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有去無回~
“錢伯伯,我是突然想起了爸爸的話才知道怎麼出去的。”姬丹荷拉開一角壁毯,再扯開一角地毯,壁面與地上便隱約顯露出兩條“龍”的樣子,龍眼處稍稍凹進一些。她興奮地看着錢三說道:“爸爸說了,一旦機關被強行破壞,密室會自己打開。全室內只有這裏與眾不同,我們肯定能從這裏出去。”
錢三點點頭,仔細察看片刻,知道此型機關名曰“雙龍搶珠、一蛇開路”,乃是能出不能進且有開關次數限制的機關類型。當下左右手齊伸,同時按入龍眼凹陷處,力道猛地加劇,連按三次,這才同時鬆手。“噠噠噠……”一陣聲響過後,兩龍忽然大放光明,龍角處各凸起兩隻花生米大小夜明珠。他伸手轉動夜明珠,聽聲辨質,左轉三圈右轉六圈,“撲!”一聲,雙龍龍嘴同時凸現且張開,吐出龍舌。錢三觀察片刻,把龍舌上壓下抬,然後一齊向外拉。一陣吱吱呀呀的響聲后,一個洞穴突然露出,隨即陰風挾着霉味撲入密室,看來洞穴內已許久無人進過。
“師傅,我裝完了。”武才揚此時也恰好裝完。
錢三點點頭,吩咐武才揚將姬丹荷手中的紙張裝進麻袋,又幫武才揚將麻袋負於武才揚背上,而後將盛滿食物的袋子先拋進洞中,當先鑽了進去,燃亮火褶子觀察片刻,示意姬丹荷把五隻小箱子推進洞中。待一切做完,姬丹荷拉着那由蒲團變化的袋子鑽進,武才揚跟在最後。
洞內甚是潮濕,並且窄小低矮只容伏行。錢三頭前帶路,爬了片刻,見前面都是如此,不知還有多遠方可出洞,便折了回來,望着五隻小箱子不知該如何是好。那洞口卻已開始緩緩封閉。沉思片刻,錢三道:“這樣,咱們先向前走走看能到哪裏,回來再取這幾隻箱子,如若能找個地方,便先把它們藏在地下。”滅了火褶子,吩咐道:“我先走,小羊在最後。”
錢三與姬丹荷消失於黑暗中后,密室洞口也已合攏地只剩下了一條縫隙,光亮隨時會消隱。武才揚將眼睛湊到縫隙前,向密室內再張望一眼,見密室內確實已無東西,便折過身去,向前爬行。方爬幾步,眼前已是一片黑暗。忽聽得身後“嗒”的一聲輕響,似是什麼東西墜落的聲音,奇怪之下,返身到洞壁處摸索,摸了片刻,找到一塊方方正正的東西,只覺觸手冰涼、非金非鐵,彷彿一塊玉牌,便隨手收進懷中,聽得師傅呼喚快走,忙向前爬行,不一刻便跟上了兩人。
三人爬了足有半個時辰,只覺道路向下延伸,估計至少已行了三里多路,地洞漸漸寬高,可容伏行。又行一會兒,錢三擦亮火褶子,見眼前地洞足夠兩小直立,便招呼兩小走到一起,跟在自己身後。道:“你們先在這裏歇一會兒,我去把那幾隻箱子帶回。”兩小應了一聲,坐在地上休息。
此時尚未天亮,兩小休息一會兒,均覺睏倦難忍,便昏昏睡去,直到錢三拉着以繩索串在一起的小箱子趕回,姬丹荷才當先醒轉,拍醒武才揚。
三人放下箱子,繼續向前趕路,走上片刻錢三便燃亮火褶子觀察,卻始終找不到一個合適地點來埋藏那幾隻小箱子。到再次休息時,錢三返回取箱子,武才揚問道:“丹丹,這地道是不是通向地心呀?怎麼地勢一直向下?”姬丹荷咯咯笑道:“你真笨!這是錯覺。地道早就是平的了。聽爸爸說,它直通山腳,出口隱蔽,地道有十幾里長呢。”忽然嘆了口氣,擔憂地說:“咳!爸爸也不知怎麼樣了。”沉默下來。
他們向前探路時,惟恐出問題,那是無論如何也行不快的,返回取東西卻又是另一回事,因此只過了片刻,錢三便已趕回。三人放下箱子繼續向前,很快地道變為甬道,氣息也逐漸清新。轉了幾個彎后便顯得高大寬敞,連錢三也只須稍微低頭便可直立行走。又走了不知多久,連錢三也覺心情煩躁時,眼前突然無路。姬丹荷停下來,從懷中摸出一隻花生米大小的夜明珠,珠光映照下,只見面前橫着一方巨石。武才揚道:“好呀!你有夜明珠也不拿出來用,把師傅的火褶子都費完了!”姬丹荷沒好氣道:“說你笨你就笨,夜明珠又看不遠,火褶子只有點着了才敢繼續向前,可不是我小氣不讓用夜明珠。”武才揚道:“那也總比什麼也看不見好。”姬丹荷道:“要是有人偷襲呢?!哼!錢伯伯都沒說我,你懂什麼!”
錢三道:“小羊,丹兒說得有理。你別吵了。師傅要休息一下。”坐下來歇息,心中卻暗暗嘆息。心想名門世家的子弟到底不凡,姬丹荷年齡比武才揚小上幾歲,江湖閱歷與警覺性卻要比武才揚強上數倍,甚至武功也大有可能遠遠超越武才揚,否則便不會稍有動靜就首先發覺。
姬丹荷借夜明珠照亮,打量了巨石片刻,道:“錢伯伯,到‘南天門’了,一過這道門,就是山道了。對面我去過,要拐上七個彎,還有七里地呢。”錢三道:“咱們走了有多遠?”姬丹荷道:“有十二里。對面就不再是地道,是山洞。”山地或洞穴的里程計算,都並非依照常理,十二里地只是指的直線距離,至於真實距離有多遠,一般是無人追究的。武才揚奇怪道:“咱們已經到山下了?”
“是呀。”姬丹荷加重了語氣,“爸爸說,莊子是坐落於‘懸河口’內,無論向哪邊走都能到山下。因此莊子裏修了兩條地道,一條向左邊,全庄都有暗室相連,另一條向右邊,只有我們家的暗室能進。”停了一下,頗有些沮喪地道:“不過,我也是第一次來。”伸手撫摩巨石,一片灰塵漱漱而落,夜明珠的微光映照下,那巨石上便顯露出幾個大字。
錢三站起身來,從姬丹荷手中拿過夜明珠,從上到下地察看着,邊一字字念道:“有、去、無、回,黃、泉、路、長……”忽然一凜,“——有去無回、黃泉路長?”再打量巨石兩眼,忽地一驚,急急說道:“師傅弄錯了件事,得先返回一趟,時間要長些,你們在這裏等着別亂跑!”說話聲中,拿着夜明珠飛速離去,竟是急切的連解釋的時間都沒有。武才揚呆道:“師傅我也去……”卻見眼前一片黑暗,錢三已去的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