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對峙
朱博陽猜測的沒錯，鐵拐李先是走到窗戶旁，把百葉窗拉了下來，又把房門反鎖，這才走到一側的書架旁，對着朱博陽聳聳肩膀露出一絲微笑。
“這傢伙玩什麼花樣，根據資料顯示，鐵拐李只有初中文化水平，怎麼買那麼多書還特意搞來一個書架，學人家有文化有背景人裝高雅嗎。”朱博陽不動聲色，站在一旁看着鐵拐李的獨角戲表演。
“朱博陽，冒昧的問一句，你和李可心是什麼關係？”鐵拐李淡淡的問道。
朱博陽心裏咯噔起來，看來李可心真的被抓來了，可究竟關在哪裏，有沒有挨打，有沒有交出SD卡，有沒有說出他們之間的事情來。
“你對李可心也有興趣嗎？”朱博陽眨着眼睛反問起來，只要鐵拐李不捅破那層窗戶紙，自己只能佯裝不知。
“前幾天有人跑到我辦公室，趁我不在的時候，用SD卡複製電腦里的一些內容。你也知道，我們開賭場的，多少有些見不得光的事情。”鐵拐李轉過身子，從書架上挪動一本書，只見那書架居然從中間分開，緊接着露出一面全透明的玻璃來。
玻璃的另外一端，是一個相對封閉的房間，裏面只有一張椅子外空空蕩蕩。
可突然對面封閉的房間，被人從外面打開，兩個彪悍的男人一前一後走了過來，中間正跟着的女人正是李可心。
“鐵拐李，你什麼意思？”朱博陽神情變得緊張起來，看到李可心低着頭顯得無精打采，不是被挨了打就是被恐嚇過。
“我有證據證明，李可心和偷竊我電腦資料一事有關。本來我想乾脆弄死她算了，可一來她手中還有SD卡沒交出來，二來我聽說你和李可心走的近乎。要是誤會就算了，可要不是，這件事情需要一個書法。咱們出來混，雖然明知道早晚會完蛋，可臨死前也要蹦達反抗不是嗎？”鐵拐李咧開嘴陰森森的笑道。
李可心被兩個壯漢押着，走到房子中間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臉部正對着朱博陽方向。不過從李可心的表情來看，顯然這面玻璃牆不是雙透明的。只能是朱博陽和鐵拐李看到裏面發生的一切，但李可心卻看不到朱博陽和鐵拐李。
“這女人和我初戀很像，我對她有點意思。”朱博陽像擠牙膏般，輕輕說了一句，他看到李可心坐在椅子上稍稍喘口氣后，表情顯得很鎮定，這才稍稍放心。可現在李可心雖然沒有大事，但鐵拐李一定會追究李可心和SD卡的事情，自己和李可心沒有事先溝通好。自己也不敢多說，否則一旦李可心那邊說錯，事情就會朝更惡劣的方向發展。
“不過我還沒機會對她說，畢竟長得一樣，不代表她就是我當初的初戀女友。”朱博陽補充道，防止鐵拐李那邊的馬仔展開詢問，出現紕漏。
“你們倆待一起有兩天時間吧，沒發生點啥事，或者李可心有沒有告訴你關於SD卡的事情。朱博陽，不是兄弟我懷疑你。現在是有人騎到我脖子上拉屎拉尿，我在不弄出點動靜，就會像大毛兄弟一樣，被人捅一刀死了都沒法反抗。”鐵拐李的手指觸碰到一個按鈕，輕輕按了下去。對面房間突然亮起了紅燈，並且發出清脆的聲響來。
這是鐵拐李給手下人打信號，正式審問李可心開始。
“趁着李可心還沒說，朱博陽兄弟，有沒有補充的話，別到時候引起誤會就不太好了。”鐵拐李說完，辦公室的門從外面打開，衝進來四個壯漢，左手上都掛着外套來掩蓋右手裏黑洞洞的槍口。
“說什麼，鐵拐李你腦袋是不是被驢踢壞了。男人泡女人，不就是為了上床嗎。媽的，老子還沒佔到這個女人便宜，先被她消遣一番，先是讓老子給她買衛生巾。又給他買早餐，還沒摸一下，就讓你給帶到這裏來了，我怎麼知道她和你之間有過過節。”朱博陽冷哼一聲，假裝鎮定自若的翹起了二郎腿。
鐵拐李也不生氣，只是把隔壁房間內的錄聽設備音量擴大，好現場直播對李可心的審問。
“李可心，你老實交代是誰指示你偷取我們老大電腦的資料。”一個馬仔把手放在李可心的肩膀上，用手指輕輕撩開她的頭髮，聲音低沉的問道。
“這絕對是誤會，什麼偷盜電腦資料，你說我一個女人，能有本事進去嗎。”李可心想要站起來狡辯，被馬仔一把按坐在椅子上。身處險境，李可心明白此行兇多吉少，來硬的只能更加吃虧，唯一的生存希望，就是拖延時間，希望朱博陽帶人營救自己。
“那你和朱博陽是什麼關係？”馬仔點燃一根煙，把青色的煙霧噴吐在李可心的臉上，帶着掌控李可心生死大權的神態戲謔問道。
“傻瓜，你們男人還不是一樣，喜歡用下半身來消費女人。朱博陽看我長得漂亮，想和老娘上床唄。不過出來混的男人，我就沒見過他這麼磨嘰的。老娘洗過澡，把內褲故意掛在衛生間的門后把手上。我讓他給我買衛生巾，他還不明白。什麼愛情不愛情，都是扯淡，老娘談過男朋友，不相信愛情。有錢老實跟着我過日子，我就願意跟着他，替他生孩子都行。可有一點，不許在外面玩女人。當然你們出來混的，難免要有逢場作戲的時候，可記住要瞞着我就要瞞得好，不能讓我知道。否則我非用剪刀，剪破那個女人的臉不可。”李可心一摔頭髮，翹起了二郎腿，同時伸出兩根手指索要香煙起來。
兩個馬仔顯然也是被李可心的言語唬住，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你們倆愣着幹嘛，給我煙啊。別以為我現在被你們抓住，就可以無所欲為。朱博陽以為在泡我，其實是老娘在吊他。用不了多久，頂多幾年時間，我相信朱博陽一定會在C城站穩腳跟。他可偷偷告訴過我，他在老家也是頗有勢力，身邊一幫不怕死的兄弟。就像深山裏餓了半個月的野狼般，只要放到C城，絕對能掀起一陣腥風血雨。”李可心說到這裏故意停了下來，倒不是想賣關子，而是感覺話不能太多，萬一被揭穿就慘了。
李可心雖然認定朱博陽是警察的卧底，可無奈朱博陽一直不承認。加上朱博陽敢一個人偷偷來到鐵拐李的辦公室，竊取這些重要資料。讓李可心對朱博陽的身份認知，形成兩個極端化。要麼朱博陽是正經的警察來辦案，或者真是自己所說的那種不怕死來開拓黑道版圖的未來大哥人物。
李可心當然想不到，她所說的話，句句落在鐵拐李心裏，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
鐵拐李怕什麼，他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當然不願意拱手送人。為了地盤可以和禿頭，二毛等人打的你死我活。這有個前提，大家都會在不傷筋動脈的基礎上，讓手下的馬仔去拚命。黑道也有黑道的規矩，不到非常時刻，誰也不會撕破最後的臉皮。打打停停，談判，養精蓄如，在開打，好像玩遊戲一般。
可要是朱博陽真的參與進來，不管這些規矩，讓他那幫遼陽來的兄弟來到C城后，大肆砍殺一番。肯定不會衝著小嘍嘍去，沒準採用殺賊先殺頭目最古老的方法來。
當年大毛能打出一片天地，手下兩個遼陽老鄉可是功不可沒。鐵拐李至今還記得，那兩個猛虎一般的男人，在被人圍攻砍死之前，愣是多弄死幾個陪葬的血淋淋的場面。
“臭女人，怎麼老子什麼話都敢往外說。”朱博陽拿起辦公桌上的一個煙灰缸，衝著透明玻璃狠狠砸去。
“哐當。”玻璃發出一聲脆響，煙灰缸直接掉落地下。
辦公室內那四個彪悍的馬仔立刻為了上去，還以為朱博陽要強行動手。
“不好意思，我們遼陽人就這麼衝動。去哪裏之前，我都會給我兄弟發個短訊，要是平安了，在發送一個短訊。所以要是我走不出你的賭場，他們來到C城，可能不會效忠大毛，但一定會在離開前，把這裏踏平。”朱博陽坐回到沙發上，故作悠閑的抽着香煙。
“遼陽人有什麼了不起，我們豫南人也是見慣了打殺的場面。有機會我倒想會會你手下的兄弟，看看到底是更厲害。”一個馬仔放出了狠話，來駁斥起朱博陽來。
朱博陽突然哈哈大笑，衝著那個馬仔拍起了手掌，帶着幾分不屑的神情反問起來。
“我們遼陽人不是因為踏上黑道，才變得兇狠。那是因為我們生活的環境，本身就很惡劣。每年進入十月中旬，到第二年的開春，漫天的大雪比人還高。住在偏遠地方的人，還經常被林子裏竄出尋覓食物的野豬，灰狼騷擾，偶爾也能碰到東北虎，你說我們不狠能在那裏活下去嗎。”朱博陽吐着煙圈，用陰冷野獸般的眼神，把在場的每一個人打量一遍。
場面是一觸即發，鐵拐李繃著臉有些下不了台，正在這千鈞一髮時刻，突然辦公室的門被撞開，一個馬仔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李哥，禿頭和二毛來了。”
鐵拐李一聽，身子微微一顫，這邊的事情還沒擺平，那邊的死對頭又冒了出來。
“看戲了。”朱博陽淡淡一笑，斜着腦袋瞅着鐵拐李看他如何應付接下來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