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禿頭

朱博陽返回出租屋的時候，覺得哪裏不對勁。他分明記得自己在房門縫隙里，用細小的透明膠帶做的標記有被挪動的痕迹。

“這房間有人進來過？”朱博陽身處狼窩，和這幫犯罪分子打交道，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眼。自己前期和高明聯絡用，以及特殊儀器都放在另外的秘密小屋，可還是讓朱博陽覺得危機重重。大毛暫時被關進去了，不知道是不是他手下的馬仔，或者是其他犯罪份子要打他主意。

朱博陽不知道屋內現在有沒有其他人，只能躡手躡腳的放慢腳步，輕輕朝後退去。等走到樓梯口時，才趕緊加快腳步沿着小巷子溜走。

朱博陽另外一個秘密小屋，距離這裏並不遠，正對着現在居住的房屋。只是現在的房屋面積比較大，裏面又有空調，所以平時主要在這裏休息。可一旦有了情報，還是會返回秘密小屋來和高鳴局長取得聯繫。

C城地下錢莊安排在警局的釘子已經被清理掉，以後朱博陽就沒必要在和高鳴聯繫，只需要向當地的一名高級警官聯繫和彙報工作即可。朱博陽原想等房租到期后，就不在續約，誰能想到今天就出了事情。

朱博陽一路十分謹慎，生怕被人發現。等回到秘密小屋后，才算鬆了一口氣。

秘密小屋的窗戶全部由厚厚的窗帘擋着，朱博陽先是抽了一根煙放鬆下心情，然後才搬起椅子，拿着望遠鏡躲藏在窗帘後面，秘密觀察到底是誰跑到自己的房間來。

朱博陽房間內此時確實有人在，而且不止一個。

一個身材消瘦的光頭，正躺在朱博陽出租房的床上，旁邊兩個膀大腰圓的壯漢，則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這人不是禿頭嗎，他跑我這裏來幹嘛？”朱博陽通過望遠鏡一眼就辨認出對方。自己自從來到C城，還沒有和對方正式打過交道。不知道禿頭潛入自己的房間，到底有何居心。

不經過主人同意，擅自闖入他人房間，這禿頭顯然是不把朱博陽放在眼裏。

鏡頭中的禿頭突然從床上起來，也不知道和身邊的兩個壯漢說了什麼，看樣子三人要離開。可房門是被推開了，禿頭又莫名其妙的轉了回來。

正在這時，朱博陽的手機突然響了，低頭一看是一個陌生的手機來電，與此同時朱博陽通過望眼鏡看到禿頭正在房間內走來走去，一手還拿着手機。

“禿頭的電話。”朱博陽不知道該不該接聽，在猶豫片刻后，朱博陽還是打開了接聽，卻沒有說一句話。

“朱博陽，我知道你不認識我，可我現在在你家裏。我可以負責的告訴你一句，別以為只有遼陽幫的人會打架。整個C城，你知道有多少幫派嗎。豫南幫，廣西團，哪一個不是刀口舔血的社團。大毛以為遇到了老鄉，就想糾集人馬來個大翻身。在C城大家是來發財的，要想找老鄉回家老實獃著多好。”

朱博陽一聽禿頭這話，就知道自己和大毛間的那點事情被禿頭知道。顯然禿頭誤會大毛是招兵買馬，來對付他，所以想先來個下馬威。

“你在我家裏幹什麼？”朱博陽明知故問起來。

禿頭到了這個時候，也不在隱瞞。他和大毛，二毛，鐵拐李名義上都是地下錢莊的人，可私底下互相誰也不服氣。到處互相安排內線，來監視對方的行動。禿頭害怕大毛，二毛，鐵拐李三方聯合起來對付自己。又碰到有人向他舉報，說大毛要從老家遼陽帶一幫人過來，這可讓禿頭着急起來。

只有小混混才喜歡動刀動槍，真正混黑的人，大部分都是衝著錢來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一旦起了衝突，到時候只會兩敗俱傷。禿頭害怕是二毛或者鐵拐李背後慫恿大毛這樣干，萬一自己的人馬真和遼陽幫打起來，到時候在被第三方勢力坐收漁翁之利。

為此禿頭一直派人盯着大毛，連大毛酒駕被抓的場面，都被他的人現場目睹了。

“朱博陽，大毛現在被抓了，你是聰明人，暫時沒了靠山。你的那幫遼陽小兄弟，也就是這幾天過來，別到時候腳跟都沒站穩，就被人蒙上眼睛扔到河裏。”禿頭開始恐嚇起來。

禿頭本名楊圖，因為腦袋上沒長一根毛，所以手下人習慣稱呼為禿頭哥。

“禿頭哥，你想怎麼樣？”朱博陽淡淡問道。

“很簡單，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從哪裏來，回到哪裏去。要不然，別怪我禿頭對你不客氣。”禿頭準備要把潛在的危險直接消滅，語氣變得更加凌厲起來。

“禿頭哥，你這是不給活路啊。我們要是在遼陽混的好，幹嘛還千里迢迢跑到C城。在說大毛哥只是酒駕臨時被拘押，很快就放了出來。”朱博陽故意刺激禿頭，想讓他做出出格的事情。

“酒駕被抓，你別天真了。明人不說暗話，你們遼陽幫這批人來到C城，要是進到工廠當個工人，就當我禿頭什麼都沒說。要是想來這裏瓜分地盤，不用我禿頭出面，其他小團體就滅了你們，自己好好考慮吧。”禿頭說完氣呼呼的直接掛斷手機，站在屋裏朝牆上狠狠踹了一腳。朱博陽甚至能通過望遠鏡，看到牆上的黑乎乎的鞋印。

禿頭所說的話，也不完全是哄騙朱博陽。他也在背後使壞，不斷的給地下錢莊的大老闆告密，想除掉大毛。那個警局副局長雖然被抓，可卻是內部秘密處理，對外界則是公佈身體不舒服在療養而已。

所以當大毛因為酒駕被抓，禿頭認定是大老闆相信自己的話，故意懲戒大毛而已。

既然大老闆都發話了，他肯定要火上澆油在添上一把火，乾脆讓大毛多在裏面呆上一段時間。

出來混的，誰的屁股下都有擦不幹凈的狗屎。禿頭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就拿大毛的按摩髮廊舉例，不就是走着擦邊球路線嗎。

朱博陽看禿頭掛斷了電話，繼續舉着望眼鏡觀察，可禿頭和那兩個人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

禿頭髮泄完牢騷，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小本本模樣的東西，然後在上面寫了起來。

“朱博陽，我在你家裏留了一張五萬塊的現金支票。你要是收下，我禿頭歡迎遼陽幫的兄弟加入我的陣營。要是不收，我也不勉強，大道朝天咱們各走一邊，誰也別招惹誰。”禿頭把現金支票壓在桌子上，這才打開房門氣呼呼走了出去。

朱博陽趕緊收掉望眼鏡，從樓上下去躲在暗處，看到禿頭和另外兩個壯漢上了一輛黑色的汽車開走後，這才溜回家裏。

朱博陽拿起現金支票一看，倒是真的，不過有嚴格的使用規定。就算朱博陽現在拿着現金支票到銀行，銀行也要給禿頭撥打電話人工複核流程。

“倒是挺狡猾。”朱博陽看看牆上的鞋印，又把現金支票原封不動的放回去。

此處已經不安全，朱博陽只能尋找新的落腳點，至於那個秘密小屋，朱博陽準備繼續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