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雁歸雁歸人未歸
“既然活着回來了，就好好珍惜自己的命。”書缺都做好出手阻攔的準備，所幸伏若月留下這句話后，長劍歸鞘，恢復往常，獨自離去。
軒轅若幽就這樣在床上昏睡了一個月，依舊沒有醒過來。那兩個人的魂珠也在書缺和伏若月的護送下，一路順利的過奈何入忘川，十分順利。途中想要打劫的人，再看到伏若月後，屁滾尿流的跑了。
月楓眠在經常靠着床邊，靜靜的看着床上的人。要不是他和靈玫的關係，和為了靈玫做的那些事情，書缺都以為他喜歡軒轅若幽了。
“我說楓眠啊，你都有靈玫這麼好的女子，還惦記我家若幽，過分了。”書缺推門進來，看到早早到來的月楓眠打趣說道。
走到桌邊，倒了一杯茶，遞給月楓眠。月楓眠接過，微笑的點了下頭，以示感謝。書缺又坐到凳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
“有這麼好看嗎？天天這樣看着，你家靈玫都吃醋了。”月楓眠這一個月天天都來，就這樣靠在那裏，就這樣看着，也不說任何話。
“好看啊，從來沒有想過還能再見，也不敢想能再見，太難得了。”月楓眠自己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們兩個你認識誰？”書缺問道，在他印象里，他和月楓眠都是第一次見過軒轅若幽。
月楓眠沒有回答他，只是這樣繼續看着。
“他是什麼情況，畢竟你們是最早和他接觸的。”書缺沒有糾結之前的那個問題。
“起死回生，不過有很嚴重的後遺症，神魂殘缺，記憶全失。而且這記憶的缺失能否逆轉，還是個問題。”月楓眠有些心痛的說著。
“這麼嚴重，不影響神志吧？”書缺問了一句。
月楓眠給了他一個白眼，神志不清還能將他帶到這裏，想什麼呢？
“咳咳！”書缺有些尷尬：“那現在這麼辦，天底下醫術第一的是若依，可是去哪裏找？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尋找，沒有半點關於軒轅族的消息。就連軒轅家還存在不，都是個謎。”
“說真的，當年他持劍天界山的時候，真了不起。那麼多老烏龜連頭都不敢露一下，有的還直接投敵，想着借他人的手洗牌東方大陸的勢力，牟取利益。可惜，就是這麼一個人，將他們幻想打的稀碎。”當年的戰鬥書缺還沒出現，還在某個地方重新修鍊化形。
所以他的遺憾是沒有見着自己這個持劍天界山的小舅子，如今見着活人了，算是心滿意足了。
“他們姐弟的關係為什麼這麼差，感覺伏若月一言不合就會殺了他一樣。”月楓眠對於軒轅若幽的為人作風那是了解的，到底做了什麼的事，能讓對方怎麼恨他。
“這事說來就話長了。”書缺喝了一口茶，表情深沉，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樣子。
“慢慢說，不急。”月楓眠沒有理會他的表情，知道他是有點不想說的。
“真的想聽？”書缺表情透着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我是為你好。
“別廢話，趕緊說。”月楓眠不耐煩的催促道。
“嘖嘖，不愧是修為恢復快到神三境的大修士，說話底氣那麼足。這事其實也不能怪他，軒轅月幽你知道吧？當年軒轅若幽出生的時候是命帶死劫，或者說天道是不允許他的出現的。
她娘軒轅月幽不顧一切阻攔，逆天生下了他，替他擋下那死劫而死。說到這，你該懂得，不用我多說了吧？”
房門被突然打開，伏若月走了進來，嚇得書缺以為是來收拾自己的。正襟危坐，一言不發，一副我什麼都沒說，就是在這喝個茶而已。
伏若月將軒轅若幽的玉佩丟到床上，對着月楓眠說道：“醒了后就帶着他離開這兒，不然不介意在送他去忘川轉轉。”
說完，轉身就走，路過桌前，又說了一句：“這麼喜歡多嘴，你也跟着離去吧！”
“別啊，月，你聽我說，是他威逼利誘我的。”書缺趕緊追了上去。
兩人離去的吵鬧聲，吵醒了昏睡的人。
“這是哪裏？”軒轅若幽慢慢清醒了過來，開口問道。
“鬼界，我們成功的到了鬼界，一路上多謝照顧了。要不是有你，還真不能活着在這裏，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月楓眠關心的問道。
“挺好！”軒轅若幽起來身，看着那塊玉佩，又將其佩戴在腰間。
“呦，醒了，醒了就趕緊離開，我怕沒忍住，一不小心就把你打死了。”伏若月又折了回來，推開門，冷漠的說道。
“你認識我？”軒轅若幽疑惑的問道。
“你軒轅若幽就算挫骨揚灰我都不會認錯，不殺你，只是不想讓死去的人難過。不要以為我仁慈，你這條命，是我最愛的人用生命帶來的，自己好好珍惜。”伏若月的語氣越來越冰冷。
“娘長什麼樣子？我不小心忘了，想在一一記住。”軒轅若幽的這一問，問的伏若月一愣。
“去軒轅家祖地，娘的墓前有她的雕像。去把哪些鳩佔鵲巢得人解決了，在去找找哪些等你，很久的迷路人，帶他們回家。”留下這句話后，伏若月又走了。
“軒轅祖地在哪？”軒轅若幽問月楓眠。
“人界！我可以帶你去。”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門口的書缺開口說道。
“多謝！”
…
赤色的昏暗的天空，血色的大地，連綿的山脈屍骨偏地。破碎的兵戈隨處可見，周遭無數冤魂惡鬼四處遊盪。
一柄血色的長劍飛入空中，陣陣瘮人的笑聲在這方天地響起。嚇得周圍的惡鬼瘋狂逃竄，快速躲藏。
“怎麼久了，你總算回來了。等着我，我很快就會來找你了。幾千年沒有見過日月星辰了，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麼樣。”那劍感慨的說道，然後就消失了，惡鬼們才敢小心翼翼的冒頭。
他們恐懼和害怕，因為他們基本都是死在這把劍下的。哪怕變成惡鬼了，他們唯一殘存的靈智告訴他們要躲避。
…
“那個軒轅若幽，我們通過轉送陣法不出兩天就能到達軒轅祖地。在這之前要跟你說的是，以後能夠不殺人，就不要殺了。現在的東方大陸是六界聯盟一家獨大，規矩和規則都是他們制定和執行得。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們經量避免和他們正面衝突。”書缺對着馬車外，正在趕車的軒轅若幽說道。
“這六界聯盟現在的勢力很大嗎？”由於六界對於紅線的信任越來越低，月楓眠早已久居紅月宮不外出了，對於外面的很多事都不太了解了。
“那可不，楓眠你是不知道，現在六界聯盟的人六界通行，能夠直接干涉六界的管理。六界聯盟的高層有魔皇魔炳，仙帝竹天瀾，妖皇青丘歌，冥帝冥淵，人皇劉毅，和聯盟開創者黑影仆管理。其勢力之大，能個輕鬆橫掃任何一界。”靈玫挽着他的胳膊說道。
“那神族呢？”軒轅若幽開口問答。
車內的氣氛淡了下去。
“神界，在當年諸神之戰中，連花族都不如，消失的無蹤無跡，第五重天的天書崩毀，六界差點陷入昏暗。如今的各界守護神位，繼位那一刻，基本就不能離開守護之地，一直維持着該界的平衡，除了花神花蓉可以自由出入外。”書缺有些傷感的說道。
“現在的東方大陸是處於搖搖欲墜的狀態，當年的一戰打的天地崩壞嚴重。如今的七大自由神位三空一在三未出，實力比起當年差太多了，六界的守護神位一但動起來，天地必亂。”對於現在東方大陸的實力情況，月楓眠還是清楚的。
“你們說，為什麼大陸之外的其它大陸都這麼平和，沒有我們這裏這麼慘烈。”靈玫很不理解的說道。
“那是因為東方大陸在這個世界的中心，我們能夠出十三個神位，其他大陸最多也就一兩個。這才是他們一心想要入侵我們的理由，因為我們離天道最近。”書缺笑着說道。
“神位星還在，是不是說明人還沒死？”軒轅若幽問道。
“不好說，伏淵寒死沒死不知道，但是彼岸莫離應該是死了的，軒轅月幽擋下死劫也應該死了的。”書缺毫不避諱說道。
軒轅若幽的眼神暗淡了不少，他希望他們還活着，想要見見他們。想要，抱抱他們。
看着遠方的天地，家人，他們在哪呢？
“你們兩口子，要不要跟我混，和我去挽天傾？”書缺笑着說道。
“你又要拉杆起大旗，還以為和當年一樣，手持天書，規劃六界？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如今誰還信服你，六界聯盟這麼大的勢力，人家都不能挽天傾，就你能？”月楓眠不客氣的打擊道。
“就算沒了天書又怎樣？我們干我們的，他們做他們的，只要將天地六劍找齊，我們一樣可以再次制定六界！”書缺自信得說道。
“哦！那麼除了鬼劍夜鳴，其它五劍你知道下落嗎？”靈玫捂着嘴笑道。
“君臨只有若幽知道，千幻我知道，在妖族長公主青丘昕怡手中。魔劍魔剎，仙劍靈仙，神劍弒神，它們就沒出現過。”書缺回答道。
“若幽同意加入你的話，我就跟着你瘋一把，畢竟我要跟着彼岸花才能慢慢恢復實力。”月楓眠沒有直接拒絕。
“楓眠去哪我就去哪，你要是再有一次丟下我，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的。”靈玫揉着月楓眠的臉說道。
“若幽，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尋找天地六劍，解開當年諸神之戰的謎團，你爹的下落線索就在第五重天。”書缺問道。
軒轅若幽搖了搖頭，沒有多說，直接拒絕了他。他現在一心只想找到自己的記憶，找到自己的家人，其他事，在說。
“你不用着急拒絕，我可是隨時歡迎你的，萬花都在等着你的回來。”書缺，蓮花花靈，彼岸花對於他力量來源是無上信仰。
“這次的祖地之行，只怕不會太順利。”書缺擔憂的說道。
“為什麼？”馬車裏的兩人不解的問道。
“花神有一後人，花絕，你們知道吧！三千年前軒轅族從祖地消失后，花絕得到六界認可，和當時剛起來不久的六界聯盟認可，在軒轅祖地建立自己的勢力。”書缺說的這些，靈玫和月楓眠完全不知道。
月楓眠和軒轅家唯一的交集就是，軒轅月幽和伏淵寒的紅線是他牽的，再無其他，他當年更是沒有見過軒轅若幽。
“所以，現在哪裏是花家。”書缺無奈的說道，當年為了這事，伏若月放下夜鳴劍，隻身去理論，最終無功而返，沒有劍的伏若月靠着雙拳沒能打贏花絕。
如不是軒轅家的祖墳沒有被破壞，對方沒動其分毫，伏若月估計會提劍殺過去。
“那是軒轅家，不是花家！”軒轅若幽突然激動的說道，腰間的玉佩不可察覺得閃了一下熒光。軒轅若幽的煞氣也有少許外溢，兩匹馬兒不由的加快速度。
“你不要衝動，當年他們以你姐姐不是軒轅家繼承人為由，拒絕歸還了祖地，如今你回來了，有正當理由讓他們走。”書缺安慰說道。
軒轅若幽的心很着急，想要快點趕到，馬車得速度加快。原本兩天的路程，一天一夜就來到了軒轅祖地的山腳下。
馬已經疲憊不堪，不在前行了，都到了這裏，上山的青石階梯也不適合馬車，當然是步行上山。
軒轅祖地的選址依山傍水，風景極佳，靈氣也很充沛。
軒轅祖地佔地方圓不到十里，和其他的家族勢力比起來差上不少，其他的勢力大多還有外在資源，軒轅家一向都是自給自足，衣食住行一切消耗都是在祖地，與世無爭。
踏上青石階梯的那一刻，軒轅若幽閉上了眼睛，那怕是閉着眼睛，他的身體都清楚每一步這麼走，這麼邁。
對於他們這些接近巔峰的修士來說，三千石階不過一會的時間。
映入眼帘的朱紅大門，大門之上的牌匾，寫着刺目違和的兩個字，花府。
閉着眼睛的軒轅若幽沒有看見，繼續向後山走去。其餘人慢慢的跟上，沒有打攪他。幾人繞開祖地，來到後山上。
一塊石碑立在後山的入口，上面寫着四個字：軒轅禁地。
軒轅若幽一步邁入其中，沖的較快的靈玫不知道撞到了什麼，被彈了回來。月楓眠連忙穩住她，幫忙揉着她的頭關心的問道：“沒事吧？”
“沒事沒事，他進去怎麼這麼輕鬆？”靈玫有些吃痛的說道。
“他要是進不去，還有誰能進的去，這是軒轅家的墓地。據說當年軒轅月幽死後，伏淵寒為了讓其安寧，用神器軒轅劍做陣腳，護住整個軒轅墓地，除了軒轅家的人，外人想要進去，除非能破開這陣法。
這也是所有人都明知神器軒轅劍在軒轅月幽的墓里，也無動於衷的原因。神器大陣，就是陣仙子和玄院的院長聯手都沒法破開。”書缺笑着說道。
“那我們就在外面等？”靈玫問道。
“嗯！”另外兩人點了點頭。
墓地之中首先映入眼帘的一座比其他墓大多了的琉璃石墓，墓前立着一等身的女子石像。
軒轅若幽站在那美麗的石像對面，看着那美麗的婦人，淚水劃過了臉頰。這石像所刻畫的人讓他無比的親切熟悉，可是記憶之海沒有半點波瀾。
但他還是忍不住抱住了石像，冰冷的石像讓他很溫暖。墓碑上刻着軒轅家主軒轅月幽之墓。
這樣抱了好一會，軒轅若幽回過神來，目光被旁邊排列整齊宛若軍隊的群墓吸引。
他走了過去，那群墓的最前面的左邊有一塊高大的石頭，上面用醒目的硃砂書刻着
願亡靈魂歸故里
祝諸君一路祥和
不在受苦受難
每一座墓都有一塊青石碑
赴天界山少主軒轅若幽之墓
赴天界山軒轅明之墓
赴天界山軒轅清秋之墓
赴天界山軒轅悅之墓
赴天界山軒轅長歌之墓
赴天界山軒轅戰之墓
赴天界山軒轅長憂之墓
赴天界山軒轅心之墓
赴天界山軒轅無妄墓
赴天界山軒轅小小之墓
赴天界山…
密密麻麻的墳墓排列下去，全部都是衣冠冢。有傍邊還葬着他們有的人的妻子，沒有寫赴天界山，因為她們是為了守護祖地後代而死的，一眼望去大多是成雙成對的。
三千年前的軒轅家五千多人，就有五分之四的族人墓碑立在這裏。
一個個墓碑上的名字像活了一樣，鑽到軒轅若幽的腦海里。記憶之海波動了起來，所有刻着赴天界的墓碑顫動，點點靈光飛入他的身體內。耳畔的廝殺聲經久不息，他好像能看到那些人在他面前廝殺。
…
“殺啊！”
“少主！祖地求救，退嗎？”
聽到這句話，那紅衣少年手中的劍慢了幾分，祖地那衝天的紅光，遠在天界山的他們都能看到。其他的族人還在浴血奮戰，每個人都被十幾個人圍着絞殺。
撤不掉的，所謂的退，不過是所有人拚死一搏，讓他離開的更順利。
“各位叔伯兄弟們，退不回去，我們要是退了，東方大陸就沒了。你們後悔嗎？”紅衣少年大聲喊道。
“無悔！”
“無悔！”
所有人精神大震，將身邊敵人殺退回去。他們的氣勢，讓敵人害怕。首領不停施壓逼迫，讓他們不得不繼續上前。
…
“撲通！”軒轅若幽跪在眾人墓前，叩拜了三次。聲音有些嘶啞的說道：“沒能帶你們回來，是我的錯，祖地之失，也是我的錯。我在此立誓，上至九天碧落，下至幽冥黃泉，我會找到他們，只要我還活着，他們不會再受苦難了。”
軒轅若幽站了起來，在對他們行了個禮。轉身離去，記憶他要找回，更重要的是找到流失的家人。
“少主，我等無悔，願少主平安風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