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李蒼的服軟
李家從商，平日裏也會接觸一些有往來的大人物，其中並不缺乏官吏，即使是身處中央的戶部官員，他也是見過幾位的。
但從未有一人，像贏淵一樣，給他帶來無窮大的壓力。
心中驚慌不已。
擔心一旦出錯，就真的是小命不保。
贏淵如此急不可耐的對付世家，就是因為，世家力量，代表了半個江湖。
此次出巡天下，一為消除妖魅，二為馬踏江湖。
李蒼不敢抬頭，強自鎮定道：“君上，罪民的兒子，在風月樓里，頂撞了您，此乃大不敬之罪，看在，他不知您身份的份上，就饒他一命吧！罪民願為君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說著說著，竟是淚如雨下。
他不是傻子，自己的兒子還吊著一口氣，而君上又將自己叫到這裏，肯定是有所圖謀。
倒不如直接步入正題，好讓自己的心裏，能夠稍微有個底。
贏淵坐在椅子上，不苟言笑道：“此言當真？”
李蒼聞聲一愣，頓時收起淚水，雙眼通紅，表情略微遲疑，隨後不斷磕頭起來，“當真！當真！罪民不敢欺君！”
見狀，贏淵莞爾一笑，他拍了拍手，李蒼瞬間愣住，就瞧見房門外瞬間進來兩名拖着吳郡的將士，他們將一郡太守直接扔在地面，絲毫不客氣。
這其中，有贏淵的意思在，將士們才敢這麼做。
喬載落在地面，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見到眼前是君上的時候，連忙爬起身，忍着身上的痛楚，向贏淵磕頭道：“君上！微臣拜見君上！君上萬年！萬年！”
聽其言語，就知有幾分慌亂。
李蒼看了一眼喬載，眼神中，透露出濃濃的忌憚之意。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李蒼沉下心思，莫名覺得今日之事，只怕不會簡單。
贏淵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外一名將士的彙報，說是慕容家，送來了一千萬兩白銀，想要上繳國庫，以充當來年共同伐魏的軍資。
各國一同伐魏，這幾乎已經不是秘密了。
聽到這名士卒彙報到這裏，屋內擁有意識的三人，各懷心思。
贏淵向門外的士卒說道：“寡人知道了，將那一千萬兩現銀收下吧，過幾天，讓戶部的官員過來一趟。”
門外的士卒抱拳一聲‘諾’后便就退下。
喬載與李蒼二人開始變得有些惶恐不安，一向一毛不拔的慕容家，為什麼這麼豪爽起來了？
尤其是前者，心中即是糊塗又是不安。
他是真的被贏淵嚇怕了。
贏淵看了看渾身發顫的喬載，心中偷笑，隨後將目光放在故作淡定的李蒼身上，開口道：
“你的兒子頂撞了寡人，按照國法來講，就是死罪，今日寡人還能讓他活着，就是想給你們李家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喬載現在是連屁都不敢放。
李蒼抱拳道：“請君上明說，罪民洗耳恭聽！”
贏淵的目光，在這一剎那，變得銳利無比，五境強者的壓力，稍微一顯露，就險些讓李蒼與喬載二人不堪重負，
“喬載已經將慕容家犯罪的一切事情，都告訴寡人了，而且，慕容家為了不讓寡人怪罪，今日，已經數次向寡人各種示好。但是這個慕容家，寡人是一定要剷除的。”
說到這裏，李蒼的身軀，輕微一顫，他咽了一口唾液，身上已經無端出現了燥熱，額頭上都開始有汗水出現，四肢都開始發抖，顯得尤為心慌。
如果是在科舉之時，很多文人，持筆操卷的時候，心情是會激動的，而且激動到心裏發慌的程度。
那麼現在的李蒼，就像是在面對人生的一次大考一般。
贏淵看到他這副模樣，笑了笑，繼續說道：“你們李家，與慕容家交往過密，想來也是知道慕容家一些所作所為的吧？甚至，你們李家還很有可能，與慕容家在背地裏，有觸發國法的生意往來，現在寡人倒是想聽聽，寡人要是收拾起來慕容家，你們李家，又該當如何自處？”
李蒼眉頭緊皺，君上的話，意思是在明顯不過了。
他看了一眼跪倒在身前的喬載，暗自嘆了口氣。
思來想去，心神不寧道：“君上，罪民雖然與慕容世家有商貿往來，可這慕容世家，畢竟是世家啊！而罪民，只不過是普通的商賈之家，如何能夠參與到他們的事情當中？”
贏淵聽到他的說辭，冷哼一聲，不願與他多做糾纏，豁然起身，打算在離開此地之前，向守在門外的將士們說道：“來人！李家嫡長子李長風，於昨夜在風月樓中辱沒於寡人，還試圖殺寡人，按罪當斬，即刻起，推出行宮外斬首示眾！”
說完便走。
而這個時候，久久沉默的喬載出聲了，“李兄啊李兄！懸崖勒馬，為時未晚！亡羊補牢，尚可有情可原，切莫要在哄騙君上了！我已經將我所有知道的一切，都告訴君上了，倘若你在執迷不悟，怕是你們李家，也要跟着慕容家一起遭殃！”
他之所以要趁着國君即將離開此間的時候，說上這麼一句話，完全就是因為，希望可以在君上面前，體現一下自己僅有的價值。
不然的話，像是今日這種談話，完全沒有必要拉自己過來。
君上既然這麼做了，肯定是有其用意的。
希望自己的行為，還能夠讓君上滿意。
其實話說回來，殃及池魚的事情，贏淵可沒少做。
這個李蒼自然是聽說過的。
畢竟玄武門前的屠刀，現在還會有人私下裏議論，只是大家都不敢聲張罷了。
前任國君與現任國君，本質上都是為了王權，可以不惜犧牲一切的人。
上任國君，為了王權穩固，找盡各種理由，大肆屠戮皇室中人。
現在眼前的這位國君，又親自發動了玄武門之變。
贏氏兄弟二人，實在是世上少有的雄主，至少，他們都是有魄力的人，不然，誰敢做出，這等很有可能遺臭萬年的事情來？這其中，又會牽扯到多少的利益？
李蒼聽到喬載的言語，徹底閉上了雙眼，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這個喬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向贏淵的背影下跪磕頭道：“君上，我李家確實與慕容家有私鹽生意往來！但是，這是在國難之前，國難之時，我李家便停了生意，還將庫存中的米糧，捐獻給朝廷，這都是在官府備過案的啊！請君上，饒我李家！”
贏淵玩弄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唉聲一嘆，道：“剛才給你機會你不說，現在寡人動了殺念，你卻將什麼都講出來了，看來，你們這些商人，還真是下賤啊。”
李蒼不停磕頭，“君上說的是，我李家下賤，下賤！請君上，務必饒我李家，我...我願..我願以死謝罪！”
贏淵不耐煩的掃了他一眼，沉聲道：“你還有最後一次活命的機會，你現在就將慕容家所犯下的種種罪行，都給寡人寫出來。光是如此還不夠，寡人還需要證據，不然慕容家上下這麼條人命，一旦都殺了，寡人很難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李蒼慌亂至極道：“請君上放心，罪民明白！罪民馬上返回家族，將賬本找出來，在呈交給君上。”
贏淵擺了擺手，“不必了，你現在即刻親書一封，寡人會將這封書信交給錦衣衛，讓他去你李家將那個賬本找出來，你將賬本所藏的地點，一併寫到信中。”
李蒼熱淚盈眶道：“謝君上！謝君上！罪民感激不盡！感激不盡啊！”
贏淵大袖一揮，冷哼一聲后，淡淡道：“寡人還未答應放了你們李家，你現在，也已經失去了跟寡人討價還價的資格，好好寫吧，想好想清楚，應該寫什麼。”
話音剛落，就有人送來了文房四寶。
李蒼垂頭喪氣，重重一嘆。
時至如今，一切都已太遲。
李家的命運，在王權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怪不得就連殷家，這麼古老的世家，在君上面前，都是那般的不堪一擊。
如此雷厲風行的手段，除非是有超越國家力量的組織出現，否則，在這樣的國君面前，一切都只不過是跳樑小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