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相助
“死丫頭,快給我追,我新得的簪花!”被撞倒在地上的宮女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疼,面色扭曲的爬起身來,扯着身邊已經被眼前這一幕給嚇得目瞪口呆的同伴往外面追去。
“看我抓到她不將她打死!”那宮女咬牙切齒的說著狠話,顯然被趙清和給氣的失去了理智。
趙清和跑了幾步,可以放慢腳步,轉頭向身後看去。
見那個被自己激怒的宮女果然往自己這邊追過來了,這才有意識地引着那兩個宮女往外面跑去,一路向著遠離祖母所在的宮殿的方向而去。
外面還下着大雨,若非自己先前的做法將那個宮女給激的失去了理智,只怕還真不一定能將人給引出去。
那個叫秋月的宮女卻還有些理智在,看着與往常截然不同的趙清和,有些若有所思。
她不由得放慢了腳步,扭頭向著身後的宮殿看去,卻被身邊氣的面色通紅的宮女扯着,不得不跟着一起追着趙清和而去。
趙清和將人引了出去,矇著頭帶着人四處跑,直到她見那兩個宮女面有懼色,似乎不願意再跟着自己往下跑了,這才站住了腳步,假裝被那兩個宮女抓住。
“跑啊你,怎麼不跑了?把我的簪花還給我!”
趙清和被那個宮女用力扯着手臂,感受到手臂上的疼痛,她面無表情的看着發怒的宮女,將手裏的簪花往地上一扔。
那宮女看上去果真對這枚簪花看重的很,見此連忙將趙清和推倒在一邊,撲上前去撿起被泥水弄髒的簪花,仔細擦了擦。
趙清和被另一個叫秋月的宮女扯住手臂,動彈不得,她伸手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卻很快又被更多的雨水給打濕。
趙清和整個人看上去都很狼狽,但是眼神卻像是要吃人的狼崽子,比那個發了怒的宮女還要攝人。只可惜無人看到。
那宮女見地上的花釵染了髒東西,怎麼也擦不幹凈,盯着罪魁禍首的眼神幾乎淬了毒,她站起身來,幾步走到趙清和的身前,對着面無表情的趙清和揚起了手。
眼見着這一巴掌就要打下來,趙清和的眼神黑黢黢的直視着大雨之中面目猙獰的宮女,雙臂被身後的宮女死死拽住,就這樣等待着迎面而來的巴掌,避無可避。
“住手!”
一個清越的聲音忽然穿過雨幕抵達了這方世界,那懸在趙清和眼前的巴掌忽然停住了。
趙清和的眼珠子艱難的動了動,這才後知後覺竟有人出聲救了自己。
她順着那個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連綿的雨水沖刷着趙清和的眼睛,讓她的視線受到阻礙,看不分明,只依稀辨別出不遠處假山上的亭子裏一道少年的身影。
“奴婢們處置犯了錯的婢子,竟不知衝撞了貴人,還望貴人恕罪,讓奴婢們把這罪奴帶下去處置。”
此時能夠出現在這個地方,還有如此氣派的人,必然是宮裏的貴人,雖然雨下得太大,一時之間不能分辨出這是哪一位貴人,但這兩個宮女身份微賤,這宮裏隨便一個有些身份的人,都能輕易碾死她們。
趙清和被這兩個宮女死死壓住,隨着二人一起,跌跪在地上,她耳朵裏面聽着這兩個宮女顛倒黑白的話,動了動嘴唇想要反駁,卻被秋月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趙清和掙扎了一下,卻難以撼動這成年人的力氣,只能被死死的壓在地上,她眼裏閃過一道冷光。
這分無力的感覺,只能在地上仰望別人的痛苦,趙清和再熟悉不過,她本以為自己已經能夠擺脫上輩子留下的陰影,重新開始,可今日這一遭,卻讓她難以抑制的紅了眼睛。
不是因為委屈落淚,也沒有半分示弱,她只是對自身弱小的痛恨,和對那些任意欺凌自己的人的憎恨,趙清和神色幽深,眼底滿是紅色的血絲。
“既然知道自己衝撞了貴人,就罰你們將這一片地方的枯枝落葉都打掃乾淨,不許留下一片落葉。至於這個小丫頭,我倒不知這宮裏何時有了這樣小的婢子?”
那少年輕描淡寫定了兩個宮女的罪,這下着這麼大的雨,被雨水打落的枯枝敗葉不知道有多少,怎麼可能掃得乾淨?
更何況,那少年的意思,分明是要叫她們冒着大雨打掃落葉。可明知這少年是在故意折騰她們,這兩個宮女卻不敢反駁,反倒因為少年最後那句輕飄飄的疑惑,而嚇得白了臉。
趙清和感受到這兩個宮女骨子裏的恐懼,見她們抓着自己的力道似乎有些放鬆,便使力掙脫,撞開秋月,就向著身後跑去,轉瞬間就消失在拐角處。
秋月兩人一時不查被趙清和掙脫,也不敢再去追人,生怕惹怒了那少年,將趙清和抓回來問清楚身份,又治她們一個欺瞞皇族、以下犯上的罪名。
那少年倒是對着撒腿就跑的趙清和有些上心,他看着瘦小的身影靈活的藏入雨幕之下,滿眼的興味。
宮裏現下在這個年紀的孩子,除了他那些嬌生慣養的妹妹們,也就只有一個人了,他當然猜得出趙清和的身份,也是刻意為她解圍。
那兩個宮女此時被少年罰着打掃園子裏的落葉,一時半刻脫不了身,趙清和自然可以放心的回去。
至於明日那兩個宮女回來了,又該如何應對,那就是明日的事了。趙清和此時來不及去想那些,只記掛着被自己留在宮殿裏的祖母和鄭墨,腳下一刻不停地往回趕。
在回到寢殿之前,趙清和不忘把她之前落在那兩個宮女屋子裏剩下的半壺水拿上。
雖然只倒了小半壺就被打斷,但好在聊勝於無,趙清和很是珍惜的將這得之不易的水給送回了祖母的寢殿。
趙清和捧着水壺回到寢殿的時候,祖母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鄭墨也早已離開。
趙清和看到放在桌子上的藥瓶,放下手裏的水壺,快步上前,小心翼翼的保住祖母放在身側的手臂,低低的喊了一聲:“祖母。”
趙清和望了望祖母平和的神情,心裏有些絞痛,她放開祖母的手臂,去矮几上拿來茶壺,翻出一個小碗仔細擦了擦,給祖母倒了一碗熱茶,送到手邊。
鄭墨留下的那些藥劑只是些溫補養神的東西,讓祖母能少遭些罪,夜裏睡個安穩覺,到底是治標不治本。
趙清和並非對醫道全無了解,也不是不知事的孩童,心裏早已經有了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