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可心的難處

話分兩頭說，當朱博陽從臭水溝撿起淤泥揉成一團，狠狠砸向李可心時。李可心跑出很遠，但並沒有直接走掉。她心裏很得意，有種虎口脫險的爽快。趁着朱博陽還沒有追來，她躲在一個拐角的暗處，想看看接下來朱博陽的狼狽模樣。

很可惜除了李可心跑開前，看到朱博陽膝蓋以下都被淤泥沾染的髒兮兮一片。她卻不知道朱博陽從臭水溝爬出來后，直接來到附近的廠子裏進行清理。

當朱博陽再次出現在李可心視線時，只是赤腳走在街上而已，並沒有引來太大的關注。尤其是朱博陽走到附近的小商店，買了一雙人字拖后，更是和街上的普通行人毫無兩樣。

李可心一直舉着手機，想拍攝朱博陽被捉弄的狼狽畫面，眼見沒有結果，又害怕再次被發現。哪裏還敢繼續停留，等朱博陽走遠后，李可心也趕緊朝家跑去。

作為一個大學生，李可心本應該有着光明的前途和發展。可她遇人不賢，自從認識男朋友張傲后，一心想着跟着張傲來到C城發展。那個時候的李可心年齡小，剛從學校出來，社會經驗又不足，等發現張傲不僅沒有正當的工作，還沾染了黃賭毒后，更是氣的發瘋。爭吵，打鬧成了每天的必修課，後來的結果不了了之，兩人間的感情漸漸淡了下來。

李可心不是沒有給張傲改過自新的機會，可張傲實在是傷透了李可心的心。

沒有錢可以通過自己的辛苦勞動去賺，李可心也曾經憑藉學歷，在C城謀求一份不錯的職業。並且把張傲也介紹到這家企業工作，一對情侶能在一家企業上班，這本身就是很幸福的事情。可張傲小肚雞腸，覺得女2的地位比他高，忍受不了居然直接辭工，天天在家買私彩，輸光了錢后，居然打着李可心的名頭，大肆向其他同事借錢。

等李可心知道此事，當面質問張傲，才發現他又把借來的萬把塊錢全部輸光。

李可心沒有辦法，只能現在企業里上班，來慢慢償還張傲的欠債。

僅僅這些，還不足以讓李可心徹底對張傲喪失信心。

李可心的企業里，有一個老總看上了李可心，幾次追求無果。李可心也曾經無意告訴張傲，換做其他男人大都是怒髮衝冠，要找對方算賬來替女友出這口惡氣。可張傲居然背着李可心，偷偷和那個老總見面，願意用幾萬塊把李可心讓給對方。

那個老總又不是傻瓜，李可心不同意和他交往，張傲又來這一套，他害怕被騙，沒有答應張傲的要求。

張傲無恥已經沒有底線，他為了賺這幾萬塊，居然準備把李可心灌醉。然後放那個老總來到家裏，讓對方趁着李可心酒醉不醒人事趁機占她的便宜。

好在那個老總還有些良知底線，他只是想和李可心談戀愛，不是想乘人之危。當他把張傲的陰謀和談話錄音告訴李可心后，李可心氣的差點瘋掉。

李可心還清楚記得，自己當時回家時，手裏拿着菜刀，滿大街追砍張傲的情景。要不是周圍鄰居進行阻攔，及時搶下她手裏的菜刀，李可心真的會把張傲砍成幾段。

年輕人總會犯錯，因為他們有時間改正。李可心以前總是用這句話來告慰自己，結果換來自己的前途暗淡，感情受挫。

當初李可心為了要和張傲在一起，也是和家裏人鬧翻，現在和張傲分了手，事業也沒有進展，她更沒有臉回老家。只能和眾多的外來務工人員一樣，在C城這個城市苦苦掙扎求生存。

李可心好在還是大學畢業，不過年齡上不佔據優勢。加上最近幾年大學擴招，每年都有大量的畢業生湧入市場來爭奪有限的工作崗位。企業在招聘員工時，為側重兩點，一是年齡上的優勢，一是經驗上的優勢。

李可心前者沒有優勢，用工單位看李可心年齡也不小，又是未婚。按照勞動法規定，一旦李可心進入企業后結婚生子，又要享用產假等等。沒有哪家企業，會錄用像李可心這樣的員工。不過也有個別不懷好意的老總，明着暗着提醒李可心，只要滿足他們的慾望，能給她一個只拿錢不幹活的崗位。

李可心當然不願意接受這種條件，可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外，沒有固定的收入，只能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為了生存，李可心去過酒吧銷售酒水，險些被人下藥佔了便宜。就算對方不用藥，為了推銷更多的酒水，自己必須身體力行多喝酒水才行。一個女人面對一幫惡意灌酒的男人，多少會被人揩油佔便宜。偏偏李可心又是刺頭，不肯吃這個虧，所以很快被酒吧的老闆掃地出門。

李可心已經算不清楚，自己在C城短短几年裏，都干過多少份不同的職業。在街上發過廣告宣傳單，也替剛開業的酒樓當過迎賓，更是去一些工廠應聘當過業務員。

可最後總是種種原因，讓李可心只是幹了很短的時間，便沒有繼續下去。

有時候李可心倒是很羨慕那些膽子大的女人，只要褲腰帶一松，朝床上一躺，不僅能享受男人的刺激，還有大把的錢財進入腰包。可李可心知道，自己永遠做不來這種職業。哪怕自己有一天流落街頭，無依無靠需要從垃圾堆里撿食物吃，和流浪狗搶奪一塊麵包，她也不會去干那種所謂傷風敗俗的勾當。

李可心一摸口袋，還有兩百來塊，連忙揉成一團，塞到鞋底腳面下，這才敢慢慢走回家。

“李可心，幾天不見了，在哪裏發財呀，欠下的兩個月房租也該交了吧。”一個胖乎乎的男人突然從旁邊走了出來，嘴裏叼着煙慢條斯理的說道。

“何伯，我這幾天手頭緊，在寬限幾天吧。”李可心一看是房東，哪裏敢還嘴，連忙陪着笑臉討好道。

“李可心呀，你也是聰明人，知道我老何不缺錢。我覺得你這個姑娘，很有靈性，為人很懂事，將來一定能成大事。可不能因為交不起房租，被這等小事嚇到。人和人之間需要互相幫忙，誰都有難處。你現在沒錢，我老何絕對仗義，不過我老何也有難處。自從我老婆死去，我一個人很孤單，只想找個能說話聊天的人，我又不干涉你的生活，大家進到屋子做夫妻，出門之後還是普通朋友嘛。”色鬼老何一雙賊眼，開始在李可心身上打量起來。

“何伯，你可真會開玩笑。電子廠的那幾個小姑娘，不是很符合你的胃口嘛，我都一把年齡了。哪裏能入了你法眼。”李可心現在是欠着對方的錢，不好直接翻臉，只好繼續託詞下去。

何伯臉上帶着幾分狡黠，趁着李可心不備，手指在她下巴上勾了一下。

“小姑娘不懂事，還是你這個年齡最好，知道疼人。如果你一時想不通也沒有關係，天氣這麼熱，洗澡的時候把窗戶開開就行了。”何伯眯縫着眼睛，露出猥瑣的一面。

李可心知道說的越多，只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哎呦，我肚子痛，要趕緊回屋上廁所，下次在聊。”李可心假裝腹部疼痛，連忙用手捂着小腹，掉頭朝屋內跑去，直到進入房內，把門關上從裏面反鎖后才算放下心來。

“李可心，看來你很關心我，晚上那砰砰的撞擊聲音好聽嗎，今晚還有，要是寂寞了，就敲門大家一起來玩。”何伯像個鬼魂般，又突然出現在窗戶邊，嚇得李可心趕緊陪着笑臉的同時，把窗帘拉上。

窗外的何老頭，看李可心躲到衛生間不出來，他這才悻悻離去。雖然沒佔到李可心的實質便宜，可每次見面，和李可心說這些葷腥的話也是一種滿足。

李可心租住的房子，面積不過三四十平方，屋裏亂糟糟的，要是有賊進來，都會以為遇到同行掃過戰場。

作為曾經愛美的女生，李可心最忌諱抽煙，可面對生活中接踵而來的壓力，吸煙不僅成了男人的專利，也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只是手頭沒錢，李可心吸的少。躲在衛生間的李可心不敢露面，她厭惡何老頭的猥瑣和無恥。可對方至少還能容許她繼續欠賬下去，摸摸口袋裏的那些零錢，還不夠支付房租，要是真的給了他，自己最近的伙食又成了大問題。

“啪。”李可心拿起火機，點燃了一根香煙，芳唇夾着煙嘴，眉頭微微皺起。

這些年李可心也是硬着頭皮撐下來，要說不後悔當初的選擇是假的，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繼續走下去。

“唉。”李可心長長的嘆息一聲，同時嘴裏吐出一串青色的煙霧，雙眼開始對以後的生活充滿了迷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