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十層浮屠
第258章崔珏的婚禮
白怡然給我挑選了西北角的一個房間,打開窗戶,正好對着這一片鬱鬱蔥蔥的小院子,我很滿意,雖然無法迎接第一縷晨光,但是我可以送走最後一抹夕陽。
更何況,現在我的心情,和夕陽的厚重的沉默更相配。
床上鋪着的是白底碎花的四件套,正巧和窗帘遙相呼應,白怡然對我的到來是提前準備好了,也許玄虛多少向她透露了一點。
但是她不問,我也懶得多說。有些事情和局外人根本說不清,而我也不想把自己在當做局內人。從此我有自己的日子和路要走。
從此我不會再有更多的顧慮和忌諱,從心而走。
揉了揉發酸的眼睛,我將行李箱的東西放進柜子裏,再收拾手提包的時候,發現了被我隨意扔進去的鑽戒。
閃閃發亮的鑽戒,倒映着那日崔珏認真挑選的背影,原來所有的深情已是曾經,今日的無情也是真。
斯人已瀟洒離開,放不下的只有我這個依舊還想逗留的人。
我苦笑着,將鑽戒,手機,還有菩提手串,都放進皮箱裏,然後關在柜子中,眼不見心不煩吧。
我摸了摸胸口的鸞鳳玉,等救下火鳳,這個東西也要歸還。
還我最初純凈瀟洒的模樣!
門上響起了敲門聲,我打開門將白怡然迎了進來。
“住着還習慣吧!”她問道。
我點頭說了聲謝謝。
“你好好休息休息,我要帶我媽去見一見心理醫生。”白怡然囑咐道。
“玄虛呢?”我問道。
白怡然說:“他送我們去醫院,然後就回來,好像說有事情和你商量,讓你別出去了。對了,手機有沒有再用?”
我搖搖頭,目光落在柜子上。白怡然嘆口氣說:“我回來的時候給你買個新的吧,辦個新號,只有我們自己知道的號碼。”
我剛欲拒絕,白怡然堅持道:“總要和父母聯繫吧。”
我啞然,白怡然總是能輕鬆的抓住我心內的弱點,不得不說她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只是我壓根沒有想過和父母聯繫,他們是最關心崔珏的人,但凡我一聯繫,他們是必提無疑。
瞞得過一次,瞞不過二次,三次,總有一天會露餡,還是不聯繫的好。
偶爾發短訊報個平安便罷了。
目送白怡然離開,我疲憊的躺在床上,柔軟的被子透着陽光的味道,一下子溫暖了我傷痕纍纍的心,鼻子微微有些發酸,我將臉埋進枕頭,告訴自己,忍忍,再忍忍,過幾天就好了。
任何悲傷都抵不過時間的淡化,一如喜悅也是如此。
所以人生有什麼過不去的呢!
漸漸進入沉睡,隱約間又夢見一隻溫暖的大手,輕輕的撫弄着我的頭髮,鼻端竟還有花香傳來,一個紅色的高大身影,手捧着妖艷的彼岸花,輕輕放在我的床頭。
好美的夢,眼淚從我的眼角滑落,那是夢境的美好和現實的冰冷交織着給我的感覺,我無法抗拒,卻也難以接受。
好想對他說,你不要入夢了,可是分明是我自己非要讓他入夢的。他現在肯定正配着莫小寧,張羅着一場聲勢浩大的婚禮。
心微微有些疼痛,門上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將我驚醒,醒來發現空空如也的床頭,我的心一下子墜入冰窖。
只是這香氣,卻依舊在鼻端瀰漫,真真切切,尋着香氣,我來到門前,心猛然間便提到了喉嚨。
那香氣,分明是從門外傳來的。
略帶期盼的拉開門,鮮紅如血的彼岸花,肆意的綻放着,那交纏錯落的花蕊,微微顫抖着,帶着喜悅,我看向捧花的人,卻迎上了玄虛微笑的目光。
我的心再次進入冰窖,眼前的花,再無方才的美麗。
我怏怏的轉身進屋,玄虛跟了過來,將彼岸花插在我床頭矮柜上的水晶花瓶中。
“白怡然說你們公司的宿舍,還有你的東西,我就去幫你拿來了,竟然發現這束花依舊盛開着,想着拋棄了可惜,就拿來了。這是崔珏之前送你的?”
不知道玄虛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總是提起崔珏,我無奈的看了一眼生命力頑強的彼岸花,送花是很久的事情了,我都已經忘記還有這麼一束花,在我宿舍。
自然沒有閑心去打理它,沒想到它竟然還活的這麼好,心裏難免有些愧疚。
“你不喜歡?那我拿走吧。”玄虛打趣道。
我知道他只是想試探我,但是這些對我來說越有意義的東西,越會讓我疼痛,我怎麼可能不捨得呢!
我淡淡的看着他說:“喜歡就拿走吧!”
玄虛微愣,良久,他尷尬的笑了笑說:“這種全陰的東西,我可架不住。還是留你這吧。”
“不過,白怡然家裏挺乾淨的,不知道這東西適應不適應?”玄虛問道。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
他詫異的看着我,彷彿再說你不知道,誰知道?
我看着他,認真的說:“我已經看不見鬼了!”
玄虛驚訝過後,沒有多問,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小的紫檀木盒子說:“這裏面是九顆屍丹,我前段時間正好沒事,就一個人跑去搜集了。”
我垂着眼睛沒有看他,只是淡淡的說:“辛苦了。”
玄虛嘆口氣,將檀木盒子放進口袋裏說:“找個日子,一起去將月光斬偷過來吧。若是順利,下個月月圓之時,正好是八月十五中秋節,是個難得的月盈的好日子。”
我點點頭說:“你安排吧,我隨時待命。”
對於我淡漠的樣子,玄虛很是無奈,見我也不想說話,只得怏怏的走了出去。
我側頭,看見被夕陽沾染的彼岸花,心中波濤翻滾,怎麼我越想拋棄過去的東西,那些東西反而一樣一樣的紛紛來到我面前。
果然是做賊心虛,玄虛竟然把日子定在了夜晚,我頂着兩隻黑眼圈無精打採的跟在他,偷偷摸摸的躲在莫家門前的那顆大樹后。
“直接去偷?”我無語的看着他,一身道袍,卻絲毫穿不出仙風道骨的感覺。
“不然呢?”玄虛問道。
“我怎麼知道?你怎麼不問問你的老闆,讓他出面啊。”我諷刺道。
玄虛無奈的看着我說:“這種場合老闆不適合出面,你也知道莫家也是有背景的。”
腦海中閃過莫家供奉的十殿閻王,心裏莫名的覺得不舒服,繼續諷刺道:“把這麼艱巨的任務,交給你,他也放心?”
玄虛正在擺弄他的符咒和硃砂,聽我這麼一說,他撇了撇嘴說:“你自己的老公你還不了解,自然會暗中相助了。”
我心中一滯問道:“他也來了?”
玄虛發現自己說漏嘴了,賠笑着說:“也不一定,暗中相助,也許是萬事俱備,只欠我這把東風了。”
我懶得理他,反正此次來,我只是為了月光斬,其他什麼事情都不能分我的心。
然而當自己真的身臨其境的時候,我才發現,這句話完全是大話。
當我和玄虛偷偷摸摸的躲過莫家養的諸多小鬼,溜進莫家祠堂的時候,竟然看見一身紅色喜袍的崔珏牽着一襲紅稠。紅綢的那段竟然是一身紅妝的莫小寧。
玄虛顯然也沒有意料到,愣怔過後,他連忙將我的嘴捂住,害怕我過激的反應引起莫家人的注意。我冷冷的看着他,其實他所做的是多此一舉。
雖然現在,我心情很糟糕,雖然現在我恨不得上去手撕莫小寧,雖然現在我恨不得哇哇大哭一場,怒罵這對狗男女。
但是我沒有忘記自己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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