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盡天明
嗷嗚！血花飛濺，跳上窗口的一隻赤沙虎被站在窗口的漢子一狼牙棒狠狠地敲在鼻子上，翻了出去，倒在地上的赤沙虎疼的首尾縮在一起，不住的哀嚎。
“媽蛋的，還想吃老子，老子還想扒了你的皮做鞋墊呢”拿狼牙棒的漢子對着倒地的赤沙虎吐了一口唾沫，引起眾人的一陣叫好聲。赤沙虎王對着身後咆哮幾聲，頓時又有十餘只赤沙虎加入進攻的行列，而虎王自己卻在六隻粗壯的赤沙虎圍攏下，走到在門外稍遠的沙丘上蹲下來，盯着戰團，似乎沒有參戰的意圖，在眾人忙着擊退想進入屋內赤沙虎時，塵心發現了這一情況，立時對宗明喊道：“宗大哥，來進攻的赤沙虎都是老弱病殘，他們想要消耗我們，你們看虎王和那些最大赤沙虎都在那邊蹲着呢。”
“好個狡猾的畜生，大家聽我說，他們想要消耗我們的體力，這麼下去我們根本支撐不到天明，現在所有人分兩組，輪番休息，注意參戰的赤沙虎數量，隨時增援”宗明聽了塵心的提醒，仔細看了下，立即發現了這一現象，參與進攻的赤沙虎只有三十餘只，而且皮毛暗淡，很多都有傷痕。當即將眾人分成兩隊，輪番防守。
到了子夜時分，參與第一次進攻的三十餘只赤沙虎全部倒在地上，再無進攻的能力，但屋內的眾人的心沉了下去，實力差的太多了，五十餘人死了十餘人，其餘人幾乎個個帶傷，即便是躲在宗明身後的塵心也被赤沙虎一爪子將肩頭刮傷，留下三道傷痕，血將半隻臂膀都染紅了，此刻怔怔的望着地上的屍體發愣。
第一批赤沙虎死光后，剩餘的赤沙虎卻再沒有繼續進攻，而是全部都蹲在虎王的身後閉目養神，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在眾人疑惑時，梧桐指着天上的月亮說道：“月光，他們在等月光消失。”
宗明等人隨着梧桐的手指往天上望去，這時的月光被薄薄的雲層遮擋着，已經不像之前那般明亮，而讓人絕望的是，薄薄的雲層後面是烏黑烏黑的雲，最多一盞茶的時間，月光就被烏雲遮住，屆時沒有光，屋內的火堆在剛才的激戰中也被踩滅了。
……
“火把，誰那還有火把？”
“沒了，剛才都用完了。”
“那怎麼辦，那怎麼辦？我還沒活夠！”
“我還不想死，宗隊長，你有辦法對不對？”
剩餘的人崩潰了，更有人抱着手裏的刀子嚎啕大哭，此時還能保持冷靜的只有宗明、劉奎、梧桐及塵心四人而已。
“我有辦法。”梧桐說道：“只要你們能堅持到寅時，我就有辦法保你們活下去”
“你說的是真的？你有什麼辦法？”有人問道
“現在說來尚早，你們能堅持到寅時就知道了，堅持不到告訴你又有什麼用！”
宗明與劉奎對望一眼，劉奎點點頭：“反正也沒別的辦法，拼到寅時就有活命的機會，拼了。”
“分開守不住了，能動的人都圍過來，背靠牆站，保護好梧桐”宗明說罷便站到牆角，將梧桐和塵心拉倒身後，劉奎握着手裏的短刀與宗明並肩而立，隱隱的也將梧桐和塵心擋在身後。塵心看到這情況出奇的沒有出聲，只是將手中的匕首插在鞋子中，從背上的劍鞘中拔出半截生鏽的斷劍，緊緊的握在手中垂在身側，手上的血跡順着劍柄流到銹跡斑斑的劍刃上，隱隱有黑氣閃過，同樣的塵心的臉上也有一團黑氣一閃而過，眾人此時都注視着門外的情況，竟無一人注意到塵心的情況，塵心身旁的梧桐似乎察覺到一絲異常，但轉過來想一探究竟時，卻在看不出異常，只有把疑惑埋在心裏。
月光被烏雲遮住了，天慢慢的變黑，到最後竟伸手不見五指，眾人望着一雙雙綠幽幽的眼睛慢慢逼近，呼吸止不住的變得急促。梧桐的手自腰帶上的一個黑色扣子上抹過，手裏便多了一根五尺長短的法杖，東海特有的綠色珊瑚精華製成的杖身上刻畫著繁雜的陣紋，法杖的頂端鑲嵌着一顆拳頭大小的六菱形紫色寶石，散發著淡淡的毫光，在與寶石相連的杖身上刻着兩個篆字“真言”，梧桐此時手裏一頓，將手中的真言法杖插在身前，雙手飛快的結了個法印，按在寶石上，口中喝到：“疾”頓時一個圓形的法陣以杖身為中心向四面八方延伸而出，直至將整改屋子都籠罩起來，陣法內的眾人頓時感到整個人都變得輕快起來。
此時的塵心眼睛是閉着的，手裏的斷劍橫在胸口，劍刃上黑氣涌動，將握劍的手和整把劍都包了起來，聽着赤沙虎的腳步邁進屋裏，塵心睜開了雙眼，血紅色的雙眼盯着赤沙虎，手中的斷劍也舉過頭頂……
大戰一觸即發。
“吼”虎王一身大吼，一馬當先向眾人衝來，卻沒有進屋，而是一抓竟將一面牆打穿了一大片，其餘的赤沙虎見狀也紛紛向牆上撞來，幾個呼吸間就將正面牆撞倒了，少了一面牆的支撐，屋頂頓時搖搖欲墜。
“衝出去，衝出去，這裏守不住了，我們去城牆上”宗明見狀大呼，手中的大環刀一展，帶起一道白光，將身前的一頭赤沙虎劈飛，憑着記憶向城牆奔去，梧桐將法杖一揮，一道紅光衝天而起，照亮了宗明奔去的方向，眾人趁着短暫的光明，大步向前，跟着宗明向城牆衝去，梧桐自己御起一道風衝天而起，率先躍到城牆之上，一揮法杖，幾道雷電閃過，將劉奎等人身後的兩頭赤沙虎劈的渾身冒煙，口吐白沫，縮在地上直抽抽。劉奎看着從頭頂飛過去的雷電光芒，頭上冷汗直冒，奔跑的腳步又快了幾分，宗明跑到城牆下，也不走階梯，大吼一聲，竟然躍上了三丈高的城牆，和梧桐一起守在階梯頂端。
黑暗中，塵心不時地出劍，每出一劍，便有一隻赤沙虎肉身乾癟，七孔流血的死於非命，其他人看不見，但虎王卻看了個清楚，大吼一聲，虎王身邊的六隻赤沙虎便向塵心圍攏過來。
“梧桐兄弟好身手，看剛才救人的雷電術，可不止是明玄境，我看就是通玄境的術士也未必能施展的這麼迅速，兄弟怕是快到驅物境界了吧？”
“彼此彼此，沒看出來，區區一個流雲閣三等侍衛統領就有通玄的境界，流雲閣能位列上正道九星果然名不虛傳”梧桐看着明宗淡淡的到：“況且我什麼境界與你並沒什麼影響，我要的東西你不會在意，你想取的東西我也沒興趣，大家合作而已，此次過後便是後會無期，何必糾結這些。”
“哈哈哈，也對，是我多心了，但願梧桐兄弟能一言九鼎，兄弟先在這裏謝過了。”
說話間，眾人也紛紛從階梯爬上了城牆，不過也僅剩下十數人了，其餘人全部都葬身虎口了。
“塵心呢？塵心上來了沒？”宗明喊道
“塵心沒事，在這呢。”劉奎將肩上的人放在地上說道
“人沒什麼事，應該是脫力了，不過剛才真邪門呀，這小子被好幾頭赤沙虎圍着，結果那些畜生不知怎麼突然全都七孔流血掛掉了，我就把這小子扛回來了”劉奎抖抖屁股後面被赤沙虎撕破的衣服說道：“他娘的，救個人結果屁股差點被後面趕來的赤沙虎咬掉。”
“嚓”幾人將城牆上烽火台中剩下的幾根乾柴點亮了插在階梯頂端的出口處，防備着赤沙虎衝上來，眾人藉著火光將傷口簡單包紮一下，就守着階梯休息。
這時塵心醒了過來：“多謝劉大哥了，要不是你捨命相救，我怕是要被老虎打牙祭了。”
劉奎拍拍塵心的肩膀說道：“別謝了，能不能活着，現在還說不定呢，要是能活着回去，請我去鎮上最大的酒樓請我吃頓飯，再把紅園的小翠請來給哥哥陪個酒就行了。”
塵心聽了劉奎的話，笑了出來：“好，一言為定，不要說小翠了，等出去了將整個紅園的花姐都包下來陪哥哥喝酒才對。”
“說的對，這次能活着回去的，我將紅園包下來，請大傢伙痛痛快快的玩上三天三夜。”宗明聽了塵心的話，哈哈一笑，想藉此機會鼓舞士氣，不過眾人全都心情沉重的守在階梯口，有的喝着水囊中的水，有的握着手中的刀劍怔怔的望着下方，竟無一人響應宗明的話，宗明見此情況，尷尬的呵呵兩聲也就不在言語，與眾人一起守在階梯口。
月光終於從雲層中穿了出來，藉著月光，眾人看到從城內到城牆下倒着數十頭赤沙虎。剩餘的赤沙虎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撕咬着死去的拾荒者，貪婪的吞咽着血肉，看的城牆上的眾人一陣陣發冷，噁心欲吐。
地上的屍體終究是不夠百十頭赤沙虎吃的，當最後一根骨頭被一頭赤沙虎嚼碎吞下去后，虎群在赤沙虎王的帶領下，來到城牆腳下，望着牆上的十幾人垂涎三尺，雖然忌憚塵心手中的斷劍，但是終究耐不住誘惑，一頭赤沙虎一躍而起，向城牆上撲來，卻本能的避開塵心所在的位置，赤沙虎沒能躍上城牆，巨大的爪子刮著牆壁一路滑了下去，留下幾道深深的抓痕。緊接着其餘的赤沙虎紛紛脫離群隊，紛紛向城頭跳來，雖然沒有一隻能跳上來的，但城牆卻被抓出一個個淺坑，後面的赤沙虎踩着淺坑借力繼續向上撲來，終於一頭赤沙虎躍上了牆頭，雖然立即被打了下去，但也一爪子抓破了一人的眼睛，被抓破眼睛的漢子，捂着眼睛大聲嚎叫，踉踉蹌蹌的跌下了城牆，還未落在地面上，便被躍起的赤沙虎扯碎了，如同一個破碎的布娃娃，不同的是，破碎的布娃娃不會被吃掉，而破碎的人卻一瞬間被蜂擁而上的赤沙虎吃了個乾乾淨淨。
“啊！”牆上的眾人揮舞着手中的兵刃瘋狂的向躍起的赤沙虎砍去，生怕自己也被撕碎吃掉。
“寅時了！寅時了！到寅時了！”有人大喊。
“是的，寅時到了”梧桐看着城下的赤沙虎群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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