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五十年前,婚禮上的突變(4500字)

第320章 五十年前,婚禮上的突變(4500字)

林風雅以最快的速度解決完會場這邊的衝突,周邊的人也看出了他的急躁與不爽,不敢再拿事去煩他。

本是個溫潤高雅的矜貴人兒,突然低氣壓也是會讓人吃不消的。

可當他回到花園時,看着空空的長椅,整個人都被敲了當頭一棍,所有感官都被掐斷,像個木頭一般呆愣地站在那裏。

她……又消失了?!

好半晌,林風雅才從這個認知中清醒過來,自嘲地笑了笑。

這不是早就註定好的結果嗎?

她不屬於這個地方,註定會再一次消失。

只不過這次停留得長了一點,他就產生了她會一直呆在這兒的錯覺?

林風雅單手鬆了下領帶,明明他能將自己的膚感溫度控制在27度,卻仍覺得有些憋悶。

走吧,走了也好,最好再也別回來了。

林風雅也不知道自己在煩躁什麼,之前還想着她能回來就行,現在又想着她最好別回來。

反反覆復,也是失了智。

林風雅有些疲倦地坐在長椅上,背靠着椅背,單手擱在額頭。

從京城回來之後,他就沒怎麼歇息過。

無法使用異能的他,何嘗不也是等同於一個“殘疾人”?

以前輕而易舉就能辦到的事,他都不得不自己親自去完成。

哪怕是這樣,他都沒有多少情緒上的波動,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

他對自己的情緒有着極強的把控能力,卻在這麼一個不明身份的丫頭身上遭遇了滑鐵盧。

對方只當這是一場夢,他又何苦把這一切看得那麼重?

“林小哥?”

女孩清脆的呼喚一下子打破了沉悶,超常的聽力讓林風雅瞬間就找到了聲音發出的來源。

他躥起身直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繞過灌木花卉叢,只見女孩正蹲在那裏,伸手想要摘一旁的花朵。

“你亂跑什麼?!”

語氣是責備,表情是慌亂,心情卻是起起伏伏。

終究,還是捨不得她離開。

似乎是感覺到林風雅語氣里的憤怒,女孩囁喏了下嘴,自知理虧。

“我、我就隨便走走。”

這邊的花香特別濃郁,她就是想過來轉轉,然後就回去。

結果忘記了作為一個盲人應有的自覺,她根本不識路。

“隨便走走?”林風雅壓制住將要奔涌而出的怒火,深吸了口氣,“你就不怕出什麼意外?”

他不想時刻提醒女孩,她是個盲人,他怕傷害到她敏感脆弱的心。

實際上,她也只是個孩子。

女孩知道林風雅想表達的意思,她雖然總是有一些不靠譜的舉動,但她好歹也曾是鳳家的繼承人,分得清輕重緩急。

“不怕。”女孩站起來,面朝向男人的方向,“不是有林小哥你嗎?”

他說過,只要他聽到她的求救,就一定會來救她。

林風雅被女孩這句話弄得沒了脾氣,站在那裏,既不靠近,也不離開,像是暗自較勁。

女孩見他沒有回應,直接朝着他的方向走了過去,一步一步,走得堅定且毫不猶豫。

林風雅低咒了一聲,急忙跨過兩道低矮的小灌木叢,衝過去將她抱在懷裏。

為了提升觀賞性,這個花園到處都是灌木花卉,她一個盲人稍不注意就會被絆倒,她到底是有多沒心沒肺?

被熟悉的氣息給包圍,女孩竊喜地笑了笑,復又一臉無辜地垂下頭。

“對不起。”

女孩這一聲道歉徹底撲滅了林風雅的怒火,那低頭認錯的小模樣實在讓人氣不起來。

“行了,你沒出事就行。”

比起得知她消失時那股心慌意亂,此時的林風雅才像是靈魂歸位,有了依靠。

明明只是個隨時隨地都讓他擔心不已的熊丫頭,卻在不知不覺間牽動着他的心。

“你的腳沒事了?”

林風雅見她剛才走的那幾步,並不像是在硬撐。

“當然,就林小哥你才會把我當一個廢人看。”沒有良好的恢復能力,她怎麼在鳳家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生存下來?

不過,對於林風雅的關心,她都照收不誤。

有便宜不佔,王八蛋啊。

林風雅無奈地嘆口氣,小心牽着她往花園外面走。

他繼續帶她感受庄園裏的其他地方,她有什麼好奇的,他都一一替她解答。

直到女孩叫喚着肚子餓了,林風雅才帶着她回了小樓。

“明天就是婚禮咯?”

吃飯的時候,女孩有一搭沒一搭地問着。

“嗯。”

林風雅回答得不咸不淡,女孩以為他還在生氣。

“你放心,我不會再亂跑了,乖乖等你回來。”

女孩那乖巧鄭重的樣子,頗有幾分小動物的模樣。

林風雅失笑出聲,“你不想感受下正式婚禮是什麼樣的?”

想啊,但是您讓嗎?

女孩垂首不搭話。

“明天我會很忙,不能時刻都陪着你。”

“但會場重新部署了安保,只要你安安分分待在會場,不會有壞人把你拐走的。”

“還是說,我找幾個女眷幫忙照看你?”

“不不不,不用,我很乖的。”

女孩沒想到林風雅竟然答應讓她去看婚禮,真的是意外之喜。

林風雅對女孩所說的一切持保留意見,但看着她像只快樂地小倉鼠一般嚼着飯菜,不禁就覺得……

這樣也挺好。

林風雅將女孩換下的紗裙簡單地清洗烘乾,今天出門難免沾了點泥灰。

女孩有些無語地撇撇嘴,林小哥現在給她換衣服已經毫無波瀾了,她還想多逗他幾下,沒想到他適應得這麼快。

她又豈能知道,林風雅每次都是表面風平浪靜,而內心波濤洶湧呢?

晚上睡覺前,林風雅在女孩床頭前放了什麼,味道很熟悉。

“是花?”

她一下子從床上竄起來,往床頭位置嗅了嗅。

“嗯,Y國玫瑰莊園今年培育的新種。”

想起女孩今天因為花香而差點走失,林風雅差點就拿花撒氣了。

“是什麼顏色的?什麼形狀?有幾枝?”

女孩迫不及待地詢問,就像下午和男人一起逛莊園時那樣,叫他把所看到的一點點描述出來。

“只有一枝,我叫專門的培育員從花園那邊移栽到花盆裏的。”

“半開放狀態,現在外圍的花瓣是淺褐色,中心的花瓣澆上水后開放會是淡紫色。”

“明天應該就能完全開放了,到時候會是一朵漸變的玫瑰吧。”

林風雅將自己所看所知告訴了女孩,這種玫瑰今年上市之後非常搶手,林風雅能叫那莊主破例賣給他,也是託了樂家的人脈。

女孩光是想像就覺得這花多姿多彩,如果能親眼目睹一番就好了。

“這花有名字嗎?”女孩想着,等她眼睛能看見了,一定要把這花看個夠。

“和它的外貌比起來,它的名字倒是顯得凄美了。”林風雅將花盆稍微往裏擺了一點,免得女孩動作太大而碰倒。

“它叫‘失憶’。”

明明是搶着在婚禮上使用的花朵,卻叫“失憶”。

女孩覺得,果然名字和他本身的價值並沒有什麼直接聯繫……

……

昨天很早便睡下,於是女孩沒等到林風雅來叫她,就已經自行起床。

林風雅原本是想讓女孩睡到自然醒,他再抽空過來帶她去會場的。

無妨,那就跟他一起去吧。

一路上,林風雅都在叮囑女孩需要注意的事項,女孩只顧着點頭,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他將她安置在新人休息室,這裏只有新人、新人家屬以及化妝師會進來,相對人流量較小。

宮維藝在試衣化妝,林風雅和鶴煒燃已經去外面迎接賓客了。

女孩就像一個乖巧的洋娃娃坐在一旁,也不找人說話,一心等着林風雅忙完之後來帶她出去。

許是早上起得早,女孩坐在休息室又有些犯困,索性閉上眼繼續養神。

直到周圍環境變得嘈雜,她才漸漸蘇醒,恢復了意識。

“再找找,應該就在這間屋子裏。”

“剛剛才戴過,也沒什麼人進來這裏……”

聽見三五個人在急切翻找着什麼,似乎有東西被弄丟了。

有人發現了坐在角落的女孩,立刻上來詢問。

“這位妹妹,你有看到……”

那人剛問了個開頭,就有人拉住她。

“她是個瞎子,問她等於浪費時間,還不如再多找幾遍。”

詢問的人尷尬地扯了個笑臉,又急忙去翻找旁邊的柜子。

女孩專心聽見他們嘰嘰喳喳的抱怨聲,好像是新娘的一套首飾以及結婚戒指不見了。

屋子裏亂作一團,進來了許多人幫忙找。

有新人的親朋好友,也有負責附近安保的工作人員。

“該不會是被人給偷拿了吧?”

有人小聲嘀咕了一句,整個嘈雜的屋子瞬間安靜下來。

鶴家是有名的書香門第,宮家也是不容小覷的名門望族,能和這兩家人來往的都是社會上的名流,豈會幹這些小偷小摸的事情?

而會場的工作人員都是經過專門培訓的高素質員工,若發現監守自盜的行為,可不僅僅是丟飯碗這麼輕鬆,還會面臨嚴重的失信危機。

“別瞎說,大家趕緊再找找。”

有人立馬打岔,可之前嘀咕的那人明顯不服氣了。

“都找了這麼多遍了,沒有就是沒有,被偷走的東西,你還指望它自己跑回來嗎?”

眼瞧着儀式開始的時間即將臨近,再這麼沒頭蒼蠅一般找下去也沒有效果。

“這事告訴鶴先生還有林先生了嗎?”

“已經有人去通知他們了。”

有人提到了林風雅,女孩也來了精神。

沒想到林小哥在這群人當中這麼有地位,好像所有人都拿他當主心骨。

林小哥,到底是個什麼人呀?

“有誰知道她是誰嗎?”

有人指了指坐在角落的女孩。

“好像是林先生帶來的……”

女孩這才知道那些人是在說自己。

她沒有吭聲。

“聽說她看不見。”

“只是看不見,又不是聾了啞了吧?喂,妹子,聽得到嗎?”

女孩沒有搭理他們,總覺得這些人不懷好意。

“不吭聲,不會是你偷了首飾吧?”那人做着毫無根據的猜測,有人拉着她,她聲音挑得更高,“誰知道她是不是裝瞎?”

人們紛紛上前勸阻,說林先生就要過來了,好好的婚禮,別把氣氛弄得太僵。

可那人就是不依,嘴裏的話越來越尖酸刻薄。

“這裏是鶴家,他一個姓林的算什麼東西?”

“連他帶來的小貓小狗都敢不給我面子?”

“到底是誰欺負人?”

休息室里又是一片嘈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個高聲喧嘩的婦女身上,以致於沒有發現……

坐在角落的女孩,不見了。

……

林風雅和鶴煒燃來到休息室時,裏面可以用“人滿為患”來形容。

“怎麼回事?”鶴煒燃板著臉,在來的路上就有人告訴他們,新娘的一套首飾以及結婚戒指不見了,甚至休息室里,還有人發生了爭吵。

大好的日子發生這樣的事,作為新郎他自然臉色不豫。

林風雅則在進來的一瞬間就朝女孩坐的位置望去。

她不在!

“喲,新郎官和大媒人,你們可算來了啊。”

說話陰陽怪氣的女人正是之前一直在休息室里喧鬧的宮家旁系夫人。

她雖是宮家旁系某個男丁的續弦,但也是正兒八經的宮家人,是新娘的親屬。

“那套首飾雖然對我們宮家來說不重要,但結婚戒指可是維維精心設計,再動用宮家的人脈請K國大師加急打造出來的。”

“這婚戒只有這一對,獨一無二,現在不見了,總得想個辦法吧?”

婚戒是由專門的禮儀小姐保管,鶴煒燃第一時間就看向了那個禮儀小姐。

“戒指呢?”

這一厲聲質問,嚇得禮儀小姐渾身抖得像篩糠,連句話都說不利索。

“是我想臨時想確認下戒指合不合適,叫她把戒指給我試試,誰知後來放在桌上,再轉眼就不見了。”

新娘宮維藝急忙解釋,“你別怪她。”

當時禮儀小姐本想拒絕,畢竟昨天的預演中已經試過戒指的尺碼,不可能出現不合適的情況。

但宮維藝說自己實在太緊張,想確認之後才能放得下心,於是才把戒指交出去的。

新娘畢竟是婚禮的主人,她作為一個雇傭的禮儀小姐,不能違抗主人的意願。

可誰能想到,就因為她把戒指交了出去,戒指就這麼不翼而飛了。

若她知道是這個結果的話,她就是冒着被新娘責罵的危險,也不敢把戒指交出去啊。

她現在手上拿着的戒指盒裏,只剩下新郎的男式婚戒,原本放着女式婚戒的地方,現在空空如也。

“你當時擱在哪個桌上的?”

林風雅看向宮維藝,宮維藝便指向了一旁的一方小茶几。

茶几正好處在化妝枱與門口的必經之路上,禮儀小姐來的時候,宮維藝也起身去接。

在確認戒指無誤后,宮維藝正想把戒指盒還給禮儀小姐,身後的化妝師卻提醒她頭紗歪了。

“我當時順手把戒指盒放在了茶几上,去化妝師身旁補正頭紗,等弄好了之後,再回身把桌上的盒子還給了禮儀小姐。”

禮儀小姐當時也被化妝師的那聲呼喊分了心神,沒有注意到茶几上的戒指盒。

等她拿回戒指,也沒有第一時間去檢查裏面的情況。

直到婚禮開始的時間接近,她做最後一次檢查時,才發現裏面的女式婚戒不見了。

“依我看,要麼是這禮儀小姐監守自盜,要麼就是在你們被化妝師分神的那期間,有人拿走了盒子中的戒指!”

宮家那旁系夫人言之鑿鑿,彷彿早已看穿了一切。

“不,我真的沒有拿戒指!”禮儀小姐欲哭無淚,“我犯不着拿自己的飯碗去做這種事啊!”

“哼,不是你,那就是當時離這茶几最近的人咯?”

旁系夫人的話音一落,林風雅就眉頭緊皺。

當時離茶几最近的,是坐在角落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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