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圓環殺手中
視野中的一切都是那樣扭曲，無數觸手張牙舞爪的揮舞着，沒有定數的眼眸，肆意且狂妄的在它們想要生長的地方存在着，死死地盯着它們所能看到的所有活物。
奇異、詭譎，這就是幻境之中的景象。
不論是廷達還是圓環殺手，他們都沒有因為這高濃度的幻覺藥劑迷霧而倒下，他們十分清醒的站在那裏，在那裏對視着。
廷達準備防毒面具，是擔心圓環殺手會使用毒氣之類的東西，但現在廷達了解到對方根本就不屑使用那種東西。他是習慣了使用鐵鎚的人，根本就無法習慣使用其他工具。
那麼這防毒面具，對於廷達而言，也不需要了。
就這樣，沒有任何防護的站在高濃度的幻覺藥劑霧氣之中，廷達平靜的看着圓環殺手，看着他在自己的視野中扭曲成可怖的肥碩怪物。
圓環殺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那已經在幻覺藥劑的影響下，變成了利爪的手，臉上那永恆不變的噁心笑容減少了幾分。
沒有人知道圓環殺手是怎麼看他自己的是，之前甚至就連圓環殺手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但現在，他知道了。
在他自己的眼中，自己是恐怖的怪物！
“能告訴我，你眼中的自己是什麼嗎？圓環殺手先生！”拔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利劍，廷達在煙塵獵犬的陪伴下，一步步的走向了圓環殺手。
那身形穩健，一點點受傷的跡象都沒有，就彷彿剛剛他站在那裏都勉強的樣子只是一種偽裝一樣。
“那麼，你自己在你自己的眼裏又是什麼呢？正義的代表？人民的守護者？還是所謂的復仇天使？”圓環殺手眼神變得冰冷的看着廷達，反問道。
“不，都不是。我只是一個苦苦掙扎的小人物罷了。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復仇。我並不強壯，並不聰明，也沒有權勢，我沒有能力親自向你復仇。所以此戰，無關恩怨，無關善惡，無關正邪，有的就只是兩個想要活下去，繼續自己的人生的人類而已。”
深陷夢境之人，無法將對方視作為人。
廷達的身形在圓環殺手的眼中不同的變化着，猩紅的長袍不停的滴落着甜膩的粘稠液體，骨白色的碎裂骨片組成的面具上，數不清的眼睛誕生又毀滅。黑暗點綴着星辰的觸鬚，卷攜着燃燒着紫色的火焰的細長利劍。
數之不清的囈語，伴隨着廷達的話語在圓環殺手腦內響起，或讚頌或責罵或無關緊要，但那囈語聲並沒有停下的意思。
廷達的意識操控着煙塵獵犬分出一部分的身體，纏繞在偽裝成手杖的利劍上，比黑暗更加炙熱且無比黑暗的力量出現在了利劍上。
這不是火焰，不是能量，而是這個人類種族的意識的一部分力量，是人類最深處的惡意。
一步步的走向圓環殺手，很快廷達跑動起來，對着圓環殺手揮下了利劍。
頓時，一股並非是切割卻能夠將任何實體物質斬斷的力量，便在利劍的傳導下，斬向圓環殺手。
近千年的歲月給圓環殺手帶來的超高危險直覺，在這一刻用盡全力的在發出警報，告訴圓環殺手，這一劍連擦着都不行！
圓環殺手猛地一踏地板，身影就像是炮彈一樣向邪后飛出，避開了廷達的攻擊。
然後，地面與大樓的牆壁上，就出現了十分恐怖的撕裂傷。
並非崩裂，並非切割，並非砸碎，並非斷裂，並非圓環殺手所知曉的所有能夠用來造成這樣撕裂傷的方式所造成的撕裂傷，這恐怖的撕裂真的存在嗎？圓環殺手在避開了廷達的攻擊后，心底忍不住生出了這種疑問。
“幸運女神啊，請您賜下勝利吧！”隨手將十面骰扔出，廷達看也沒看就直接沖向了圓環殺手。
迅速且狠厲，但毫無殺意的劈斬，被揮向了圓環殺手。
這一次，圓環殺手雖然依舊躲開了劈斬，但他的一隻手臂上的一部分血肉，卻自動在人類種族的潛意識的力量下，自動從身體上脫離，形成像是切割或撕裂的傷勢！
“你在故意引導我的思想？”沒有感覺到痛覺的圓環殺手，忽視了自己傷勢。並且，對於受傷卻沒有痛覺的現象，被他習慣性的視作了幻覺的一部分。所以他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廷達在用言語引導他的思想才會生出的幻象，廷達的劍，並沒有真的砍中。
真相是什麼？
沒人知道，羅絲為了避免被波及，已經跑到了大樓外面，躲到了一處安全的地方。
而林哥布這個被廷達控制住的黑醫，則在意識恢復之後，在精神暗示的操控下，偷偷地離開了一層，上到上面的樓層，去準備其他計劃所需要用到的東西了。
現在在這裏的人，只剩下投身夢境與現實相互交織的痴幻之境中的廷達與圓環殺手。
他們深陷痴幻之中，無法自拔，他們失去正常的五感，一切都虛幻，但他們卻並沒有倒下，他們是真的在操控着自己的身體，在這霧氣之中戰鬥着，根本就沒有停歇。
“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吧！對於我而言，什麼都不重要。你可以我不顧大局，可以說我自私自利，可以說我將數萬數十萬人的生命置之不顧。但我的訴求從未改變過，活下去。我有着所有人生靈都會有的訴求，我不想殺戮，但生命的本質，就是相互掠奪，就像是我們需要吃東西一樣，我們只是想要活下去，就必須要奪走其他的生物的性命。如果我必須要殺戮才能夠活下去，那麼我早已做好準備了。”
在圓環殺手的眼中，廷達用利劍割破自己的觸鬚中，讓漆黑粘稠的液體塗抹在利劍上，接着再一次向著他殺來。
沒有虛假的招式，廷達的攻擊十分直接，直接到了毫無情感，毫無瘋狂與理智，就彷彿只是為了劈砍而劈砍一樣，沒有任何目標的劈砍。
可是就是這樣的劈砍，卻成功的砍下了圓環殺手的一隻手臂！
和之前一樣，圓環殺手依舊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痛苦，所以他依舊認為這是虛假的幻覺，他根本就沒有被廷達看中。
但在幻覺的影響下，他無法感知到這支‘斷臂’，大腦無法接收到它傳來的電信號，也無法使用這隻手。
這樣的情況，讓圓環殺手異常的不爽，臉上永恆不變的笑容再次減輕了幾分。
“你知道嗎？即便只剩下一雙腿，我也一樣能夠擊倒你，讓你成為儀式的祭品。但現在這樣的情況，真的是讓我這個活了快一千年了的老頭子，有些不爽了！”
圓環殺手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就跑動起來，以弧形的路線，飛快的避開了廷達的斬擊，來到了廷達的側面，猛地揮拳打向廷達。
廷達也的的確確被他一擊打飛出去，嘭的一聲，落在遠處。
一擊得中，圓環殺手本應該高興才對。
但他卻並不高興。
一方面是拳頭擊中目標時的觸感不對，並不像是打中一個人應該有的觸感，反而是一種一拳擊打在一堆棉花上的感覺。
廷達與其說是被打飛的，還不如說是被拳風擊飛的。
另一個讓圓環殺手無法高興的事情，是他的手臂上多出了一道像是犬類生物撕咬出來的猙獰傷口。
與其他感覺不到疼痛的傷勢不同，這傷口給予了他真真正正的痛楚。
不是普通的痛楚，而是像有火焰在傷口裏面燃燒一樣的痛楚。
如果不是意志力足夠強大，或許圓環殺手此時此刻早已經因為這恐怖的痛楚而倒下了。
“這就是你的力量造成的傷口嗎？他們在向我報告貝克納普身上的傷勢的時候，我還沒有在意，沒想到僅僅只是一拳的時間，你就能夠用那邪惡的力量對我造成這樣的傷勢。看樣子，我是有些大意了。”看着廷達再一次從地上爬起來，再一次拿起利劍，圓環殺手苦笑着的說道。
“力量沒有正義與邪惡之分，力量就只是力量而已。”體力遠不如圓環殺手這樣的依靠着特殊的科技活了近千年的超人類，廷達此時此刻的呼吸有些紊亂。可那雙比黑夜更加深沉的眼睛，卻依舊死死地盯着視野中肥碩腐敗的猙獰魔物。
在廷達的眼裏，圓環殺手就是一個因為腐爛而腫脹起來的魔物而已。
既然已經腐爛腫脹，就應該待在地里徹底腐朽，不應該再在這世界上，用保護城邦的名義，行為意義不明的殺戮了。
沒有仇恨、沒有殺意，但廷達的劍卻無比兇狠。
彷彿為了揮劍而揮出的劍，帶着恐怖的力量劈向圓環殺手，讓其每一次閃避，身體上都會出現一些感覺不到疼痛的傷口。
沒有疼痛，就是幻覺嗎？
有疼痛，就是真實嗎？
沒有人能夠說清楚。
唯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那就是廷達只憑一把劍，是不可能打敗圓環殺手的。
所以那猙獰無比，用沒有定數的眼睛窺視所有生靈的煙塵獵犬，在廷達攻擊的時候，也在用那根本沒有形體的利齒，撕咬着圓環殺手的身體，在這個可怖的存在的身體上，留下數之不盡的灼熱傷口。
如果能夠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圓環殺手會輸，並且有着極大的幾率會輸。
但就在這個二人激戰不休的時候，大樓的通風系統突然全力啟動，開始將這高濃度的幻覺藥劑給抽走。
突如其來的變化，打亂了廷達的計劃，讓他對圓環殺手的攻勢也不由自主的慢了一拍。
“你以為我真的是一個人嗎？你因為圓環殺手就只有一個人嗎？不！我告訴你，尼爾斯城邦中所有的貴族都是圓環殺手，你覺得應該和我應該是不死不休的尼爾斯大公是圓環殺手，你所相信這的迪米修斯大法官也是圓環殺手，所有的高層都是圓環殺手！因為我們要保護城邦！保護人民！在多數人的利益面前，區區十幾個人的生命，根本就不算什麼！城邦每年出生的人口，比這十年一次的儀式中死掉的人多不知道多少。所以你的身邊，就只有你和你的爪牙，而我的身旁卻有整個尼爾斯城邦的意志！我就是尼爾斯城邦的守護者！！”
在窗外照射進來的強光中，圓環殺手瘋狂的大笑着，向廷達宣告這場遊戲中的勝者是他。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廷達卻也笑了起來，笑得那麼瘋狂，笑得那麼可怕。
圓環殺手十分疑惑的看着他，下意識的以為他是不願意承認失敗。
但這個時候，廷達卻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把這裏選為我們戰鬥的場地嗎？你知道我為什麼選擇F區嗎？因為啊~！F區的掌控者死了，死在了你的爪牙貝克納普男爵的手裏，沒有了這個掌控者，貴族們很難，很難從這裏獲得情報。而我又強行控制住了一個F區裏的人，作為手下。你知道這是為了什麼嗎？”
沒等圓環殺手說些什麼，大樓外突然傳來了慘叫聲！
“得到筆記本的不只有貴族，這裏的黑幫，也一樣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