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受審
鬼魅渾身戴滿枷鎖，只一顆腦袋可以自由轉動，看到梁王，依舊在殿中站得筆直，隔着半處殿堂與他對視。
“大膽，見了皇上還不下跪！”
沈歷一腳踢在他膝彎，讓他碰的一聲跪倒在地。
烈辰昊從旁看鬼魅一眼，眸中神色難明。
梁王把放在案上的摺子啪的一聲丟到鬼魅面前。
“大膽鬼族，擅闖石林意圖侵佔上京，真真是狼子野心，究竟是何人給你的鑰匙，還不快如實招來！”
殿下的鬼魅突然看着梁王露出一抹瘮人的陰笑。
“皇上可有想過？你身下這龍椅是如何得來的？午夜夢回之時，可有為昔日犯下的罪行驚心過？”
梁王怔了下，神色一凜，尚未發話，旁邊的禁軍就在鬼魅身上重重抽了一鞭子。
啪的一聲悶響，鬼魅的身形重重一晃，綁着鐵鏈的後背也顯出一條血肉模糊的鞭痕來。
烈辰昊蹙了下眉，走出一步道：“只要你把那個給你鑰匙的人供出來，皇上便絕不會為難你。”
鬼魅抬頭，目光直視着他的眼睛。
愣了會兒后，突然道：“該說的我今天統統會說，只是請皇上務必把皇后請過來。”
梁王眼神一凜，不由皺起眉。
旁邊沈歷等人也有些疑惑，鬼魅要交待什麼？竟然要讓皇后也旁聽。
梁王猶豫片刻，心裏雖然有一種猜測，卻還敢確定，於是揮后示意了下，讓福公公去鳳陽宮請人。
不多時，蕭皇后被帶到。
看到跪在殿中的鬼魅，她大吃一驚，連身形都晃了晃。
鬼魅則望着她一笑，用一種十分陌生的嗓音道：“皇後娘娘，我們又見面了。”
皇后自然不肯承認跟他見過，立刻指着他尖聲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要污衊本宮，本宮何時跟你見過？”
梁王的臉已經沉下去，正欲令皇后閉嘴，突然看到跪在殿中的鬼魅雙手一動，銬在他手上的鎖鏈便被猛的扯斷，接着他抬手一掀，從臉上揭下一張面具來。
殿上眾人頓時大驚，只有烈辰昊面無表情看着這一切。
旁邊的謝敏之朝他看了一眼，覷到他臉上的表情，便明白他早就知道了一切。
梁王看着跪在殿中的人。
雖然隔了二十年未見，卻依舊能從那張臉上看出昔日熟悉的影子。
“皇上，是否覺得我很眼熟？”
鬼魅邊說邊從地上站起來，稍微用了幾下力，就將身上的鎖鏈全部掙開。
“若非我有意留下，你們如何困得住我？”
鬼魅頂着那張與以前迥然不同的臉，用淡漠的聲音說著。
當看清眼前的人，蕭皇后差點當即昏倒，指着他搖搖欲墜道：“你、你是睦親王？！”
睦親王一笑：“沒想到皇後娘娘竟還認得我，當初前往封地途中，若非你派人蓄意謀害，我豈會在鬼族忍辱偷生到如今。”
他眼中射出怨毒的光，恨恨看着皇后，像是恨不得用目光將她刺穿。
蕭皇后臉上血色瞬間退得一乾二淨，但還是掙扎的辯解道：“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本宮為何一句也聽不懂？”
睦親王目光一轉，落在烈辰昊臉上。
“皇后真是貴人多忘事，前不久，你還讓我不擇手段除掉靖王，讓利王殿下順利登上太子之位，今日怎麼就不記得我是誰了呢？”
“你、你胡說八道！本宮何時說過這種話！你血口噴人！”
坐在上位的梁王睚眥欲裂，直到現在才從混亂的局面中看出一絲端倪。
原來與他共枕二十餘年的人，竟是殺害他親兄弟的兇手！
“夠了！”
他暴怒而起，撫着胸口喘了兩聲，突然噴出一口血來。
“噗——”
眼見滿眼腥紅噴涌而出，福公公頓時急得差點暈過去。
“快、去請靖王妃入宮！”
梁王的身體大不如前，最近都是由靖王妃調理的，沒想到才堪堪好了些，就出了這種事。
不多時，柳長惜被人火急火燎請入宮來。
歪在榻上的梁王這時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解了個大概，也認清靖王並非自己的親生兒子，面是皇後為了保住后位，謀害睦親王一家，從睦親王手上搶過來的。
柳長惜看一眼殿中的情景就知道大致發生了什麼，擔憂的朝烈辰昊看了一眼，才走到榻上去給梁王施針。
以梁王目前的體質，針灸確實能起到很好的治療作用，只是想要徹底恢復，還是得注意休息才行。
如此大悲大喜，大怒大怨，只會她的心血白費。
待梁王順了寢殿，柳長惜便像以往一樣安心給他治療，誰知躺在床上的男人卻意難平。
盯着帳頂看了一會兒道：“靖王妃，靖王的身世，你是何時知道的？”
他雖然不能對所有的事情洞若觀火，但卻並不笨，從烈辰昊剛才的表情，他就看出他已經對自己身份有明確的認識了。
觸到他的目光，柳長惜知道瞞不下去，斟酌了下道：“兒媳也是才知道不久，但請父皇放心，王爺他並沒有任何不滿的心思，畢竟這一切與皇上無關，這些年皇上對他，也與其他的皇子一般無二，他心裏是很感激的。”
“呵呵，感激！”
梁王自嘲的笑了聲，目光空洞，不知在想些什麼。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
柳長惜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敢亂說，見他疲憊的閉上眼睛后便放輕了扎針的動作，直到梁王再睜開眼睛為止。
“好了，你先下去吧。”
感覺身體已經恢復些了，梁王便從床上起來，讓福公公扶他到了外殿。
睦親王的事情未處理好，他想休息也不能安心，只有把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他才能睡個好覺。
時間過去半個時辰，皇后已經脫去華服和華簪，形容頹廢的跪在地上。
睦親王也被人帶下去換了套衣服，整個人總算整潔了些。
只是臉上那道疤痕依舊有些駭人，讓人不敢逼視。
梁王朝他端詳了一陣，用蒼老的語氣道：“你真的是朕的三弟，睦親王？”
睦親王點點頭：“皇上若不相信，敢管派人去調查，昨夜臣弟去了城中一座小院，那院中有個證人，已被臣弟進宮，就關在鳳陽宮那口枯井中。”
梁王驚訝的看着他，朝沈歷示意了下。
片刻后，沈歷果然帶着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從殿外走進來，正是昨夜無故從家裏消失的老嬤嬤。
那嬤嬤一看到梁王，立刻跪下行了個大禮，再回頭看到睦親王，先是露出驚訝的樣子，接着便撼哭起來。
“王爺，是婢子對不住你和王妃呀！”
睦親王眼中露出幾分恨意，看了她一眼便轉開視線道：“你這等買主求榮的賤婢，還不值得我為你費心，留你一條命，不過是想讓你指認皇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