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絕美聲音
聽及此處，武才揚不禁呆了。對自己的情形，他比這些人更為糊塗，若真有人能予以解釋，對他而言無疑是求之不得，別人弄不清他的狀態，也不失望，但無論如何，精門功法當前對他而言比一切都要重要，現下一聽精門療傷完全失敗，無異於給他一記晴天霹靂。
正心灰若死間，卻聽那絕美聲音又沉吟道：“恩……，倘若這精門法則竟只是將人體潛能在一定時刻全然喚出予以爆發、使之達成可怖效果的話，……，恩，則將其視做一種武器倒也可行，不過……若將其作為咱們未來策略人所必備的修鍊模式，則恐弄巧成拙。”
武才揚聽到此言，不覺心中一動，思恃此女這種說法倒也很有思考價值。想及“思考”二字，不知怎地體內氣息突又生出，那種“人在夢中”的感覺登時消失，清晰意會自己的確是在聽她們交談。同時也發覺確如那絕美聲音所言，體內氣息種類，並非昏厥前所知的兩種，而是……
他默數體內氣息種類，竟驚訝發覺複雜到難以數清的程度。除了穴道氣息、非輪之輪的旋渦氣息這兩類最為明晰者外，還有許多根本無法形容的氣息。是以只數了穴道、非輪之輪兩種，便想辨別體內氣息特徵，剛大致辨別出幾種，便覺頭腦一片混亂，直覺若要辨別下去，自己定會出問題，駭然中立即將所有念頭壓抑下去，專心聽她們交談。
只聽暴大娘道：“假設精門心法使人變得精力無窮盡、抗擊力驚人、卻又無法掌控真氣運行，能應對的方式就實在太多。僅能將其作為普通護衛等級。”那絕美聲音看來對暴大娘的說法大感興趣，立即追問道：“哦？由何判斷？”暴大娘道：“我們發覺，精練精門療傷對他侍寢過的青茉莉等人，在精力或神力大幅提升的同時，由真氣運行提供的輕身術、遠距傷人術，這等歸屬於氣的能力，都在大幅度減弱。懷疑乃是兩者相互克製造成？是以屬下覺得，不若擇個原本有便一定發展潛力者，對其實施精門改造法，看是否精門改造成功后，通俗上的武林修為法則頓時無效。畢竟以當前而論，除了‘不老情天’的人員，便屬咱們這些人對精門心法最為了解。”
那絕美聲音道：“恩，有道理。”隱五娘卻道：“大娘的判斷有失誤處。妾以為不可。”暴大娘不悅道：“有何失誤？”隱五娘道：“依據武林淵源中的各類前輩事迹描述，掌控精門心法者有太多的人都能精、氣、神三修。因此個人意見認為，武才揚的情形應與他自身體質特點有關。”
那絕美聲音輕唔一聲，“恩，也有道……”她本要說“道理”兩字，卻不知怎麼忽然停下不言，寂靜剎那，那絕美聲音突然道：“這是個……水神廟？……似乎有種特異氣息存在呢。”聲音忽然嚴厲：“為免一切隱患，日後但凡廟宇、道觀，宗教巫術類膜拜或供奉地點，皆不得用做會晤地。”
兩人凜然道：“屬下明白。”
武才揚專心聽她們談論，一聽此女最後的吩咐及暴大娘、隱五娘應對口氣，便覺大為奇怪，思恃：“水神廟？……為何這些地方不得用做會晤地？奇怪，我好像總覺得知道答案，為何偏是想之不起？”
他在思索，三女也彷彿在四處察看什麼般停止交談。過了片刻，覺察有隻手在自己身上撫摸着，再過片刻，那絕美聲音道：“也許真是由於功法交匯造成的相互衝殺克製造成？”知道方才便是此人在探察他的身體狀況，只不知她採取的什麼探查之術，竟連一絲真氣攻入體內的感覺也無。撫摸自己身體的手離開了，那聲音道：“恩，定是如此。畢竟人力有限，長於心者則體弱，長於力者則神退，長於精者則道邪。他卻又具他心通異能，又得精門改造，又得符令護持，再具蟲精生命補充……恩，定是如此。”
暴大娘和隱五娘皆沉默着，那聲音也沉默，想來是在沉吟思索。武才揚聽到此處，才隱隱醒悟她說的自己體內四種力量都是什麼。思恃：“四種力量的來源已明了，但究竟哪種力量來自於哪裏呢？”
四外里一片沉寂，顯然非但武才揚在沉思，這三人也均在思考。過了片刻，那聲音突道：“你們繼續伴他而行，仔細觀察。”暴大娘與隱五娘齊聲道：“是！”那聲音頓了一下，四外里有什麼其他聲音傳出，接着那聲音道：“這是‘火靈丹’一瓶，你們四人各三枚，她們各兩枚。若功力提升過快，定會引他懷疑，潛移默化，方可令他誤解。‘護心靈鏡’不可人人佩帶，否則無法讓他明了你們心意，也會引他懷疑。選出幾個無用的，服用‘忘我神丹’。途中路程半月，必須在此時間內判斷出他究竟是否受功法克制。”
聽聲音像是兩人接過了那火靈丹，而後隱五娘問：“判斷出后呢？”
那絕美聲音輕輕嘆息一聲道：“若是，遇敵前得到解禁消息，可採用精門療傷術將其當下改造為絕頂高手；無解禁消息，則須小心謹慎，保持他通常狀態。倘查出精門心法無效，須當立即傳信。”又嘆息一聲，這次的嘆息卻是一聽便知心事重重，接着彷彿自言自語般道：“北行途中，有不少……暗流。咱們很麻煩呢。”
暴大娘與隱五娘肅聲道：“是。屬下明白。”
兩人肅然應后，暴大娘遲疑一下道：“當前主要敵對力量，都集中於南方，會遇到什麼麻煩？”隱五娘道：“眼下這些人員，當前進展與修為極其不易，捨棄哪個都心有不忍。設若子子個的確也是個心力高手，我們是否可以……？”
兩人詢問的，都是關鍵問題。沉寂片刻，那聲音嚴厲道：“便是你們全數死去，也須保障順利將他送到！此人竟能設下‘時間禁制’，子子個之‘身外化身’又居然能有‘空間結界’成就，兩者必可組成‘時空結限’。其隱含意義之深遠，難以想見！……那些人當前確是集中於南方，黑風寨勢力也集中於南方。但蒙元王朝至今潛伏未見的神秘力量，定然集中於北方卻是毫無疑問。何況心月狐、十三郎、天罡，三人都在中原地帶，縱然他們心力被破，武功未必有損，說不得反因喪失心力而陡然間武功大進！”
暴大娘疑惑問道：“喪失心力竟會武功大進？”
“有此可能！”那聲音道：“一切制敵最終歸屬，皆靠力量之表現程度。心力法則，傷精耗神毀體，間接依靠的依然是神力。氣之力絕不輸於神之力，並且更易掌握，否則也不會至今掌控神力者愈加稀少。”
暴大娘道：“是以雜修反倒不若專修？”
那聲音顯然已經無暇和暴大娘細談，輕輕唔了一聲，忽然又嚴厲起來：“閑話莫說了！須知你們一進北地，大元勢力便會層出不窮！倘若引出那些始終蟄伏的神秘力量，讓他被蒙元王朝得去並搜出所知，我們數十年準備，便絕對會功虧一簣！”
接又嘆息一聲，喃喃道：“多少年來，總算遇到一個天生具備‘他心通’異能者，可為我們揭破四龍玉炔之秘。設若他死了，咱們又須等待多久？……時間已不早，我須快回。”
一切聲音都消失。
再過片刻，暴大娘唾了一口道：“你看看他全身汗孔張開的醜陋可怖，老娘見了就想將他碎屍喂狗！”隱五娘幽幽嘆息一聲道：“為了他一個人，付出這麼大的犧牲……，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