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南言受傷

第14章 南言受傷

入夜,蘇適意把蘇沫打發去和幕僚商討去了。自己端坐在琴前,正要彈奏,卻又不知道該彈什麼曲子才好。正苦思冥想的時候,窗欞輕輕一顫。

蘇適意眯起眼睛,手下突然撥動琴弦,一陣勁風劃破了窗紙,好像撞擊到了什麼東西,鏗的一聲。

“是我”

蘇適意聽出是南言的聲音,蓄在琴弦上的內力也慢慢散去。

琴弦發出“錚”的一聲,瞬間斷裂。

南言推門而入。

伴着月光,這人的確清冷的和天上的月亮一樣,琢磨不透。

“有事?”蘇適意忙着取下斷掉的琴弦,頭也不抬。

看她不慌不忙的樣子,有些令人難以置信,她就是前幾日那個看見南言還要逃跑的蘇適意。

蘇適意是真的不怕看見他了嗎,當然不,只是她非常清楚,在度商大會期間,八城使臣的注視下,南言不能明着欺負自己,不然她會跟他翻臉。

南言沒有說話,把一張輕飄飄的紙交給她。

蘇適意抬頭瞟了一眼。

三座銀礦的割讓書,濮蜀給南陵的。

“怎麼來的?”蘇適意好奇,這麼機密的東西,那兩城肯定都是重兵把守放在密室里的,南言竟然像拿出一張普通的紙一樣就拿了出來。

南言淡淡說道:“偷來的,放心,我裝作盜取失敗。”

蘇適意可不信只是偷來的這麼簡單,不過肯定也差不多。

她細細的從頭看了一遍,又拿起筆在另一張紙上寫寫畫畫。

直到夜已深,她方才抬起頭,對面椅子上的南言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蘇適意嚇了一跳,自己在這琢磨了有半個時辰,南言不會就這樣盯着自己看了半個時辰吧。就算再不放心自己,也不用連她的一點表情都不放過吧。

既然他們二人都決定了結盟,她並沒有打算藏私。

“看出什麼來了?”南言看她抬起頭,氣定神閑地問道。

蘇適意伸了個懶腰,手撫上了眉間,正色道:“沒道理的,這三座銀礦產量不大,濮蜀送的時候又不是什麼年節時下,肯定別有目的。”

她說完喝了口茶,又把自己寫的那張紙遞給南言。

“做生意的事我絕不會看錯的,這三座銀礦的銀子就算全挖了出來,也不及一座蜀西銅礦賺的多,況且蜀西銅礦還離南陵比較近。真要送點禮,送蜀西銅礦不是正好嗎,幹嘛這麼麻煩,送三座離南陵十萬八千里遠的銀礦。”

南言點點頭:“既如此,我便確信了。”

蘇適意喝茶的手一頓:“確信什麼?”

難道是濮蜀和南陵的目的已經被南言察覺了?

她現在迫切的需要知道更多消息,畢竟她已經決定卷進中京的這趟渾水裏去了,自然是知道的越多,越能為江南謀取更大的利益。換句話說,即便無法謀利,也絕不能讓事態發展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沒什麼。”南言收起那張紙,起身便要走。

蘇適意氣得跳腳:“過河拆橋你也掩飾一下好不好?”

虧她以為他們二人是盟友,結果這廝利用完她就要獨吞消息?

南言吝嗇的擠出兩個字:“交換。”

不明白他說的交換是指什麼,蘇適意試探地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不管南言想知道什麼,只要是不算太過機密的,蘇適意都可以考慮告訴他,因為她確信那三座銀礦後面一定有濮蜀和南陵的交易,就時間來看,和中京的事脫不了干係。

南言咳嗽了一聲,緩緩道:“江南的聯姻。”

沒想到他是要知道這個,蘇適意鬆了一口氣,突然又有點不敢相信,總覺得他還有什麼陰謀,還是問清楚比較穩妥。

“只有這個?”蘇適意狐疑的看着他。

南言點點頭。

“好吧,”蘇適意點頭,又把自己爹娘今天剛剛送到的信遞給南言,“喏,就這樣。”

南言掃了一眼,視線落在最後一行“唯念你二人終身大事,然又不忍殘害良家公子,故今次度商大會,聯姻一事,暫且擱置”,低低的笑出了聲。

看起來他心情很好的樣子,蘇適意趁熱打鐵,問道:“銀礦到底怎麼回事?”

南言復又回來坐下,輕輕咳嗽了一聲,蘇適意會意,給他沏了杯茶,十分殷勤狗腿的模樣。

等了半晌南言才開口說道:“剛才探子來報,南陵派三萬礦工連夜上礦,帶了許多東西隨行。”

蘇適意震驚,“三萬人?就那三個破銀礦,每個一千人綽綽有餘,他竟足足添了十倍。”

南言點點頭,繼續說道:“今日你說了之後我便確信,這三座銀礦沒有實際價值,但勝在全部都在中京的西南,在此集結兵力,更有利於牽制中京之前的佈防。”

蘇適意又陷入沉思,食指輕撫娥眉,過了一會才說道:“也就是說,他打算用三萬人牽制中京在西南的大軍,以便從長生山區侵入的大軍可以一路暢通無阻,揮師北上。”

南言點了點頭。

這個消息太重要了,蘇適意感覺自己頭痛了起來。

三萬兵力可以將中京的十萬大軍拖住數日,畢竟中京的西南邊境靠近順乎山,大軍難以橫向施展,只能往縱深佈防,而一旦順乎山這個險峻的高山被防線忽略,那奇襲的隊伍可謂是一路暢通無阻,直逼中京都城。

“一白師兄知道嗎?”蘇適意問道。

南言點點頭:“我剛剛派人送信了。”

蘇適意略一思索,道:“即使不能明着有太大動作,也要暗地裏讓他調動佈防,至於其他事情就按我們之前計劃好的來。”

南言表示同意。

得到肯定的回答,蘇適意又一言不發的伏在桌案前,想着這件事。

不知不覺已經快要後半夜了,蘇適意聽見窗外烏鴉撲稜稜的聲音才從思索中回過神來,一望月亮,知道自己再不睡覺要完,連忙收拾妥當準備上床。

忽然看見自己的帷帳中有個人影,她上前一步撩開帘子,無力望天。

“南言你…”蘇適意想把賴在她床上睡覺的南言拖起來。

他一向嫌東嫌西從不讓別人碰他的東西,更別說讓他用別人的東西睡別人的床,今天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葯了。

他本來端端正正的躺着,被蘇適意碰了一下,慢慢的蜷縮了起來,臉色也越變越奇怪。

蘇適意察覺出不對,用手背試了試他的額頭。

果然很燙。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發了燒,蘇適意只好先給他切脈。切了脈又看不出個好歹,她只能去檢查他有沒有什麼外傷。

蘇適意想要給他脫外衣,手剛碰上衣領,就被一隻冰涼的手握住。

他越握越緊,蘇適意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他又生着病,蘇適意也不能用內力震開,只好安撫的說道:“你先放手好不好,我看看你哪裏受傷了。”

許是察覺到她的聲音,南言的手漸漸的鬆開,蘇適意的手腕上留着一個清晰的印子,可見他剛才有多用力。

脫了外衣之後,他左肩上的鮮血在白色裏衣的映襯下十分扎眼,蘇適意皺起眉頭,他的外衣是玄色的,難怪剛才來的時候她什麼也沒看出來。

這個人難不成是感覺不到痛嗎,坐了這麼久,又是說話又是喝茶的,竟然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似的。

蘇適意連忙去查看他的傷口,是一個十分標準的箭傷,而且這種箭法她很熟悉。

是死士無疑。

不韙山莊裏到底有誰是帶了死士來的她基本有個頭緒,再加之南言剛才也說那幾張機密的文書是偷來的,蘇適意也就能夠理清事情的大概了。

即便是南言的手下也不能保證百分百盜得出這種由死士看管的機密,的確非得南言自己出手不可。

肩上有點紫氣,顯然是中了毒的,好在蘇適意看出來這不是什麼當場致死的毒藥,畢竟死士更想要抓住活口,套出消息來。

明白了是什麼傷之後蘇適意就能夠對症下藥了。

雪白的裏衣已經因為染了鮮血而粘在了傷口上,她只好先一點點絞開南言左肩上的衣服,再用烈酒把傷口周圍的血跡擦拭乾凈,發現傷口流血的速度緩了許多,可見已經受傷很久了。

她簡直不能理解這個人坐在那和她閑聊的行為,但是現在也只好搖搖頭,先扶他靠在枕頭上,去藥箱裏拿了中秋之前帶來的以防萬一的傷葯和蘇沫配的解毒的葯。

蘇適意看了一眼藥瓶上的簽子,又打開聞了聞,這才倒了些在南言的傷口上。

撒上去的瞬間,南言的身子微微的顫抖了一下,又被他硬生生的壓下去。

“那麼疼忍着做什麼,真是…”

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蘇適意又閉上嘴,專心致志的給他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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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韙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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