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事後補償
“軍餉呢?”趙清和問起最擔心的事。
趙峰聞言看了一眼趙澄睿,最後目光定格在她身上,說:“陛下說,由你做決定。”
“由我?”趙清和一頭霧水,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展開。
在她身後,齊旭倏地抬頭,目光銳利。
“對。”趙峰沉着臉點點頭,說:“我屬意讓睿兒去,但是陛下沒有一口同意,反而說,要你明天進宮,同他親自商量。”
趙峰見她也是一臉茫然的樣子,坐下來,將凍紅的大手靠近火爐,慢慢烘烤着,他悠哉說:“也不知道陛下是如何想的。”
什麼鬼,齊允真的是越來越陰晴不定了。趙清和在心裏吐槽,試圖壓下去那翻滾升騰的壞預感。
身後突然附上溫熱,是齊旭自身後抱住她,他身體顯然極好,一靠近便能感覺到那炙熱的灼人,隨後趙清和感覺自己小腹上被放了一雙大手,那手慢慢下移,直到抓住她窩在小狐狸懷裏的手。
趙清和扭頭往後看,耳廓突然一片濕熱。
你幹嘛!
趙清和頓時怔住,心裏羞的下意識去看父親師傅哥哥,見他們彷彿都在忙,沒有注意到自己,這才放下心來。
趙清和將手掙脫,伸到後面無聲擰了他一下。
讓你皮!
摟腰的手緊了緊。
趙清和咬牙切齒,側頭低聲說:“放開。”
左耳朵突然被整個溫熱包住,一片濕熱。
趙清和徹底懵了。
直到感覺他用牙齒細細颳了刮,用舌尖舔了舔……
趙清和手摸到他的腰際,揪出一團肉,死死一擰。
身後一僵,隨之動作更加猛烈。
趙清和上半身不自禁一軟,不禁在心裏罵了幾句髒話,到底怎麼了,師兄不會中邪了吧!!
擰人沒用,趙清和也沒放棄,乾脆利落的掏出銀針抵在他手腕上。
也不知道哪裏掏出來的,說是銀針,實則針上被附了一層顏色暗沉的物質,看着就心驚肉跳的。
齊旭一愣,手指動了動,終於有了要鬆口的跡象。
趙清和鬆了氣。
接着就是更猛烈的舔咬,那一刻,趙清和覺得自己耳朵真的壞掉了,說不定會進水了。
手中銀針毫不猶疑扎過去,就在將要紮上的前一刻,齊旭鬆開了趙清和。
箭在弦上發不了,趙清和心裏氣的要死,偏還能感覺耳朵上一片濕潤。
“你是不是想挨打!”趙清和側過去,低聲咬牙切齒,盯着齊旭的嘴,非常想一針戳過去。
當事人卻比她還氣憤的樣子,溫雅的君子臉生生被抿成了殺氣騰騰的活閻王。
齊旭低頭與她額對額,滿腹委屈,“齊允對你,不懷好心。”
同是男人,他太了解齊允眼裏的那種情緒為什麼了。
當日大殿上他以為齊允這廝該放棄了,萬沒想到,他當了皇帝,那眼裏的野心反倒更不加掩飾了。
齊旭恨的磨牙:“小人,不要臉!”
鄭墨微微側頭,瞄了一眼兩個人,飛快又低下去,摸着不存在的鬍子,笑的一臉慈祥。
趙峰與趙澄睿臉色比砂鍋還黑。那兩個人自以為壓低了聲線,但他們內功深厚,聽力卓越,此刻又在同一間房裏坐着,不說聽的一清二楚,也能聽個七八分吧!
“沒影的事!”趙清和自認對齊允還有幾分了解的,那樣沒有安全感的人,怎麼會喜歡上別人!她收了針,循着方才擰過的地方,又狠狠擰了一把。
不是心軟,而是怕人在這當場暈過去不好交代。
等下去了,她一定要狠狠打他一頓。
齊旭疼的一個顫慄,手卻牢牢放在她腰上沒放開,藉著她穿的大袖衣裳,垂下來什麼也看不到,雙臂將她死死環住,足夠親近,卻又不敢勒疼了她。
“中邪了吧。”趙清和徹底轉過身,懷中睡熟的小狐狸應身而滑落,趙清和兩隻手都放他臉上,胡亂拉扯。
齊旭老實任她胡作非為,但依舊擺着一副我有天大委屈的臉色。
趙清和盯着,不免無語。隨後撓了撓他的下巴,逗小狐狸一樣,柔聲說:“乖~”
齊旭一僵。
趙清和盯着他紅透的耳垂,一時出神。什麼味道的?
齊旭手落在她眼上,擋住她的視線。心裏的委屈憤怒此刻全化成了癢意。
“吃飯了。”遮擋風雪的門帘子突然被從外掀開,趙夫人捧着手爐過來,柔聲問:“在哪裏吃?”
“就在這吃吧,暖和。”趙峰眼神隱約瞟了一眼兩人,朗聲說。
“不放鞭炮嗎?”趙清和已經轉過身子,重新抱起小狐狸。
“能放嗎?”趙夫人求證的看向趙峰,先帝過世不滿一月,哪怕是過大年,今年也鮮少有放鞭炮的。
那些富貴人家,更是老老實實。
“放吧。”趙清和說:“畢竟是老祖宗傳下的規矩。”反正放不放鞭炮,宮裏的那位也不歡喜他們趙家,已經無所謂了。
“好。”
眾人都沒想起來要詢問一句齊旭,因為都沒把他當先皇的兒子。
倒是鄭墨,下意識瞧了他蛾子一眼,卻見燈火葳蕤里,他兒子坐在那裏,看着他徒弟的臉發獃。那個如痴如醉的眼神,也幸好生了一張好顏色的臉,放在旁人身上,怕是早在第一步就被打出去了。
鄭墨心裏唏噓,飛快轉過頭,盤算着自己還有幾年能抱上孫子。
徒弟身體有些虛,前幾年一系列事情差點掏空了她的身體,雖然後來都補回來了,但看着一直是病懨懨的模樣……回去得好好警告兒子一番。
丫鬟魚貫而入,端來洗漱的物什,緊接着就是幾個小廝端來超大的三盆餃子。
幾個人將案幾都拼到一起當桌子,三大盆餃子被放到桌上,量大的有些觸目驚心,趙清和瞧見,端餃子的那個小廝,手都是抖的。
須臾,趙清雅揉着眼睛走來。
這小姑娘,向來多愁善感的,這時候,竟然也安然睡著了。
趙澄睿披上大氅出去了一趟,再回來手上多了兩壇還帶着雪碴子泥土的酒來。
“沒有馬上行,只有十年釀。”趙澄睿笑着將酒罈子打開,頓時一股子濃烈的酒香四溢開來。
光聞着,就覺得是很烈的酒,甚至有些刺鼻。
趙清和眼角瞥了齊旭一眼,大家都知道,齊旭這人,無論是哪種酒,都是一杯倒的量。
齊旭瞧見她的打量,笑的溫和純良,心間癢意叢生。
“滿山滿上。”
“這餃子味不錯,香!”
“你親手包的,當然香了。”
……
那是齊允當上帝王的第一個年頭,午夜已過,外面偶爾有或遠或近的鞭炮聲傳來,黑衣吞沒了一切,風雪肆意敲打着窗戶,似乎也想進屋來熱鬧熱鬧。
幾個人歡歡喜喜,管飽的餃子下肚,或多或少都沾了酒水,情緒高漲的不像話。
最後幾人齊齊舉盞說:“願天下太平,無災無難。”
這份醉意對誰都是極容易解決的事,卻都留着些醉意。
年少就該輕狂,騎烈馬,競春風;彼此都有重擔,這一頓胡吃海喝放肆已是極為難得。
明日再起,又是一個不一樣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