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約法三章
對方沒有排斥，讓她心裏的不安少了幾分，重生之後得以救回妹妹的喜悅此刻才敢冒頭，變成嘴角隱隱的笑意。
“餓了嗎？”她溫柔詢問，沒等宋小櫻回話繼母於子湘尖細的聲音傳來。
“小櫻？你，回來了？”話語裏透着震驚。
“很奇怪嗎？這裏是她的家，她不該回？”她意味深長地看向對方，於子湘眼神閃躲，顯然是知道些什麼。
看來前世在設計她加害宋小櫻這件事上，她也脫不了干係。
“當然不是！”於子湘狠狠剜她一眼，“我是奇怪她怎麼還跟你這個人在一起，要不是你，陸家的婚事也不能黃！”
她心裏為繼母賊喊捉賊的本事叫好，氣勢絲毫不弱地回懟，“我是沒有您心大，明明看到那混蛋和別人在一起也能當做不知道，硬生生把小櫻往火坑裏推，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你撿來的孩子！”
於子湘眼底閃過一絲慌亂，跟着氣急敗壞地要拉走宋小櫻，“你少挑撥我們母子關係，我那是怕小櫻傷心！”
然而宋小櫻卻躲過繼母，緊握住宋亦白，身子貼在她背上，眉頭緊蹙，臉上寫滿了排斥。
怎麼回事？
宋亦白心裏犯嘀咕，往日遇到這種事她都是左右為難的，今天……
於子湘心中亦是震驚，不好的預感爬上心頭，致使她暗暗攥緊了拳頭。
“我不是宋家的孩子。”宋亦白剛入房間就聽到身後跟自己進來的宋小櫻如是說。
“你……”怎麼知道的？
她回身滿眼震驚地看向妹妹，等着對方解釋。
宋小櫻躊躇半刻才開口繼續道：“我晚上起夜，不小心聽到了媽……她和別人的對話，一直說什麼罵人的話，我以為和你有關就去偷聽，結果她是在稱呼我。”
瞧着她眼中的落寞，宋亦白的心彷彿被人放在熱油上煎烤。
想像自己前世的愚蠢她不禁苦笑，安慰的話到了嘴邊又咽回去。
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對小櫻的傷害恐怕比於子湘更深。
察覺到她異樣的沉默，宋小櫻伸手拉住她，“還疼嗎？”目光落在宋亦白拉傷的小臂。
心被暖意包裹，她搖頭道：“要是沒能救下你，才疼。”
“我已經不怪你了。”宋小櫻沖她微笑，“從你不顧一切跳出來救我的時候我就明白你是真的覺得對不起我。”
她目光飄遠，像是在回憶什麼，“其實徘徊在生死邊緣的時候，我就知道，只要我們能活下去，一定會可以重新開始，好好做姐妹。可是……”她扯扯嘴角苦笑，“我跟你沒有血緣關係……”
“瞎說什麼呢！”宋亦白打斷她，恨不能把她們是親生姐妹的消息直接說出口，但又怕嚇到對方，改口道：“明天我帶你去個地方。”
宋小櫻遲疑卻沒有拒絕，當晚留在了她的房間，兩人緊緊依偎在一起，就像是怎麼都分不開的連體嬰。
黑暗中，一雙眼睛窺視着一切，於子湘輕輕關上虛掩的門，心中的慌亂變成額頭細密的汗珠，她發抖着手給程有溪打電話，“怎麼辦？那對姐妹發現我們的秘密了。”
程有溪看看面前喝得爛醉的林辰，揉揉發脹的太陽穴，“知道了，我會想辦法。”
掛斷電話之後，她嫌惡地將林辰緊握自己的手扒開，“我是造的什麼孽，身邊沒有一個能幫得上忙！”
跟着在電腦前奮筆疾書，熒幕的微光打在她臉上，映出嘴角詭異的笑容。
第二天，宋亦白帶着宋小櫻去了母親生前去過的牙科醫院，調出了她留在醫院的DNA圖譜資料，簽訂了各種委託協議，又給宋小櫻做了活體取證，一周后結果送到她們手上，證實宋小櫻和母親是親子關係。
“怎麼會？”宋小櫻睜大眼睛盯着結果，似乎還是不大相信。
“我小時候記得媽媽懷過孕，但是卻沒見到弟弟或者妹妹，大人們誰也不提時間長了我也忘了。”
她開始三分真七分假的胡謅，“現在想想，恐怕媽媽懷的就是你，只是為什麼你們會失散，後面又怎麼讓於子湘鑽空子借你和父親結婚，我還沒什麼眉目。”
宋小櫻攥緊報告文件，心情複雜，許久之後顫聲叫了一句比任何時候都沉甸甸的“姐姐。”
兩人相視淚眼，緊緊抱在了一起。
和妹妹相認的歡喜在她們手牽手走出醫院卻被記者圍堵的時候被擊得粉碎。
“宋小姐，請問你是不是腳踩兩隻船？”
“拋棄鳳凰男林辰選擇傅啟明，是不是傅氏和宋氏強強聯姻的結果？”
“你的父親也是入贅到的宋氏，你是不是擔心走母親的老路所以分手？”
……
怎麼連母親也被牽扯進來了？
宋亦白掃看那些記者，他們的眼神就好像餓了數月的禿鷹見到腐肉一樣，不僅要將她連皮帶肉吞進肚子，還要錘開她的骨頭吸干骨髓。
因為對具體新聞和情況完全不了解，她再三思慮下只道“無可奉告”，藉著醫院的保安迅速撤離，
等坐到轎車裏，宋小櫻將手機搜索的新聞遞給她看，她才知道，自己和傅啟明困在電梯裏的錄像被斷章取義放上了網。
單純從視頻上看，就好像兩人在電梯裏動情擁吻，加之那天她拒絕了林辰的求婚，故事輕易就被人串聯臆測，最終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這就是他說的代價？”她想到傅啟明，畢竟知道這件事而且能拿到視頻的只有他。
卑鄙！
怒火攀上心頭，“去傅氏大樓！”
為了避免和上次一樣被傅啟明壓制，宋亦白叫來了宋氏的律師團隊，把侵犯他人私隱的條條款款擺在傅啟明面前，“把那些不盡不實的言論撤銷，否則我會追究你的法律責任。”
傅啟明望着女人眼裏隱隱的得意，不動聲色地笑笑，“宋小姐有什麼證據證明消息是從我這裏泄露出去的？”
“電梯裏只有我們兩個，傅氏集團的監控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拿到，雖然不是直接證據，但是……”
“你也說了不是直接證據，那又如何告得了我呢？”傅啟明掩嘴藏住笑意，沒經歷過世事的大小姐果然只知道橫衝直撞，
“但是你依然有監控信息外露導致他人名譽受損的責任。”她迎面對上他，“這是傅氏集團管理上的疏漏，就算你能找到替罪羊，其他企業也會質疑傅氏對於商業機密的保管是不是同樣會出問題。”
傅啟明眼底閃過一絲意外，宋亦白的態度勾起他很久沒有的鬥志，從傅氏集團變成這個城市的龍頭，他做什麼好像都輕而易舉。
“你以為我走到今天建立的信譽僅僅會因為一條花邊新聞就遭重？”那未免小看了他的能力，“更何況我完全可以順勢承認我們之間的關係，說是為了順理成章替代你的未婚夫用了些小手段，而你也是參與者之一。”
聞言，宋亦白眉心揪成一團，拍案而起，“卑鄙！”
話落，整個房間陷入嚇死人的寂靜，尤其是傅啟明身邊的人，臉“唰”一下變得慘白，連最壯實的保鏢也跟着其他人一起往後撤了撤。
她還沒弄清這詭異的氣氛因為什麼，傅啟明整個人就逼到眼前，雙手撐着沙發，將她箍進一個狹小的空間，附耳道：“你可能不太明白什麼才是卑鄙。”
他要幹什麼？
她想找空子鑽出他的包圍圈，可每次行動前都被對方洞察了方向，搶先一步攔住，幾次后他玩膩了貓捉老鼠的遊戲乾脆壓住她的雙臂，一雙魅惑危險的眸子緊緊盯着她。
心防被目光擊潰，陷入慌亂不安，但她不肯認輸，硬着頭皮道：“你，你還想多一條不好的罪名嗎？”
沒想到，對方不為所動，甚至勾了勾嘴角，笑言，“那不如我就讓它變成現實，如何？”
他瘋了嗎？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
她愕然時掃到他眸光里的無畏，那不是因為無知所以生出的無畏，而是那種對於一切都不在乎的無畏。
仿似一個亡命之徒在跟你耍無賴，他無牽無掛，而你在乎的太多，註定會被牽着鼻子走。
心起不甘，卻無奈。
她收了收劍拔弩張的氣勢，“其實，我們都是網絡暴力的受害者，沒有必要爭鋒相對，這些新聞對你也是一種困擾，還是坐下來好好想想怎麼解決，你說呢？”
女人說的話是在求和，但眼神中不失驕傲，語氣也不像其他人一樣諂媚。
有意思。
他斂神抽身，饒有興味的說：“和宋小姐鬧緋聞，我不覺得是困擾。”
對她是啊！
宋亦白心裏翻起白眼，想着硬碰硬看來不行，於是退而求其次，選擇計劃二。
“那我們約法三章。”她起身沖他笑靨如花。
須臾間，傅啟明有種被欲擒故縱的感覺。
趁他微怔，宋亦白繼續道：“三個月，我們可以保持這樣的緋聞關係三個月，之後傅總想用什麼樣的方式結束都可以，就算是我單方面被甩……”
她停了幾秒，像是在下決心，“也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