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運氣不好怎麼辦
沈墨之所以能心安理得推遲學車還有個原因,幾個宿友和自己在班裏還算熟悉的幾個同學也都暫時沒有要報名學車的意思。相反,如果大家都開始學習,她也會急急忙忙地背誦科目一知識。
晚上,沈墨和秋安媛按照以前練習跑路的線路跑了幾圈,這一天又是打球又是跑步的,兩人精力耗盡,晚上應該入睡飛快睡眠質量安穩才對,但她們倆都很有默契地頂着雞窩頭坐在床上,眼神中流露出睡覺被打擾的不爽。
秋安媛稍微精緻些,雖然也穿着睡衣坐在桌子前面和男朋友微信聊天,臉上的妝容也早已卸掉,全身上下卻都打理地整整齊齊。劉海一根不亂,從發頂到每一根髮絲都柔順無比。如果不是秋安媛略有些煩躁地揉了揉頭,這個造型本來可以一直維持下去,她和宿友說:“隔壁也太吵了。”
秋安媛一直都是比較溫柔的人,即便是說出這種抱怨的話也比阮綿綿和沈墨要溫和。
沈墨不爽的表情轉化為吃驚:“啊?製造噪音的難道不是樓上的學姐嗎?”
這段時間以來,她們宿舍總能在將近於十二點的時候聽到一陣學生大聲談笑放歌跳舞的聲音,一次持續至少半個小時,一天兩天還好,一連持續一個月實在讓人有些吃不消。
沈墨所在的宿舍其實也並非完美,之前也犯過一次錯誤,恰巧就是之前阮綿綿抱怨校學生會學姐的那次,大家因為激動都聲音大了些,引得門外宿管敲門訓斥,讓她們不要吵到其它宿舍休息。
那次過後,隔壁宿舍也找到沈墨,問:“你們宿舍昨晚開party啊?”
儘管隔壁宿舍用的不是陰陽怪氣的語氣而是調侃,沈墨還是羞愧難當,當即和全宿舍講了這件事,大家也都紛紛反省,表明以後會盡量注意,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從此以後,大家在宿舍里都比較注意,有時候誰因為激動而突然大聲說話,其他人都會立即出聲提醒。畢竟大家都是正常人,雖然會有犯錯的時候,一旦意識到錯誤,都會盡量改正。
幾人沒想到,自己是注意了,隔壁卻開始逐漸放飛自我,連續吵了一個月有餘。
之前大家一直以為吵的是樓上學姐,一直都在宿舍里悄悄吐槽樓上,沈墨也曾氣勢洶洶地說如果對方下次再吵,自己要衝上去和上面理論。事實證明沈墨還是從前那個慫包,一點都沒有改變,每次都說下次,從來沒有實現過。
“我仔細聽過了,不是樓上,”秋安媛指了指門外:“你可以出去聽下,看看是不是隔壁。”
沈墨沒動,阮綿綿立即蹦下床,去隔壁門口認真聽了一陣,又在陽台呆了一會兒,得出結論:“的確是隔壁,不是樓上。”
沈墨羞愧地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臉,連聲感嘆:“幸好我沒有真去找樓上!幸好幸好!不然豈不是冤枉別人了!”
李文茵小聲插了一句:“不怪你,我們一直都以為是樓上。”
幾人又等了一陣,吵鬧聲依然沒停,反而有越來越大聲的趨勢,沈墨思考一陣,對自己對面床的阮綿綿和李文茵提出建議:“要不你們敲兩下牆,提示他們一下?”
李文茵搖頭,阮綿綿也表示拒絕:“這樣多沒禮貌啊。”
沈墨氣結,問:“那怎麼辦?總不能一直讓她們吵下去吧?我們每天都是有課的,不能陪着她們一起晚睡吧!”
其他幾人在宿舍里也經常吐槽這聲音煩人,這時候卻都沒了注意,李文茵看手機不說話,秋安媛也很無奈:“沒辦法,只能忍着了,不然還能怎麼辦呢?總不能我們也學着她們一起鬧吧?”
沈墨想了半天,猶猶豫豫地說:“要不......我去找她們說一下?多提醒她們幾次,如果她們一直不肯改的話,就只能找宿管阿姨了。”
李文茵言簡意賅:“可。”
秋安媛想了想,點頭:“我覺得可以。”
阮綿綿卻是反對:“告狀那是小學生才做的事情,都是一個專業的,抬頭不見低頭見,沒必要把事情鬧的那麼難看。”
沈墨今天說要去找隔壁,本來也是口嗨,只嘴上出氣不實際行動那種,被阮綿綿這樣一說卻起了逆反心理,真的爬下床去了隔壁。
她氣勢洶洶地下床開門,等本人站在隔壁門口又被打回了原型,非常小聲地敲了敲隔壁的門,敲了許多次才把隔壁敲開。
開門的是一個看起來有些凶的馬尾女生,半開着門站在門口,沈墨弱弱開口:“同學,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宿舍好像有一點大聲,我們宿舍都睡不着覺,如果可以的話,你們能不能稍微小聲一些?”
沈墨通過半開的門,清楚聽見裏面還有音響在大聲放歌,看見一個女生絲毫沒有被外界影響,仍伴隨着旋律歡快地舞動身姿。
如果是平時讓沈墨看到有面容還算清麗的姑娘在極短的時間內順着並不算緩慢的旋律做出酷炫的舞蹈動作,不僅會停下來欣賞,還會真誠地給對方鼓掌。
但是現在是十二點十五分,是該睡覺的時間,她只想打飛這個製造噪音影響別人的同學。
沈墨補充道:“或者說你們下次早一點跳舞,在十一點半之前跳可以嗎?”
對方點了點頭,說了一聲知道,重重地關上了門。
時間就這樣過去十幾天,吵鬧聲依然沒有停止,沈墨總不能天天去敲門,拜託着秋安媛給隔壁的同學發了幾次微信,接收微信的人每次都欣然應下,態度極好,卻從來不改。
沈墨無可奈何,聯繫了宿管阿姨兩次。可能是因為阿姨要管理的事情太多把她的事忘了,也可能阿姨真的有拜託隔壁稍微小聲一些,但隔壁不聽,依舊吵鬧無比,甚至把吵鬧時間延長了半個小時,前前後後一個小時的喧囂,惹得沈墨宿舍怨聲載道。
又是半個月過去,整整被吵了兩個月的沈墨忍無可忍,在自己寫作業的本子上唰唰寫上一行大字,語氣非常不客氣:“同學你好,如果你們一定要練舞的話,為什麼一定要在這個時間點練舞?不能去早點去空曠沒人的地方嗎?”她將紙張從作業本上撕下,塞進隔壁的門縫。
隔壁看到紙條,黑着一張臉敲響沈墨宿舍的門,將撕成兩半的紙拍在桌上,忍着怒氣說道:“這是你們寫的嗎?”
毫不知情地阮綿綿看了紙條,瞪了沈墨一眼,低聲嘀咕:“你怎麼能這麼過分!”
沈墨難得硬氣,她沒理阮綿綿,對隔壁女生說:“我本來不想寫的,可是之前跟你們說了那麼多次,你們都不肯聽。”
馬尾女生深吸一口氣,按耐下心中的怒氣,說道:“我知道你覺得吵,可是我們為了不吵到你們也真的努力了,我們之前一直是穿着運動鞋跳舞,因為你說吵,特意改成了拖鞋,而且我們真的不是非要吵你,是因為要參加比賽,沒有辦法。”
沈墨這個時候腦袋還算正常:“硬底拖鞋和運動鞋差別不大,而且不管穿什麼,蹦起來的聲音都是一樣......”
對方打斷她的話:“我經常和宿友說,不要吵到你們,但練舞不可能一點響聲都沒有,這是沒法避免的。有時候真的有弄出一點兒聲音,讓你難受了,我其實也理解。以前我遇到別人吵也覺得別人不懂事,現在才知道有時候是真的沒辦法。”
沈墨提議:“因為跳舞的是你,所以你不清楚到底會不會吵到別人,要不這樣,下次你宿友跳舞的時候,你來我們宿舍聽一下動靜。”
馬尾女生不理她,只是反覆強調:“我知道你生氣,但是我們要練習舞蹈,下周就要去東區表演了。體諒一下,大家都是學生,沒必要因為一點小事為難別人,有時候老師給你佈置了不得不完成的作業,你難道不也是熬夜也要把作業寫完?”
沈墨像是一個突然被摘掉了額葉的患者,智商直線下降,竟然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我有點理解了。”
秋安媛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輕輕對着馬尾女生笑了笑:“沈墨每次都偷偷打着燈寫作業,我有時候睡得早,都感覺不到她那裏有什麼響聲。”
馬尾女生表情不知道為什麼緩和許多,不像之前那樣憤怒,顯的有些委屈,她像是沒聽見秋安媛的話,繼續說道:“我每天下了晚自習,去圖書館寫作業,寫完作業還要趕回來練舞,每天真的忙到沒時間看微信,也沒辦法時時刻刻照顧你們的感受。”
秋安媛語氣始終平和,不像沈墨那樣前後變化明顯,她說:“如果把時間稍微調整一下,會不會好一些呢?睡前運動過多的話容易失眠,先練舞,再寫作業,這樣既不耽誤下周表演,也能把作業寫完,你覺得怎麼樣?如果實在沒法調整時間的話,我之前看到宿舍樓底下的空地上有人練習跳舞和跑步,人不多,應該是個練習的好地方。”
馬尾女生似乎和秋安媛不在一個頻道,不管秋安媛說什麼,她都只當沒聽見,反反覆復強調的都是跳舞不可能沒有聲音,自己也十分為難之累的話語,言下之意就是讓她們忍着,別鬧事。
沈墨傻乎乎點頭:“好吧,之前不知道你們這麼為難,現在我有點理解了。”
秋安媛碰了一下沈墨的手,輕輕地說:“平時確實是挺吵的,有時候我也覺得有些頭疼,這邊睡晚了,第二天早上會有些犯困,不知道老師都說了些什麼,寫作業的時候也都不會。”
沈墨這才反應過來秋安媛是什麼意思,感激補充一句:“秋安媛說的對。”
秋安媛本來還在為沈墨這個豬隊友而無奈,覺得沈墨前前後後做事都不太符合邏輯,見到女生這樣表現,對沈墨的無奈倒是消散了許多。沈墨的確不夠聰明,對方難對付也是真的,歸根結底,也只能說一句她們宿舍運氣不好,偏偏遇見了這樣的事情。
好不容易將對方打發走,在一旁憋了很久想說話卻沒說出來的阮綿綿在這期間往隔壁跑了一趟,回來的時候對着沈墨就是一陣埋怨:“你下次別這麼衝動了,我都去問過了,她們真的有很注意,有不是故意要吵我們,沒必要這麼偏激。”
沈墨這個人有點逆反心理,之前馬尾女生說了半天,她本來已經放下怒氣表示理解。聽阮綿綿這樣一說,倒是難受起來,但她不會怨恨和自己關係還行的阮綿綿,這種不爽就雙倍轉接到了隔壁宿捨身上。
她不滿地嘀咕:“怎麼能怪我,聲音明明一直很大,而且你們也一直說很吵呀。”
眼看着兩人有吵起來的趨勢,秋安媛趕緊叫停,她按着沈墨坐下,遞給她一小包沒開封的豆乾:“這是我男朋友送我的,我吃不完,你幫我吃了吧。”
沈墨還是不太愉快的樣子,嘀嘀咕咕:“可是我已經刷完牙了。”
秋安媛拍了拍她的肩膀:“刷完了也可以再刷一遍嘛,零食就是要夜裏偷偷吃才有意思呀。”
沉默已久李文茵也來圓場,努力地給宿舍營造出和諧氣氛,開玩笑地說道:“好啊安姐,偏心可不行,這豆乾有沒有我的份?”
秋安媛索性把豆乾分成三份,一人手裏塞了三包,對李文茵笑道:“我這裏有什麼好零食都被你搜颳去了,下次記得請我吃啊!”
秋安媛和李文茵關係不錯,李文茵聽見這話,也忍不住笑,翻身從自己放在床上的書包里掏出一包辣條和一個蘋果,往秋安媛手裏塞:“飯錢沒有,就一包辣椒和一個蘋果,愛要不要。”
兩人都是說笑,氣氛一度還算和諧,沈墨也安分下來,老老實實地坐着吃豆乾。
阮綿綿沒理解秋安媛和李文茵的苦心,她還在念着剛才的事情,對沈墨說:“你下次真的不能再這樣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你就衝去別人宿舍塞一張那麼不客氣的紙條,幸好人家還算講道理,過來跟你好好說話。如果我是隔壁,我根本就不會理你的。”
沈墨瞬間激動起來,阮綿綿說出這樣的話,她對於阮綿綿本人還是沒什麼不耐煩或是厭煩的情緒,對於隔壁的厭惡倒是又增長了幾倍,不服氣地反駁:“她們吵了兩個月,我實在忍不下去當然要說,憑什麼只能別人讓我不爽,我不能讓別人不爽?”
秋安媛只能再次出動調節氣氛,將一瓶豆奶塞到沈墨面前:“別光吃豆乾,喝點兒水,吹完後記得把垃圾扔掉。”
豆乾包裝袋比較油,沈墨特意跑出門去扔,被外面的冷風一吹,暫時冷靜下來,回來悶悶地倒在床上。
阮綿綿平時對待宿友比較熱情,但有時候太熱情了也不好,她覺得自己肩負重任,有必要勸說陷入迷途的宿友:“你就是太作了,萬一你以後有了男朋友,難道也這樣嗎?”
沈墨再次炸毛。
這一晚的秋安媛很忙,等她讓兩個宿友徹底安靜下來,已是凌晨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