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喜歡
看見蘇適意起身要走,他第一次動作比理智要快,一把抓住她的手,“你...”
他的手冰涼,蘇適意蹲下來摸了摸他的額頭,沒有發燒。
“我煮了飯,你不起來就沒有了,我一個人全部吃光。”
她們出來這幾天都沒有好好的吃過一頓飯,趕路的時候她不是熬粥就是吃乾糧。剛才她不僅悶了一小鍋飯,還把附近采來的的菜都熬成一鍋了,還烤了一整隻兔子,這會都要餓死了。
南言才聞到飯菜的香味,但是他現在在意的不是這個,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蘇適意。
蘇適意假裝沒看到,端起飯自顧自吃了起來。
南言被她這一連串的舉動弄的心癢,從睡袋裏鑽了出來,面色陰沉的給自己也盛了一碗飯,然後吃了起來。
蘇適意看他邊吃還邊偷瞄自己,非常有趣。
這樣的南言她想多玩一會啊。
然後吃飯全程她都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南言的心漸漸漸漸沉了下去。
直到她把一切都收拾妥當,然後鑽進睡袋裏準備睡覺。
為防狼群,他們睡在篝火不遠處,睡袋也挨得也很近,幾乎是同床共枕的距離。
南言就這麼坐着聽着風聲,竟然苦惱了起來。
火焰噼里啪啦,跳動的毫無規律,周圍一片都被照的很亮。
蘇適意突然想起來在客棧打雷閃電的那一晚,他覆在自己眼睛上的那隻手。
她偷偷睜開眼睛,往旁邊瞄了一眼。
好一副月下美人圖。
她算哪門子的九城美人啊,這個名頭明明就應該是南言的。
這頭髮,這臉,這脖子,還有腰...
不行,心要跳出來了。
她平了平心緒,伸出手,把他的手拉過來,蓋在自己的眼睛上。
嗯,不錯。
她小嘴勾起來,一副得逞的樣子,抓着他的手,睡得倒是挺開心。
可他有滿腹的話想要說。
“你到底想怎麼樣?”
語氣里滿滿的幽怨。
蘇適意把他的手拿下來,眼睛裏映着跳動的火焰,語氣有點小委屈,“你又污衊我。”
南言愣住了。
蘇適意笑了起來,“我沒有喜歡他,你在吃誰的醋?”
“蘇適意。”
南言認真的看着她,直把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自從度商大會之後,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時不時就撩撥她,輕薄她,都是叫她茶茶,很少這樣連名帶姓的喚她,倒讓她有點害怕。
“沒什麼,睡覺吧。”
蘇適意:“什麼?”
話說到一半就這麼結束了嗎,他那眼睛裏滿溢的情緒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還是...自己就讓他這麼沒有信心?
蘇適意悶悶不樂的躺下,小小的哼了一聲。
他們披星戴月趕了好幾天的路,其間也不是沒有遇到不長眼的人,但是都是些小嘍啰小勢力,實在太過分,打算謀財害命的,最終都被南言滅了。
他殷勤的過分,平時像是高傲的神祇,這幾天卻鞍前馬後,有人撞上來的時候,蘇適意還沒出手,他就全部解決了,沒讓她費一點心。
蘇適意:“你有什麼陰謀?”
她才不相信南言會轉性,他的驕傲是刻在骨子裏的。
南言正在烤一隻兔腿,剛好外酥里嫩的時候遞到了她手上。
蘇適意接過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總覺得很奇怪,之前難道不是她鞍前馬後的伺候這個人嗎,現在完全反過來,她還有點不適應。
她咬了一口,兔腿的確是很好吃,她吃着吃着就想起來曾經跌落山崖的時候,他也這麼烤兔子給她吃過。
蘇適意緊緊盯着南言,希望從他的表情里看出點什麼,直到發現他一直在偷偷的瞄着她,小心翼翼的,還帶着一點探究的表情。
這樣的表情...她好像之前見過。
是那個時候嗎?
葉落塵死後,她想親自送他的靈柩回衡洞派,但是南言說葉落塵生前交代了他一些事情,他必須要完成。
既然是葉落塵生前的交代,她沒有理由拒絕。
但是為什麼要讓南言來做,她很想知道。
後來她沒再見到葉落塵的靈柩,南言和她坦白的時候,靈柩已經在揚三瀠春了。
她不知道葉落塵臨終前交代了什麼,但是確實很生氣,不想說話,也不想理南言。
南言雖然不說,但是他做過許多從前從未做過的事,他小心翼翼,生怕惹她不高興,他緊緊跟着她,或許是怕她一生氣,就再也不看他一眼。
或許他在她面前,沒有什麼驕傲,也沒有身段可言,即便他是九城聞名的江北少主。
後來她也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喜歡葉落塵,是不是因為尹荏得到了她沒得到的,所以她才討厭她。
但是看到那個鈴鐺的一瞬間,她忽然明白,她喜歡葉落塵,就好像喜歡看天上的星星一樣,覺得星星在漆黑的夜裏閃爍是那麼的好看,即便距離她再遙遠也沒有關係,她抬頭就能看到。
可是南言不一樣。
她不想他離自己太遠,或許,越近越好。
她喜歡覆在她眼睫上的溫度,喜歡他附在她耳邊輕聲說話,就算他叫她夫人,時不時的輕薄她,她都覺得很喜歡。
話本子裏寫的一字一句,終於也讓她悟透了。
想來好笑,人家都是悟佛經,悟偈語,只有她,竟然去悟話本子。
她的笑顏對於南言來說是一種安定心神的靈丹妙藥,他不自覺的伸出手,想要觸摸她,但又怕被她斥責而失去和她接近的機會。
蘇適意轉過頭,給了他一個明媚的笑,比之任何一次都要真心實意。
南言舉着半隻兔腿,獃獃的站在原地,樣子很傻,但是在他做來依舊好看的不行。
難得看南言犯傻,蘇適意托着下巴看着他,眼睛笑成了月牙形。
“茶茶...”南言快步走到她身邊,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蘇適意坐在地上,抬頭看着他。
南言眼睛裏有細細碎碎的光,還有一絲小小的不確定和期望。
她忽然有點心疼,曾經八年光陰,不知道他曾悄悄用這樣的眼神看過自己多少次。
蘇適意伸出手,一把將他的脖子勾下來,兩個人四目相對、呼吸相聞。
南言眼睛裏明晃晃的光一點一點化進了蘇適意的眸子裏。
然後就感覺她唇上的柔軟觸感傳過來。
這個吻只有短短一瞬,但是南言卻好像喝了一杯百年窖釀,回味悠長又醉人。
他逼迫自己清醒,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冷靜。
可能他也不想要清醒,如果醒來才發現這只是他太過渴望而幻化出來的夢境,那他可能會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