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女人還女人
第六章女人還女人
她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膽量，抑或是她被他下了什麼蠱，或者真的醉酒也會傳染，她明知道他有自己的原則不碰公司的女人，也明知道在突破了這層關係之後，他們之間的相處會變得尷尬，甚至還有可能會被驅逐遠離，可是，她像是在夢中，丟掉了那份矜持與羞澀，丟掉了那份隱藏良久的壓抑與心動，跟着他去了他的套房。
黑暗的空間，她的周圍全是他的氣息，鼻息紊亂，彷彿置身於夢中。她想，就當是一次放縱，夢裏的一次放縱，她活了二十五年人生里的一次放縱！
所以，在聽到耳邊他的聲音“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時，她毅然送上了她的紅唇，褪盡了她的衣衫……
可是，她絕想不到是這樣的後果。繾綣糾纏，情濃之時，他卻突然間的停止了動作，就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在黑暗中望着赤身裸體的她。
然後，她聽到他似不太確定的聲音，喃喃：“小錦？”
她猛然間就像是被冰水澆了滿身滿腦，體內的火熱也瞬間被寒顫所代替。
室內的黑暗已被窗外清冷的月光渲染得幾近透明。她顫顫睜眼，望着面前同樣衣衫凌亂的嚴緒然，出竅的靈魂慢慢回歸了體內，這樣子的面對，如此不要臉的面對，讓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凌錦緊咬着下唇，說不出一句話。
恬不知恥，說得應該就是她這樣的人了吧？
“對不起小錦……我……對不起……”嚴緒然也有些不知所措，酒還真是個好東西，居然也能讓他這樣的人犯錯。他有些慌亂的拿着地上凌錦的衣服，想要給她穿，可是又覺得太尷尬，最後只得都塞給她。
“快把衣服穿上吧……”他低聲說了句，輕到像是在耳語，可是在凌錦聽來，無疑像是給了她響亮的一巴掌。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跑出他的套房，只感覺懊惱後悔羞恥，所有不該的不該，全都充斥着她整個大腦與身體。
如果他要了她，那也就算了，可是他那麼清醒地望着她，叫着她的名字，好像喝醉酒的人是她一樣。可偏偏事實，她才是清醒着的人，卻做出了醉酒的事！
有些錯誤可以原諒，可是這樣的錯誤，一旦發生，就已沒有原諒可言了。
就如他今天的話，“那天不也是你自願的？”
她已給自己的身份降了價，就如美好的畫上多了污垢，再出自名家之手，也賣不出上好的價格。
凌錦無力地靠在床沿，那天之後，雖然他沒有趕她走，但很明顯，他對她疏遠了。以前大事小事，總喜歡吩咐她，他去了哪裏，她必然是第一個知道也只有她知道，什麼時候開會，什麼時候取證，接不接案子，這些，幾乎全是她路凌錦能一人掌握的事。可是現在，她甚至都不知道他今天在不在。
他說過，喜歡喝她親手泡的咖啡，帶着一點凌錦的味道，但那天，他叫了實習的小郭泡了咖啡進去。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實際上，早已把她撇遠。視她為洪水猛獸嗎？怕她會纏着他？
今天的會議之上，她只是走了神，一時沒有聽到他說話，他當著那麼多主管的面，口氣不遜，不留一點顏面，這還是三年來的第一次。只不過她鬧不懂，為何晚上又要帶着她？為了羞辱她？還是想讓她看清事實？可是他哪裏知道，在很早之前，她就已看清了。
凌錦伸手拉開床頭櫃的抽屜，觸手可及的地方，是一本封面陳舊的筆記本。指尖輕點，才冷卻下去的心又微微熱了起來，她所有的心事啊，全都藏在這裏了。
從何時開始？那是……她十歲之時吧……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着的，路凌錦就那樣趴在床沿上，沒有洗澡，沒有卸妝，更沒脫下那身禮服。第二天早晨，是在Shawn的尖叫聲中驚醒的。
Shawn一路飛奔過來，拍着她的門板：“我的媽呀，小路路你沒事吧？你這是殺人了還是姨媽來了，怎麼滿地都是血啊？”
凌錦這才看到卧室門口至床邊隱隱的血跡，暗黃色地板上不是很清晰，外面白色瓷磚上可想而知了，她剛想站起來，腳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原來是腳挌破了。定是昨晚赤腳回來的時候，當時也沒怎麼覺得痛。
“小路路？路凌錦？你倒是回答我呀！”外面Shawn急得快要把門給踹了。
“沒事，腳劃破了。”凌錦起來給他開了門，門外，Shawn年輕俊美的臉滿是焦急。
“你這什麼打扮？你別跟我說你才回來？喂喂，我跟你說話呢，作為同一屋檐下的你，總不能對我視而不見吧？喂……”Shawn跟在她屁股後面嘰嘰歪歪，凌錦沒理會他，徑直進了衛生間。
“我說路凌錦……”
門外的Shawn還不甘心說著話，她打開水龍頭，讓水聲淹沒所有的一切。
或許，她已不適合再待在他身邊了。
時間還很早，沒到上班的點，一路暢通，居然都沒有堵車。
凌錦直接將車子開到了海景大廈地下停車場。這多虧了Shawn好心的恩賜，說她受傷了擠公交地鐵不方便，遂把車子借給她開，她當然不會拒絕。
說起這室友，雖然是個男人，但有時比女人還婆婆媽媽，不，他應該天生是個女人，要不然一個大男人怎麼會不喜歡女人而喜歡男人？
她和Shawn認識三年了，他比她大五歲，是在凌錦大學畢業時，酒吧認識的。當然，不是那種搭訕，而是他把向她搭訕的男人給嚇跑了。一想到當時的情景，她到現在還是要大笑出聲，那男的看到個大男人向他獻殷情，臉色都變了，最後只能落荒而逃，而她，就這樣和Shawn成了好朋友。
平時關明月、貝貞熙她們沒空，她就和Shawn兩人逛街聊天看電影。所謂的男閨蜜，也就如此了吧。
凌錦從沒把Shawn當成男人看，雖然媽媽和顧澤安一直反對她和他同住，但這又如何？反正在她路凌錦眼裏，他Shawn就是一女人，比她還要女人的女人。
凌錦朝着電梯走去，今天是不是要跟他提出辭職？再怎麼樣，總比他提出解僱要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