍門上下兩百弟子，願為先鋒！”神行堡堡主南宮勝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我神行堡二百弟子隨盟主調遣！”五嶽劍派掌門蕭湘大袖一揮，說道：“我蕭湘當年便是韶空大師和風老前輩的先鋒，如今也沒有道理袖手旁觀吧，哈哈，我五嶽劍派八百弟子個個視死如歸，願隨韶空大師和風老前輩左右！”嶗山派掌門吳茙子將手中桃木劍一揮，淡淡說道：“嶗山派一百弟子也不能落下了，盟主，嶗山派隨盟主調遣！”華山派掌門岳穠捋着鬍鬚說道：“我們華山派進幾十年來也壯大不少，弟子們武功也都更勝從前，相信我華山派不會拖幾位的後腿，那麼我華山派一百弟子也都盡數上戰場吧。”鎮江派掌門羅実，粗大嗓門吼道：“我鎮江派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兩百兒郎隨我一起殺上魔道！”點蒼派掌門公孫尚抱拳道：“點蒼派二百弟子願為先鋒，而且各位同道所需經費，我點蒼派全都出了。”底下群豪又是一陣叫好聲。陸續的，崆峒派掌門仇天翼，南山派掌門余海，雪山派掌門李凝紫等派掌門也紛紛表態，各派上下都願同魔道一戰。

坐在下面的三百豪傑也紛紛站起身來，“笑面書生”梁靖山當先說到道：“不才梁靖山，無門無派，也願為武林盡一份力，我這條命就交給韶空大師了，只盼韶空大師能讓我多殺幾個魔人，以祭慰天下受難的百姓！”火風向來同梁靖山形影不離，聽他說完也大聲嚷道：“韶空大師，你要不嫌老子是個粗人，本領還低微的話，老子這條爛命也交給你了！”眾人聽得他在韶空大師面前竟然還自稱老子，不禁哄然大笑，火風擰着眉頭怒道：“你們笑什麼？老子說的不對嗎？”他這一問，底下又是一片哄然。梁靖山瞪了他一眼，罵道：“行了，少說兩句吧，沒人把你當啞巴！”說著便將火風按到座位上。一個大頭大腦的漢子，高聲說道：“鄙人石龍，兄弟石豹，石虎，三人願為盟主盡一份力。”那叫石龍的漢子太陽穴高高鼓起，一看便是外家高手，旁邊兩人跟他倒也頗為相似，想便兩人便是石龍的兄弟，石虎和石豹了。其實三人在中原名聲也頗響，人稱“龍虎豹，三兄弟”，三雙赤拳打遍天下，乃是中原一帶的領軍人物，他們三人一號召，其他豪傑也爭相請戰。

韶空大師滿意的點了點頭，金剛伏魔仗一頓，發出一聲爆響，場上頓時安靜下來，群豪紛紛注視這位得道高僧，整個正道武林的盟主，少林寺方丈——韶空大師。只見韶空大師躬身向在座所有人深深行禮，說道：“阿彌陀佛...老衲深受各位感動，既然在座都是如此熱血忠義，那便讓我們大家一起同生死，共命運，為天下百姓做一件好事，也讓老衲圓寂之時，了無遺憾...如此，大計已定，各位稍事休息，先到演武場進行比武奪魁，此時的具體細節有待商議，晚宴時分，咱們再談。”說著，再行一禮，緩緩轉身，一步一步進到了寺內。除了幾十個少林寺的僧人留下來收拾桌椅，其餘的各派掌門，以及各路豪傑，統統跟着韶空大師入寺去了。

熙熙攘攘，但卻井然有序，畫面漸漸拉遠，整個少室山，盡在眼帘，青青蔥蔥，鬱郁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