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說,我們郎才女貌
清晨,梓熙醒來,看見白瑾墨趴在床沿,想起昨晚發生的事,他竟這樣守了一夜?梓熙想叫他回去休息,扯動了唇上的傷口,吃痛的她發出聲響,白瑾墨動了動身體也醒來了,“愛妻醒了,可還難受?”梓熙搖搖頭,“那便好,我去叫人來給你梳洗。”白瑾墨起身出去,梓熙摸了摸胸口,昨夜錐心刺骨般的疼痛此刻竟完全消散,而那刻骨銘心的悲傷也不知去了哪裏,就如同一場噩夢,夢醒了,夢中的一切就不在了。
梓熙梳洗完畢后看見白瑾墨仍在梓晨殿裏,“瑾墨,這個時辰你不是應該在早朝?”
“無礙,我讓他們回去了。”
“我什麼都幫不上你,還總是拖累你。”梓熙低下頭。
白瑾墨捧起梓熙的臉,讓她看着自己,“胡說,今早桃翁已經遞來消息,魔窟的人沒有再來王宮鬧事。”
“真的嗎?”梓熙睜大了眼睛,“可是我什麼都沒有做,還……”
“可能他們看見你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便不忍心再來打擾愛妻你了。”白瑾墨俏皮的說。
“我不知道為什麼昨天自己會忍不住流淚。”
“愛妻,我們都放下過去,好不好?”白瑾墨認真的注視着梓熙。
“恩?”
“沒什麼,我只是希望愛妻不要再被丟失掉的過去困擾。”白瑾墨伸出手,輕輕撫摸着梓熙的嘴唇。
梓熙抓住他的手,“我……”
“沒關係,不管你想怎樣,我都會陪你。”
“對不起,瑾墨。”
“我對我有信心,我一定會帶你走出來的。”白瑾墨低頭注視着梓熙,眼神中滿是堅定。
白瑾墨在梓晨殿院內的海棠樹下架起了一架鞦韆,梓熙坐在二樓的窗前看着下面忙的熱火朝天的白瑾墨,嘴角微微揚起,眼睛彎成好看的弧度,白瑾墨捲起袖子擦着汗,抬頭看着窗前的人,手攏成喇叭狀向梓熙喊道,“愛妻,我做好了!”梓熙起身來到院裏,拿出手帕替白瑾墨擦掉額上的汗水,“愛妻快坐下,我推你。”梓熙笑了笑,坐在了鞦韆上,白瑾墨走到她身後,“我要推了。”梓熙點點頭,白瑾墨稍稍用力,將鞦韆悠起來,梓熙抓着鞦韆的吊繩,揚起頭看着上面的海棠樹,如今已經打了花苞,像小燈籠般掛在樹枝上,有幾朵着急的已經開了花,天空隨着她的起伏也跟着旋轉着。白瑾墨看着她,臉上始終掛着好看的笑容。
天宮裏,白朮眯着眼坐在凌霄殿裏,聽着眾仙彙報三界情況。
“啟稟天君,近日魔族在修整軍隊,小仙以為我們該採取一定的措施。”天狼星君說道。
忘樞仙官反駁道,“啟稟天君,魔族剛剛經受了重創,就算修整軍隊也對天族構不成威脅。”
星君繼續說道,“那誰又能確保死灰不會復燃呢?”
“星君的意思是要趕盡殺絕?天君,如今三殿下統領魔族,魔族也算是天族的一個分支了,既然是同族,何必如此?”
“同族?魔族人卑賤下流,誰和他們是同族,三殿下敵我不分,背叛天族,早該剔除神籍。”
“你!”
“好了,有什麼好吵的!”白朮緩緩睜開眼睛,“兩位愛卿說的都有道理,依我看,剷除倒也不必,這三界已經夠無聊了,若是連魔族都隕落了,豈不是更加無趣?不過倒是可以給他們些教訓,就像駕馭野獸一般,讓他們時刻享受在死亡的恐懼里,那才有趣,眾愛卿說是不是啊?”眾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反駁,只有那位星君笑着答道,“天君英明,小仙這就去辦。”
白朮滿意的點點頭。
眾仙家退出凌霄殿,自從上次一個小仙在背後偷偷議論天君暴虐被白朮處以雷霆之刑,大家再不敢多言,各自沉默着回了各自的宮殿。
綾織站在凌霄殿外,等着天狼星君。天狼星君滿面春風的走了出來,綾織迎了上去,
“見過天狼星君。”
“這不是綾織公主?您在這是?”
“我專程等您啊!”
“等我?”
“是,織兒聽說這次天狼星君要設計魔族。”
“恩,是。”
“那星君可不可以幫我個小忙?”
“小忙么?公主說說看,這個忙有多小?”
“我想在魔族安插個人,我想這對星君來說輕而易舉吧!”
“恩,卻也不難,不過這是為何?”
“想來星君也知道,我姑姑的事。”綾織說著,故意擠出來幾滴眼淚。
天狼星君拿出手帕遞給她,“我知道。”
“我姑姑走後,我隻身一人在天族,無依無靠,孤苦伶仃。只能靠依附別人才能存活,我知道姑父厭惡魔族人,所以想派個自己人到魔界,替我收集情報,藉此討得姑父歡心。”綾織越說越委屈,最後竟泣不成聲。
天狼星君看她傷心的樣子,心有不忍,“公主不要傷心,雖然靈妃娘娘不在了,但她在天之靈肯定是希望你過得好的,公主放心,這個忙我一定幫。”
“真的嗎?織兒先謝過星君了。過來吧!”走過來一個瘦弱的小仙,“他叫李炳,有勞星君把他安排進魔族王宮。”
“這……”
“可是有難處?”
“那倒不是,只是公主要不要考慮換個人,這個人……”
“將軍放心,他雖然消瘦,但是卻有他的過人之處。”
“得罪了。”李炳拱手彎下腰向天狼星君賠罪。
“怎麼?”李炳攤開手,手中拿着天狼星君的隨身配飾。
天狼星君吃驚的接過,“公主恕罪,是小仙眼拙了。”
“無事,李炳,你和星君去吧!”
“是。”
綾織看着天狼星君和李炳一前一後走遠后,用手擦掉眼角的殘淚,“瑾墨哥哥,一切還沒有結束哦!”
白瑾墨處理完宮中事務,便去了梓晨殿。梓熙側坐在鞦韆,頭倚在吊繩上,安靜的看着書,平白掛起一陣風,海棠樹沙沙作響,花瓣洋洋洒洒的落下,落在梓熙的羅裙上、髮髻間,梓熙輕輕拂去樹上的海棠花瓣,抬頭看見了立在門外注視着自己的白瑾墨。
“好美,好想化成你手中的書,發上的簪。”白瑾墨走近說,梓熙的臉頰微微泛紅,淺笑着低下頭,白瑾墨拿過梓熙手中的書,取下她髮髻間的海棠花瓣夾在書里,放在旁邊的石桌上。他俯下身湊近梓熙,“怎……怎麼了?”梓熙看着他近在眼前的臉龐,和他深邃的眼眸,白瑾墨輕輕的把她從鞦韆上抱起,“瑾墨?”梓熙緊張的叫他,白瑾墨只微微一笑,帶她離開了魔宮。
梓熙看着白瑾墨輪廓分明的側臉,依舊英俊的無可挑剔,“我們去哪兒?”梓熙問道,白瑾墨側過頭溫柔的看着她,“凡間,到了。”梓熙看向四周,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掛在夜空,萬家燈火忽明忽暗的閃爍着,白瑾墨把梓熙輕輕放下,順勢牽起了她的手,“愛妻放心,我已問過桃翁你的身體狀況,這次我們好好逛個遍。”梓熙笑着點點頭,跟着白瑾墨走進鬧市。
“猜燈謎咯~”前面傳來小販的叫賣聲,梓熙和白瑾墨被吸引過去。“這位姑娘,猜個燈謎吧,只要十文錢,猜對了還有獎勵。猜對2個獎勵一個荷包,5個獎勵一個手帕,10個呢就獎勵你一盞燈,姑娘你看”,小販拿起掛在最上面的花燈給梓熙看,那花燈外面裹着絲綢緞面,四角懸挂着精緻的宮鈴,蠟燭在琉璃燈罩里散發著溫暖柔和的光。“姑娘,你看你長的這麼漂亮,這盞燈正合適你。這位公子,您是她的情郎吧,為她贏一個唄!”梓熙被他說的紅了臉,白瑾墨瞥見梓熙泛紅的臉頰,笑了笑,給了他十文錢,小販眼睛迷成一條縫,笑着用長棍挑出了一串紙燈,每個上面都寫着謎題,梓熙看了看第一個:百年老狐裘,搖了搖頭。“陳皮。”白瑾墨淡淡的說道,不等梓熙反應過來,他就將十個都答完了,小販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而白瑾墨已經將那盞花燈取下交給梓熙。
“誒呀,我這生意還怎麼做啊!我就指着這盞燈招攬生意呢!怎麼就讓你贏走了呢!”小販在一旁哭天搶地,引來了不少人,梓熙有些緊張,拉住了白瑾墨的手,白瑾墨打算帶她離開,卻被老闆死死拽住,“放手。”白瑾墨聲音清冽,給人一種不可接近的感覺。小販看着白瑾墨不吃他這一套,反而潑皮起來,一邊說著他們耍賴一邊要他們賠錢,行人漸漸向這邊聚集,對着梓熙和白瑾墨指指點點,“定規矩的是你,壞規矩的也是你。既然你這樣不依不饒,我們就去縣太官那裏評斷評斷吧。”瑾墨不緊不慢的說著,小販一聽,瞬間變了臉色,“算了算了,就當我倒霉,遇見你們倆個。”他邊說著邊後退,不再吵鬧,種人見沒戲可看,也就散了。
梓熙偷笑,白瑾墨疑惑的看着她,“這樣的潑皮竟讓你一句話就打發了。”“你相公厲害嘛!”白瑾墨揚起嘴角,颳了一下梓熙的鼻尖,接着解釋道“這種人最怕進縣衙了,討不到便宜不說,還要給縣太爺好處。我們去那邊逛逛吧!別被他破壞了心情。”“好。”
街市兩邊掛滿了彩色的燈籠,身邊時而跑過一群嬉鬧的孩童,姑娘家三五成群的在飾品攤、綢緞莊流連,還有文人雅士舉杯對月吟詩一首。
“為何凡間今夜這般熱鬧?”
“今日是燈會。”
“哦,瑾墨,那是什麼?”梓熙指着旁邊一家擠滿了人的店鋪,裏面掛着各色臉譜面具。
“那是面具,起初是凡人用來驅趕惡靈的工具,後來發展成了裝飾。不過也有人藉以隱藏身份。”
白瑾墨拿起了一個半面具,通體為銀色,右側鐫刻着一株盛開的海棠花,梓熙也挑了一個,通體為黑色,上面勾畫著浩瀚星辰,“我覺得這個很適合愛妻。”梓熙看着白瑾墨手中的面具,做工精細,風格簡約,“很好看。”梓熙也把自己手中的拿給白瑾墨看,白瑾墨握住她的手,“我很喜歡。”
面具鋪老闆從他們進店就一直笑着看着他們,“你們夫妻真是恩愛啊!”老闆忍不住說了一句,梓熙的臉又泛起紅,白瑾墨笑了起來,拿着兩個面具去付了賬,“老闆好眼力!您家的生意一定會紅紅火火的!”“那就借公子吉言了!”老闆目送他們二人離開,“這一對,郎才女貌的,真好啊!”梓熙隱約聽到老闆說了些什麼,便回頭看了看,“他說,我們郎才女貌。”白瑾墨湊到梓熙耳邊輕聲說,“又胡說。”梓熙不理他,加快了腳步,白瑾墨瞥見了梓熙變紅的耳根,笑了起來,跟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