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圓環殺手下
聽着大樓外的可怖慘叫，圓環殺手可能是這四百五十年中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收起那噁心的笑容。
他神色驚怒的望着在幻覺中帶着骨片堆積成的面具的廷達，厲聲喝道：“你知道你這樣做會造成什麼後果嗎？你知道那些渣滓會用這力量做什麼嗎！？我的城邦！我們的城邦！會因為這些渣滓的野心，發生難以想像的暴動！這種暴動所帶來的危害，比起貴族們的內鬥，要多了不知道多少倍！你這樣的傢伙，真的是用心險惡！！”
“用心險惡？我是生物，我想要的僅僅只是活下去而已。為此，我不在乎會有多少生命為我而死。從最早的生命誕生在泰拉上的那一刻，掠奪與殺戮就是生命唯一的法則！人、動物、植物、菌類，都是生物，都必須要遵守這一法則。現在所做的事情，和為了活下去而去狩獵並沒有區別。如果你想要指責，那麼請把！但是我不會有任何的改變！”廷達平靜的露出了笑容，瘋狂的火焰在深邃的眼眸中燃燒不止，預示着這個個體此時此刻的瘋狂。
圓環殺手咬牙切齒的看着廷達，並沒有說些什麼，但是他的心裏面已經下定決心，即便廷達被他打得支離破碎，不能被當作祭品，他也一定要為了尼爾斯城邦的安定，將這個特殊的隱患給毀滅掉！
幾個貴族十分狼狽的跑進了大樓里。
在看到正在對峙的廷達和圓環殺手時，他們立刻就走了過來。
“晚上好，我敬愛的大公、大法官以及軍警部長！”廷達用十分標準的貴族禮儀向這幾位貴族行禮，笑着對他們說道。
是的，這些貴族沒有一個是圓環殺手的人，他們是尼爾斯城邦的最高層，上至大公、大法官、軍警總部長，下至各個區里軍警分部長，每一個都是城邦里有頭有臉的人物。
按照正常的道理，他們應該站在廷達這一邊，對圓環殺手進行抓捕或是獵殺，但他們現在卻全部站在了圓環殺手的身側，用手裏的手槍指着廷達。
“廷達·亨特，這一次儀式的倖存者。你的險惡用心，我們已經察覺到了，希望你不要再負隅頑抗，乖乖的束手就擒。為了城邦的安定，我們會將你的名字刻在豐功碑上的！”大法官用槍指着孤身一人的廷達，用最應該代表着正義的身份說出了最褻瀆‘正義’這個詞的話語。
很顯然，這些人全部是在電車難題中的選擇撞死少數人的那一派。
感受着因為缺失藥劑霧氣而漸漸的清醒過來的感覺，廷達平靜得不像是正常人，甚至於不像是一個人的看着那些人。
“曾經有過一個問題，說一個人站在電車的鐵軌旁，一輛電車正在駛來，而在這鐵軌上被綁着十個人。這唯一自由的人，能夠用機關更改軌道，讓電車行駛到另一條軌道上。只是這條軌道上，也一樣被綁着人，人數為一。也就是說，這個人面臨著一個選擇，是讓多數人去死，還是讓少數人去死。你們的答案，我已經知道了。那麼，你們想要聽聽我的選擇嗎？”
“...”大公和圓環殺手對視一眼，都沒有開口。
但大法官卻因為某些原因，表現的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少說廢話了！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你就只能夠和其他的祭品一樣，默默無聞的死去了！所以趕快投降吧！”
廷達並沒有搭理他，只是自顧自的說道：“我的選擇是不改變軌道。並且！”
“在多數人被撞死之後，再去扼死少數人！”
廷達的臉上露出了瘋狂的笑容，眼睛之中的瘋狂已經溢出，無法再被隱藏起來。
他的精神波動達到頂點，意志強烈得如同無邊無際的火海，絕不熄滅。
這樣的意志，帶動了煙塵獵犬的行動，讓這頭不可用常識去解釋，完全是通過扭曲現實而出現的獵犬變得如同火焰一樣赤紅起來。
之前他施放法術的時候，並沒有看自己投出的骰子，但在法術被啟動之後，他就知道了的那個數字！
法術使用檢定-意志？？：1D100=01大成功。
使用幾率去限制群體潛意識的力量，對導致這力量某些時候，無法正常的被使用出來，但同時也代表着有幾率使用出比起正常情況下，更加更加可怖的力量。
而現在的情況，正是如此！
赤紅如無數火星聚集在一起形成的恐怖魔物，在廷達的意志下，如同火浪帶着席捲一切之威勢，向著那些希望少數人自己去犧牲，來穩固他們的統治的貴族，以及那位自詡城邦的守護者的圓環殺手。
沒有殺意、沒有恨意、沒有憤怒、沒有悲傷，廷達的眼睛裏有的唯一情緒，就是強烈如火的絕對瘋狂！
他不想殺人，也不想救人，他此時此刻所做的所有，都只是讓自己活下去的順勢而為，就像是最初的生命掠奪其他的生命的有機物質時的順勢而為，單純卻又異常的殘酷。
在外面的失控者的包圍下，貴族們和圓環殺手都無法直接從大樓里突圍而去，而在那熊熊燃燒着，如火般炙熱的煙塵獵犬的追獵下，他們甚至於就連喘息一下的時間都沒有。
眾貴族在這種必須要不停的逃跑的局勢中，漸漸的變得體力不支，一個又一個的貴族被煙塵獵犬抓住、包裹，在深沉的瘋狂與絕望之中，被那根本就不是灼熱，根本就不是火焰的人類種族本身的力量給焚燒成了灰白色的粉末。
這火焰並不是火，這熱量也不是正在炙熱，這一切都是整個人類種族的潛意識力量匯聚在一起，所達成的扭曲現實之力。
所以這些被抓住的人，無論身上有着什麼樣的力量，有着什麼樣的防護，最終的結果都只有一個，那就是被徹底的焚燒成灰！
“和你比起來，那些失控的傢伙的力量，根本就不算什麼。他們只是在胡亂的使用自己得到的力量，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控制力與經驗。包圍、佯攻、勾引、故意露出逃生的道路，你的力量在你的操控下，讓我們就連躲避都變得如此困難。不得不說，你的研究成果，真的足以改變尼爾斯城邦的格局了。”
作為這些貴族之中年紀最大的一位，卻有着除去圓環殺手外最好的體力與身體素質的尼爾斯大公，冷冰冰的看着廷達，殺意盎然的說道：“但正因如此，你才必須得死！你活着，我們貴族的統治就會被得到力量的人質疑，我們的地位會被得到力量的人威脅，我們的財富會被得到力量的人分走。為了我們的統治，我們的地位，我們的財富，為了不被你動搖整個貴族階級的根基，我必須要殺了你！”
大量的冰晶突然在大公的身側形成，變成了一頭由凍結的冰晶與泥土構築的野獸。
見此，廷達不由自主的狂笑着，用手中的利劍指着大公和圓環殺手。
“果然！果然！作為城邦的主人，我們尊敬的大公怎麼可能甘心就這樣老去。在圓環殺手在暗中奪取自己麾下的貴族們的忠誠的時候，您絕不可能就這樣束手待斃。而這源自人類本身的力量，源自整個種族的神秘，源自自身的意願，所化成的法術，才是你忠心的部下，也是能夠讓你安心下來的庇護。”
“讓我們來說句實話，我們的大公您是否有着殺死圓環殺手，直接奪取那傳說中的災難天平，成為城邦光明面與陰暗面共同的主人的意願呢？”
“...”大公沉默的看着廷達，同時用自己的行動回答了他的問題。
有着數之不盡的眼睛、觸鬚與利齒的冰晶與泥土混合的魔物，在大公的操控下，突然伸出了數根觸鬚，將圓環殺手纏繞起來，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猛地一下，撅斷了圓環殺手的脊椎，就像是在扔垃圾一樣的隨意的扔到一旁，砸斷了一面牆壁。
沒有人能夠知道牆那邊的圓環殺手是否還活着，但此時此刻尼爾斯城邦的主人，已經化身為新的圓環殺手，準備開始狩獵！
突然間，廷達覺得尼爾斯城邦已經沒有救了，在不將完全相信災難天平這種不切實際的玩意的人全部剔除之前，圓環殺手這一存在，已經變成了一種不可缺少的概念一樣，剛剛才和一個打成平手，新的圓環殺手又出現了。
這樣下去，頂着圓環殺手這一頭銜的人，只會越來越多，相信災難天平的人也會越來越多。
越是位高權重，越是在乎城邦的安危的人，就越是會相信災難天平是真的，是真的能夠控制災難，也是必須要去取悅的。
因為他們不敢去測試災難天平的話語是否是虛假的，他們承受不起錯誤的判斷。
但是作為被他們捨棄的少數派，祭品們做錯了什麼？什麼都沒有！
他們僅僅只是普普通通的活着。
如果這也是一種錯誤的話，那麼這些所謂的守護者做出的決斷，就沒有任何意義，因為除了這些守護者外，所有人都是少數派，所有人都能夠被隨時隨地的捨棄。
廷達不接受這種結果，他要抗爭！
不為了什麼大眾，也不為什麼人民，更加不為了城邦，他只為被捨棄的自己而抗爭。
“我的力量還能夠維持二十分鐘。而您似乎並沒有對自己的力量進行限制。既然如此，我尊敬的大公，就讓我們來看看是誰先堅持不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