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危情
喻鳴豐醒來的時候,腦袋裏就好像被扎入了一根鋼筋,疼的整個人都在不停的抽搐。但有痛感是好的,至少證明對方沒有給自己注射麻醉劑。這也就意味着,只要他能找到適當的機會,就可以逃出去。
但前提是,他得搞清楚自己在什麼地方。
劇烈的疼痛過後,喻鳴豐揉了揉太陽穴,來不及猜測自己是否腦震蕩,就開始摸索四周。他能看得到一點微弱的光,是因為房間裏有一盞很小的燈。某寶上10元一個就能買到的貨色,電池維持不了幾個小時,他看着燈光越來越暗,就知道自己馬上就會看不見了。
他趕緊在房間裏搜索,因為並沒有被綁起來,他從床上下來,檢查了柜子和床。但沒有可以充當武器的東西,床是充氣的,唯一的桌子是鑲嵌在地面上的。而地面是水泥地。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鐵質的書櫃,根本沒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喻鳴豐有些沮喪,也十分緊張,他不知道自己暈睡了有多久,更不知道家裏是否已經得到了消息。如果只是以為自己失蹤那還算好,如果綁架他的人的目的是勒索和敲詐,那麼單翎一定是最有可能接到電話的那一個。
想到單翎在接到電話時該如何恐慌無措,他就無法剋制自己的怒意和後悔。要是他再謹慎些,隨時隨地都帶上保鏢,或許就不會出現如今的狀況。但問題是,他只記得保護好單翎,卻忘記了自己也可能是被傷害的對象。
更加棘手的是,他不知道這伙綁匪到底是求財,還是為了其他。單純的求財那也還好,只要付給他們足夠多的錢,就會被放走。但如果是仇殺呢?是自己得罪的人還是喻開成的仇家?喻鳴豐略微一思考,頭又開始劇痛。
緩和了一段時間他開始尋找手機,發現哪裏都沒有,這說明手機一定在綁匪身上。單翎被要挾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該死——”喻鳴豐像被灌進牢籠中的野獸一樣暴躁和憤怒,低聲嘶吼着,卻無法改變這種糟糕的現狀。
他試着拍了拍房門,高聲呼喊,想要引來綁匪,但外面卻靜悄悄的,聽不到一丁點的動靜。
喻鳴豐忽然有了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難道真的是仇殺?自己被關在這裏,是對方想要餓死他,或者在外面燒死他?喻鳴豐心裏惶恐不已,他不怕死,但卻不想這樣被人害死!還是在他幾乎要完全得到單翎諒解的時候。他還沒看着寶寶出生,怎麼能死?
喻鳴豐告訴自己,必須想辦法自救。
他努力地回憶自己在大學時在野外求生課上學習到的各種技能,發現所有技能都需要工具才能發揮作用,但他現在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有!不,等等,或許還是有的。
喻鳴豐脫下自己的外衣,用手仔細順着衣領的邊緣摸索。他記得上次單翎還跟他說過,這款夾克的立領很有匠心,在領子一側邊緣裏面縫了一段軟質金屬條,使用時來回拉伸就可以輕易調整立領豎起的角度,以適應不同顧客的需求。她發現時還特意研究了一會兒,讓他也摸了摸金屬條的位置。說是軟質金屬條,其實質地並非是金屬,而是一種膠,伸縮性較好,才被做成了這種形態。
喻鳴豐用力扯開衣領,掏出了這一段並不堅固的東西,發現它確實可以伸縮,但卻不夠尖銳,不能當做鐵絲來使用。
撬鎖是不行了,就試着將它插入了門縫,發現竟然可以插的進去!如果這是大學寢室里那種普通的房門,這麼往下一刷,門鎖就能被彈開。但喻鳴豐試了好幾次,滿頭大汗,卻依然沒有成功。看來,門外也是上了鎖的。
無奈之下,喻鳴豐只好先躺下休息,待會再想辦法。
只拿到一千萬的喻開成臉色黑沉,警方將錢接收過去,表示可以“做做假”,真錢都鋪在上面,下面再用真錢和假錢混合起來,應該可以在短時間內迷惑住綁匪。天亮時,已經是早上六點,單翎的手機果然再次響起。
嚴叔剛接通后就聽到對方問:“錢都準備好了嗎?”
“好了,但是時間緊迫,只有四千萬。”他故意把數量說成四千萬,是覺得對方應該知道一晚上籌措五千萬是不現實的。如果撒謊說真有五千萬,反而會引起他的懷疑。
“那就先把這四千萬送到市政局門口,用編織袋裝好,直接扔到一個黃色的垃圾箱裏,放下錢立刻就走,不要停留。送錢的人不要身材高大的,越不起眼越好!”
“好,明白了。”嚴叔說完就聽到對方掛了線,一邊追蹤幸好的警察惱恨地嘆口氣:“就差一秒!不過能夠縮小一點範圍,他在西城區打的電話!”
“立刻去西城區排查,並計算從西城區到市政局的路程最快是多少分鐘!”負責這起案件的是趙警官,有過多年刑偵經驗。
“好!我們這就去辦。”得到指示的下屬立刻出發。
嚴叔則煩惱該由誰去送贖金,“趙警官,你看由你們的人去送不被他認出來的可能性有多大?”
趙警官搖搖頭,“如果是熟人,發現不是他認識的人去送贖金,只怕要遭。”
嚴叔點點頭,叫來顧雲升,“小顧啊,委屈你了……敢去送贖金嗎?少爺的命就靠你了。”
顧雲升額頭上也是冷汗直冒,但他對喻鳴豐是真的衷心,送贖金雖然有危險,但危險卻不大。他接過裝錢的袋子,認真地說:“我去,您放心!”
隨即,他開着自己的車子前往市政局。他的眼鏡上裝備上了警方的竊聽器和微型攝像頭,只要不是被綁匪摘下來,就不會被發現。
顧雲升小心翼翼地將編織袋扔進了那個黃色的垃圾箱裏,不敢隨意亂瞟,很快就回到了車上,然後往回開。警方早就派人蹲守在這一帶,還暗中疏散了一部分人群。但半個小時過去了,依然沒有人在垃圾箱附近出現,取走這筆錢。
嚴叔等的焦急,忍不住問:“怎麼還沒有人來?”
趙警官也不明白,只能猜測說:“是不是害怕我們的人在監視,所以不敢來。”
這時,去尋找謝天成的人發過來消息,嚴叔看過之後心裏咯噔一下,忙對他說道:“有個人我和老爺覺得他有重大嫌疑。他叫謝天成,剛出獄沒有幾個月。他非常狡猾,是個看着老實卻心機很深的人!這就是他的照片,我派人去過他家裏和單位,都沒有找到人!手機也打不通!”
趙警官有些埋怨地看着他,“有線索怎麼不早說?!”但也只能立刻派出人手去尋找謝天成。那輛有嫌疑的大眾轎車也被找到了車主,車子被莫名盜用了他還不知道。直到今晨警察找到他,他才知道自己的車子大概在昨天下午就被盜走了,綁架了一個人,卻被綁匪在某個時間還了回去。但那一帶沒有監控攝像頭,線索太少了。
“這個人手段了得,開車時一直帶着手套,沒有留下任何指紋,而且也戴着帽子,頭髮絲也沒找到一根!膽子真是夠大的!”趙警官禁不住感嘆,“謝天成就是這樣謹慎的人嗎?”
嚴叔沉着臉點頭,“不用說了,肯定是他!”
“那你們知道他有什麼私人的房產或者朋友嗎?要綁架喻鳴豐,至少要有一個關押人質的地方吧。”趙警官分析說。
嚴叔想了想卻嘆氣:“他二十年前坐牢時,是有房產的,但後來房屋拆遷,老爺幫他辦理了手續,等他出來就補給了他一套更好的房子。至於朋友,他這個人沒什麼特別好的朋友。再說了,他過去是跟着老爺的,慫恿過去的兄弟綁架老大的兒子,這種事沒人敢做。”
“可他不就做了嗎?”趙警官冷笑了一陣,打了幾個電話,又回過頭來問:“你們幫派有沒有那種破舊的但沒有拆除的據點,這你總該知道吧。”
嚴叔神色一凜,道:“有!這個是有的,而且不止一處。我都告訴你!”為了找到喻鳴豐,他也顧不得保護喻開成過去的秘密了,這些地方早就被棄用,但產權一直還捏在喻氏集團的手裏。
趙警官立刻讓人去這幾個地方搜索一下,看能不能找到點蛛絲馬跡。
守候在黃色垃圾桶附近的警察有了新發現,在藍牙耳機里叫起來:“完了,我們上當了!黃色垃圾桶裏面已經是空的了!”
“什麼?不是一直沒有人靠近嗎?他怎麼把東西取走的?!”趙警官吼道。
“這垃圾桶下面是空的,直接連着地下水道!瑪德,這人太聰明了,他一定早就將這個垃圾箱底部掏空了一半,移到了窨井蓋上方,又放了一些雜草和亂七八糟的紙片,擋住人的視線。我們在這裏傻等着,他卻早從地下推開蓋子,拿到了錢!”
趙警官這下也傻眼了,差點摔了手機。
“現在怎麼辦?怎麼辦?!”聽到隻言片語的嚴叔立刻沖他咆哮起來。
趙警官也很是懊惱,沒料到先派人去檢查一下那個垃圾箱。
“現在只能等了……等對方發現或沒有發現那四千萬的問題,再打來電話。”然而這種被動的狀態,對於喻鳴豐實在是太不利了!
這時的喻鳴豐又在做什麼呢?他卸掉了自己的皮鞋鞋跟,使勁塞到了下面的門縫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