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拿命來換
她的嘴依舊被他堵着,只能用眼睛憤怒地瞪着他。
幽淡的暮光從花叢的縫隙中透進來,落在她明亮流麗的眼上。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臉也紅紅的,看上去不是很舒服。
壓在上方的男人皺眉看了她片刻,半晌才用冷漠的語氣命令道:“不準再叫。”
柳長惜朝他眨眨眼睛,按捺住心頭憤怒沒有掙扎。
等堵在嘴上的力道鬆開,她立刻反手抱住對方的肩膀,發狠地朝他脖子上咬去。
“唔!”
男人一聲悶哼,聲音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
下一刻,兩人的身形突然倒轉,柳長惜反守為攻,用巧勁將男人翻過去壓在身下,同時拔出頭上發簪,將尖端緊緊抵在他大動脈上。
三千青絲妖嬈而下,襯着她白皙的臉蛋和閃着冷艷光芒的眼瞳,就像深夜花園中奪人心魄的鬼怪。
下方的男人看着她怔了怔,神色詫異,接着眸中湧起狂怒,視線陰惻地鎖着她。
經過剛才一番折騰,柳長惜累得氣喘吁吁。
不過她現在掌握了主導地位,並不着急,牽起染血的嘴角看着他笑笑,妖冶而魅惑。
她打量了一眼男人身上的夜行衣,又朝他過分帥氣的臉蛋看了看,問道:“知道我是誰么?不過是個小賊,也敢對靖王妃無禮!信不信我馬上把府中所有人都喊過來,將你抓個現行?”
男人不語,只看她的目光還是冷得嚇人,額頭上也滲出一層薄汗。
柳長惜以為他是嚇着了,朝在遠處徘徊的人群看了一眼,低頭拍拍男人的胸口,輕聲安撫道:“放心,只要你別反抗,咱們還是有得商量。”
感覺她溫熱的氣息輕輕拂在自己臉上,男人怔了下,接着眉頭皺得更緊,目光狐疑地看着她。
柳長惜邊說邊把手伸到他懷裏摸了個遍,除了一層結實的胸肌,什麼也沒摸到。
她惋惜地收回手,抬眸瞥見男人手上戴着一個玉扳指,立刻強行扒了下來。
這是她在末世時養成的生存法則,遇到敵對勢力的人,就算不將對方殺死,也要將他身上所有的資源收為己用。
男人似乎吃了一驚,盯着她的雙眸里升起暗涌,臉色陰沉得像要將她生吞一般。
柳長惜拍拍他的臉,唇角勾起冷笑:“怎麼?生氣了?剛才不是還挺拽的么?要不是看你這張臉長得還可以,你以為我會留你?這些東西就當你是贖命的錢,你若想討回去,就拿命來換吧。”
話落,又扯下掛在男人腰間的一塊玉佩,飛快地收手抬腳,從他身上爬起。
被壓了半天的男人面色森寒,目光冷若冰霜,憤怒而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柳長惜朝他表情複雜的臉上望了一眼,警告道:“再瞪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下次遇到我,記得躲遠點。”
說完,利落地一拂衣袖,快步轉身離去。
卻沒看到,趴在地上的男人看着她的背影怔了會兒,突然抬手摸摸脖子上的傷,噗地吐出一口血來。
拿着打劫來的玉佩和扳指,柳長惜心情總算好了些。
剛才那個男人行為鬼祟,還穿着夜行衣,一看就知道身份可疑。她若真是這王府的主母,大概會抓起來送給靖王,但現在她可不打算管這些。
從原身的經歷看,靖王並不是個好東西,她不如斂些錢財,儘快帶着澈兒離開這裏。
雖然不怕那些來找茬兒的人,但好不容易不生活在末世,身邊還有個孩子,她可不想像以前一樣,每天過提心弔膽的日子。
柳長惜邊想邊將東西妥帖地收起來,繞過一片花圃,果然找到了廚房的所在。
靖王府的廚房很大,廚娘和小廝加起來有十幾個人,看到她個個都嚇得面如土色,丫鬟花枝亂顫,小廝也跳到三丈開外,忌憚地看着她。
柳長惜挑挑眉,樂得沒人擋路,走到灶台邊拿了一隻燒雞,望見還有一罐煮得香噴噴地老鴨湯,立刻拿籃子把它也裝上,最後還動手盛了一缽飯,才提着籃子大搖大擺離去。
看着她的背影走遠,廚娘欲哭無淚地一拍大腿:“哎喲,這可怎麼得了!那茯苓老鴨湯是專給顧側妃燉的,一會兒側妃娘娘讓人來取,我們拿什麼給呀!”
話雖這樣說,但在場的愣是沒一個人敢上去追。
回到天心閣,廂房裏已經掌好了燈,烈明澈雙手托腮,乖乖坐在門口等着。
天心閣里沒有下人伺候,烈明澈小小年紀就學會了干各種活兒,一看柳長惜走過來,連忙高興地跑上去接下她的籃子:“娘親,你回來了。”
聽到他軟糯的聲音,柳長惜暖到了心坎里,娘兒兩下坐在門檻上就把煲湯的罐子給揭開了。
“澈兒,看娘親給你拿了什麼?都是好吃的,以後娘親保證每天都讓你吃飽吃好,絕對不讓你再挨餓。”
烈明澈激動得小臉通紅,眼睛裏閃着熠熠的光,歡喜道:“嗯,澈兒知道了,娘親,你也吃。”
他邊說邊從燒雞上扯下來只雞腿來,送到柳長惜面前。
柳長惜的眼眶瞬間濕潤。
她已經記不起上次跟她的孩子一起吃飯是在什麼時候,卻記得她的孩子也像澈兒這般,乖巧懂事,每次看到她帶着滿身傷痕歸來,總會把好吃的先送到她面前。
母子兩人吃了頓痛痛快快的晚飯,烈明澈滿足地抹抹嘴,便有些昏昏欲睡了。
他身體本就不好,之前又大病一場耗盡了體力,雖然被柳長惜救回一命,但失去的體力卻沒那麼快補回來。
柳長惜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把他抱在懷裏哼着歌,烈明澈睡得迷迷糊糊,忍不住睜開眼睛朝她道:“娘親,你唱的是什麼曲子啊,真好聽。”
“這是搖籃曲,澈兒覺得好聽就睡吧,以後娘親每天晚上都給你唱。”
澈兒點點頭,再次閉上眼睛,靠進她懷裏不一會兒便睡過去。
夜深,萬闌俱寂。
柳長惜在聽到耳邊的喧囂聲慢慢消失后,突然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