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刺殺
明妃攥緊了拳頭，根本不信她的說辭，但卻敏銳的捕捉到她話中傳達的重點。
“你說，你不記得之前的事了？”
司妗姝點點頭：“我連家裏人都記不清了，之所以還記得您，也是奴才們提起。”
這倒是令明妃鬆了口氣。
畢竟司妗姝是當朝丞相之女，若是被人知道死於她的手上，只怕一切都會變得非同尋常。
她本就已經失去了兒子這個倚仗，若再攤上這麼個罪名，說不定連自己的家族也要被牽連。
但如今，司妗姝忘了那段記憶，也便是說，她暫時可以鬆一口氣。
“皇叔要為你運功療傷，這本是一件好事，只不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始終不太合適，”她壓制住自己的情緒：“就讓碧如守着你們吧，免得外頭再傳出什麼閑話來。”
“多謝母妃。”
此舉倒是正和司妗姝的意，畢竟有個人在身邊守着，龍駿堯至少不敢貿然對自己出手。
但她沒想到的是，明妃前腳剛走，龍駿堯隨後便打暈了碧如，攔腰抱住司妗姝往後門走去。
她做夢也沒想到，假山後面居然暗藏着一條密道。
這密道的盡頭，是偌大的一方溫泉，泉水較之一般的溫泉更為滾燙，仔細一聞，竟有中藥的氣味。
“這是我療傷的地方，泉水是用上百種的中藥調製而成，你下去泡一泡，半個時辰便可恢復。”
司妗姝面無表情，但內心早已叫囂，戰王的療傷地竟然設立在明妃的宮殿內！任誰也不會猜想到！
她將信將疑，正想伸出腳試探一番，身後的龍駿堯卻直接將她推了下去。
“噗通”一聲，司妗姝被嗆得連連咳嗽，剛接好的肋骨也被水衝擊的劇痛無比。
她剛要起身，被龍駿堯一把按在水中，水溫逐漸上升，浸透她的全身，她被龍駿堯按在水中泡了一刻鐘左右，便發覺身體的確有些不一樣了。
不僅傷不再那麼疼了，連力氣也恢復了不少。
“這裏每日只能夠泡半個時辰，”龍駿堯提醒司妗姝：“泡的時間過長，可能會影響你的心智。”
司妗姝靠在石壁上，皺眉道：“你救我，是信我的意思？”
龍駿堯面無表情，“若不然你覺得呢？”
司妗姝鬆了口氣，好歹是留住了自己的性命。
“你必須替我將博兒的死因調查清楚，還有，既然你有虎符在身，想必是有人故意冤枉你，你要找出這個人，並且揪出她的幕後主使。”
他盯着司妗姝的胸口，語氣微沉：“但若被我查到你真的跟端文王有聯繫，你會死的比想像中要慘一百倍。”
“王爺放心，我絕非叛國通敵之人，五皇子是我的夫君，我一定會為他查出真相。”
然而此時，朝陽宮內，李美人在門外守了許久，總算被明妃派人迎了進去。
她剛一進門，脫下外氅，明妃便道：“妹妹來，咱們進裏屋去說。”
李美人如今正得寵，比起年老見上疏的明妃，她是宮裏最得意的美人，許是不久后便會被抬為嬪妃，平日眼裏也不將人瞧在眼裏。
但今兒見了明妃，卻磨軟了性子，向她行了個大禮。
“哎唷！妹妹快起來，你與我別生這些虛的。”
她將李美人迎進裏屋，關上門，悄說體己話。
“姐姐急着找我來做什麼？”
明妃背過身，憤怒的神情爬滿了臉上：“你知道我方才撞見了什麼？”
“什麼？”李美人面展疑惑看去。
“那個賤人，居然和龍駿堯有苟且，何況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他龍駿堯真當皇上是死人嗎？那個賤人也是不知廉恥，博兒才戰死沙場多久，她就迫不及待另尋他人懷抱，與她母親一樣下賤！”
李美人心中一愣，想起前幾日司妗姝與龍駿堯在自己面前的親密舉動，氣得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但到底還是比明妃耐得住性子，冷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她還年輕，自然不是能乖乖守寡的人，況且龍駿堯是誰？權傾朝野的戰王爺，誰不想跟他撤上關係？”
明妃狠狠地啐了一口：“那個賤人，真以為自己是什麼金疙瘩，我看龍駿堯身邊的女人那麼多，必然不會拿她當什麼東西。”
李美人聽到這裏，不由抬頭瞥她一眼，心中有些鄙夷和怒意。
“那也未必，總有些人有這種手段。”
明妃未聽出她話中的奇怪，朝她快步走去，一把握住她的手：“妹妹，我有事要問你。我派人勒死司妗姝之後，你可對她的屍體做了什麼？”
李美人搖搖頭：“妹妹什麼都沒做，只是看她是不是死乾淨了。”
“這就奇怪了，我看到她的肩膀上莫名多出了一個紋身，她入宮前我找人檢查過她的身子，並沒有那個紋身……”
“是姐姐多心了，或許是她後來自己紋上去的也不一定。”
明妃沒有過於深究這個問題，卻有另一個難題等着她：“今日她說她忘了之前發生的事，我看她的樣子不是在撒謊，但心裏還是有些不安，妹妹，你在皇上跟前得臉些，你一定要想法子讓皇上廢了她，若不然她哪日告咱們一狀，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李美人想起之前發生的事，隱約察覺到司妗姝或許是真的失去了記憶，但若有人肯出手幫她除掉這個情敵，她又何樂而不為呢？
因道：“妹妹覺得，五皇妃應該是裝的，姐姐還是先下手為強，免得哪日被皇上問責了，後悔都來不及。”
門外響起一陣蟬鳴。
明妃疑惑：“奇怪，這個季節怎麼還有蟬？”
李美人微微一笑：“不奇怪，人都可以死而復生，更何況是蟬呢。”
她從朝陽宮離開，拔下鬢上的一直金簪斜插在宮門口的樹上。
司妗姝已經泡了足有半個時辰，她扶着石壁，正準備從水池裏起來。
龍駿堯坐在一旁調息，忽然，聲音一沉：“你最好不要起身。”
司妗姝沒明白他的意思，皺了皺眉：“不是王爺說不要泡超過半個時辰？眼下已經到時候了。”說著，便不顧勸阻，想要翻身起來。
“我說。”龍駿堯再次開口，長袖一揮，凌空躍起：“不要起身。”
他話音剛落，“刷刷”數支利箭從入口射進，直往司妗姝的心口刺去。
沾有水漬的袖擺不斷揮舞着，利箭紛紛落地，司妗姝抓住時機將外袍罩在身上，掄起旁側浴勺不斷抵擋，忽而一枚帶着勢如破竹的箭擦過司妗姝的面頰插在石壁上！
緊接着攻勢停止，司妗姝眯起眼眸向身後看去，男人卻是看她一步，將箭上的秀帕拿了下來，抖擻間傳來一抹香氣。
上面綉有蒙文，司妗姝當即猜想到什麼。
“是什麼？”龍駿堯語氣陰鬱道。
司妗姝隨意的瞥了一眼，心中大駭，但知曉現在她只有坦誠才能換得安身，便道：“殺，密探……司妗姝！”
猛然間，龍駿堯掐住司妗姝的脖頸，抬手將一顆藥丸塞入她的口中，“你最好說實話，若然……”
忽而龍駿堯渾身僵硬，司妗姝能感受脖頸上的大掌溫度急速攀升，灼燒着她的皮膚。
見龍駿堯不斷湊近的面龐，她瞳孔猛然一縮，那帕子，春藥！
下一秒，司妗姝只覺周身驟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