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度商大會通商(二)

第13章 度商大會通商(二)

明明丹的話一時讓大家都無比尷尬。

本來華如晝坐在這裏他們便覺得格格不入。

至於中京,無論如何那都是因為沒有少主在,小王又比少主高一個位分,而且餘一白也與各城都說好了,餘一痕代少主行權。

華如晝身上可並沒有這樣一道口諭,他的位置來的名不正言不順,眾人不說,不代表他們不這麼想。

“明明丹少主,兄長既然托我,自然是屬意我代南陵處理度商大會的各項事務,通商並非一朝一夕可以決定,少主耐心等上些時日,待大會結束后,南陵自會與尕錯細細協商。”

華如晝沒想到明明丹三言兩語就能夠挑起自己的怒火,不得不喝了口茶。

明明丹也知道接下來再難施展,只好對蘇適意說道:“既然南陵推三阻四,還請蘇少主繼續往下進行吧,明明丹不願耽誤了眾位的時間。”說著便學中原的禮儀抱了抱拳。

各城紛紛都道無妨。

接下來便是江北遞交的與江南通商的文書。此前兩城都略透了點風聲,所以在座大家都是有準備的。

與尕錯和南陵的鬧劇不同,江南江北兩個靠海的大城之間的通商,牽扯到周邊數個城池,所以通商事宜的討論一開始便很熱烈。好在蘇適意之前和南言商討過,也考慮到了各城的利益,所以還是大體上掌握着全局。

餘一痕端坐喝茶,時不時插上兩句嘴,也很一針見血,只不過在江南江北的考慮當中中京本來就得利不少,所以他大部分時候都不反對。

“江南與江北可以在口岸處深挖河道,以便停泊更大的船隻運送貨物。”說話的人是奉遼少主韓如生。

奉遼本來就民風剽悍,全民皆兵,所以韓如生雖然飽讀詩書,但說話鏗鏘有力,乾脆利落,和南言、墨三才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南言是冷峻孤傲的王者,三才是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這位韓如生少主便是真性情的洒脫公子。

深挖河岸本來就有利於奉遼運送大宗的木材前來販賣,而且他說的話和蘇適意所想正相吻合,於是蘇適意看了南言一眼,見他微微頷首,身後的書童便在之前數條上又加了一項。

華如晝本來一直沒有說話,在諸項事宜都基本敲定下來之後,突然開口:“蘇少主和南少主的意思是,要在邊境開放貿易?”

南言沒有說話,蘇適意點點頭道:“沒錯。”

“既然江南江北邊境開放,依我之愚見,自然要多添些軍備,以備不時之需。”

自古以來邊境的貿易和駐紮邊境的軍隊不可分割,兩城邦交再好,也要防止他城趁機來犯,更何況一旦開放貿易,有許多事情便不能再嚴加控制,自然應該派駐邊境軍駐紮。

這些本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江南江北肯定會在私下裏協商和牽制,很多人不明白華如晝為什麼要說這麼一句話。

蘇適意和南言都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不過是江南江北通商之後,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將大軍集結在兩城邊境。只要大軍向西,濮蜀便會面臨威脅。

華如晝在給濮蜀示警。

果然濮蜀少主聶白便開口道:“江南江北通商自然是有益於民生的好事,只是邊境一向混亂,前段時間還出現了商隊數百名商賈全部被殺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連我們濮蜀都有所耳聞。現在江南江北互相通商,來往邊境的可就不只是官運的商隊了,邊境混亂,人員也良莠不齊,所以通商一事還是要好好商討再做決定,否則我們濮蜀的官運商隊也難保安全。”

蘇適意沉默了半晌,舊年間有一個江北的官運商隊,經過南北邊境的時候不僅貨物被搶劫一空,人也全部被殺,連探路的狗都沒放過。

雖然事情發生的離江南不遠了,但歸根到底人還沒到江南的地界。所以蘇適意不能開口解釋,畢竟如果一解釋,那就真的和他們江南脫不了干係了。

庭上鴉雀無聲,蘇適意是沒有開口的打算了,眾人都盯着南言。

南言看了蘇適意一眼,見她微不可見的點了頭,便淡淡開口:“聶少主不必擔心,江南江北對邊境的掌控從未鬆懈,至於你所說的商隊被殺一事,是我派人下的手。”

此言一出滿座皆震驚,派人截了自己的官運商隊,還真是聞所未聞,眾人都伸長了脖子等着南言的解釋,他卻輕抿了口茶,微微向後靠,沒有說下去的意思。

哪有說話說一半的,眾人又把視線轉向蘇適意,只見蘇適意也瞪着眼等南言說下半句,也看不出來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蘇適意自然是裝的,她在眾人看不見的時候朝南言擺了個鬼臉。南言抬手抿了口茶,掩住唇邊笑容。

聶白皺起眉頭,不論是為何而殺,既然是江北少主自己動的手,那就和他們這些外人沒有關係了,畢竟不插手別城的事務是九城這麼多年來最基本的原則。

議事當中不知不覺已經晌午,蘇適意為各城使臣都安排膳食。午後是沒有議事項的,以便各城能夠在自己的園子裏商討當日事宜和明日待議的事項。

蘇適意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囑咐了蘇沫一聲,把事情都交給了她。

“茶茶,情況如何?”南荔和蘇適意正漫步在她們曾經練劍的花海。自她們走後,婧曲師父便懶得打理,梅花反而越長越好,臘梅的清香遠遠就能聞見。

蘇適意此刻才放鬆了些許,嘆了口氣道:“還沒正式開始呢,今日許多事項不在我身上,到了議聯姻那日,你就會看到,我簡直就是金燦燦的金子。”

南荔咯咯的笑起來:“是金子不好嗎?”

“你說好不好。”

南荔斂了神色,又有些無奈的說道:“還真是…”

想了半天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茶茶,還記得我們曾經練劍的日子嗎?”

南荔從地里拔出一柄劍,還是從前蘇適意插進去的。

蘇適意接過她扔來的劍,一步緩緩移出,周身內力環繞,持劍畫圈,祭起一地落梅。

劍尖輕點,一片輕盈的梅花落下。

蘇適意一劍揮開,梅花從樹中穿過,削斷一片枝椏。

一陣花雨中,蘇適意躍身而起,足尖輕點一片花瓣,借力飄然立上梅樹的枝頭。

南荔仰頭看着站在枝頭的她:“師父教的落梅借花你都學會了?”

蘇適意輕輕落地,撣了撣身上的花瓣說道:“會了。”

南荔沒有再問,畢竟當年破陣的事情太過奇怪,而茶茶又絕口不談。

蘇適意收了劍,在她身側坐下。

太陽很好,兩人躺在梅花瓣上,閉着眼,周身暖洋洋的,不一會南荔就翻了個身,睡安穩了。

蘇適意聽見她均勻的呼吸不禁好笑,這個人看着有很多煩心事的樣子,其實一躺下就什麼都忘了。

這樣很好。

沒有辦法一直躺着,蘇適意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只好吩咐中秋,一個時辰后叫南荔起來。

回到自己的房間,蘇適意把自己軟在椅子裏,歪頭聽着蘇沫說話。

“姐,聶白的阻撓肯定不止在會上,你可想好了嗎,如何應付?”

椅子太硬,躺着不舒服,蘇適意又換了個姿勢歪着,懶懶地答道:“他會使什麼手段你我心知肚明,不怕。”

聶白至多是派自己的官運商隊前往江南江北的邊境運送貨物,再裝模作樣的派人劫了,最後一個帽子扣在他們兩城頭上,給他們束上手腳。

“還有,”蘇沫繼續說道,“爹娘傳了信來。”

蘇適意聽見猛的坐直了身子,一手接過蘇沫手裏的信件,快速的打開,邊打開還邊說道:“爹娘說了什麼?”

蘇沫摸摸鼻子,有些不自然的說道:“你自己看吧,我說不清楚。”

蘇適意抽出一張薄薄的紙,上面先是照例寫着兩個人到了江北的地界了,在哪哪玩了幾天,風景如何,一切安好之類的。又囑咐了她姐妹幾句,末了寫道:唯念你二人終身大事,然又不忍殘害良家公子,故今次度商大會,聯姻一事,暫且擱置。

“什麼意思?”蘇適意把手裏的紙抖的嘩嘩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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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韙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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