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記者會直播結束,《吃茶去》恰好完成了第一期節目最後一幀的剪輯後期。
按照資方要求,節目組為了保證不會有觀眾舉着顯微鏡摳糖發散,除了兩個人盡量“不熟”的互動,剩下的一律作廢,排除萬難格外艱巨地湊夠了鏡頭。
尹馳特意找了三個單身十年以上的剪輯師,務必清白坦蕩,嚴格一幀幀剪出了深情凝望山川草木的霍總和專心炒茶的梁先生。
下一秒就眼睜睜看着清白的梁先生把坦蕩的霍總按在鏡頭前親了個結實。
……
“已經撤回要求了。”
公關部部長甚至不太敢聯繫節目組,蹲在牆角和段明唏噓:“接下來的幾期,凡是霍總和梁先生的鏡頭,他們都可以自由發揮。”
段明比他更唏噓:“我失業了。”
公關部部長嘆了口氣,揉了揉頭髮:“聽說對面心態還比較冷靜,說江老師和他的經紀人至少還沒出狀況。”
段明長嘆:“我失業了。”
公關部部長:“蘇老師那邊暫時也還沒什麼問題。”
段明哽咽:“我失業了。”
公關部部長剛安排了下面的人緊急應對公眾輿論,壓力很大,含着淚跟他念叨:“大家都難,提心弔膽的,怕再出什麼變故……”
段明實在想不通,含着淚抄起噴水槍:“我嗚嗚嗚嗚嗚失業了……”
管家進門,被這兩個抱頭痛哭的人嚇了一跳,飛快關上門,撿走了梁先生經紀人手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噴水槍。
“不要緊。”
管家剛送走霍總和梁先生,也進入了半失業模式,倒比兩個年輕人看得開的多:“不算大事,我們也早有這個準備。”
整個星冠都很沒信心能按得住他們霍總,公關部做着兩個人不熟的輿控,也早準備了萬一瞞不住的情況,應對起來倒不算措手不及。
“霍總也不擅長給梁先生拉資源。”
管家拍着經紀人的肩,耐心安慰:“到時候你是經紀人,霍總最多就是執行經紀人。”
段明執手淚眼:“我領導霍總嗎?”
管家肩負梁先生囑託,鄭重點頭:“你領導霍總。”
段明稍許安心,收起了從天橋上跳下來在梁宵面前摔成個“慘”字的計劃,帶着助理出門,找星冠對接工作室成立的相關條款項目去了。
公關部部長捧着茶壺,給管家讓了座:“您知道霍總和梁先生去哪了嗎?”
記者會結束后,兩人就一起離開了鏡頭不知所蹤。公關部部長帶着星冠雷厲風行攔人,給了這些無孔不入的鏡頭一個下馬威,也一樣不清楚霍總和梁先生的去向。
這種多事之秋,哪怕知道霍闌從不是恣意妄為的脾氣,公關部部長也依然隱約擔心霍總會不會直接帶梁先生去登記領證,給公關工作帶來雙倍的刺激和驚喜。
“放心。”管家笑吟吟擺了擺手,給他吃定心丸,“霍總帶梁先生回家了。”
梁宵向來敬業,公關部部長愣了下,有些驚訝:“梁先生也同意了嗎?”
管家沒聽全,點點頭:“霍總因為記者會牽動心事,難受水平量化到了百分之百。”
公關部部長好奇:“會怎麼樣?”
管家幫霍闌給梁宵送量化表格,沒來得及細看。只知道按照梁先生的標準、霍總心理覺得難受的時候隨時能打報告,難受百分之一可以換親梁先生一下,百分之十就能咬梁先生一口。
管家也很想知道百分之百會怎麼樣,但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被紅通通的梁先生用小冰雹噼里啪啦砸了個結實。
管家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大概會要我們充分發揮自主能動性。”
公關部部長愣了下:“為什麼?”
“因為。”
管家見多識廣,拍拍他的肩膀:“我們大概要有七天左右,不會再見到霍總和梁先生了。”
-
日色明朗。
梁宵從過於舒適的睡意里醒來,翻了個身。
霍闌睡在他身旁。
沒什麼事要忙,霍闌難得睡得沉,還握着他的一隻手,呼吸輕緩,眉宇格外放鬆。
梁宵由他握着自己那隻手,從口袋裏摸出了只記號筆。
一路走來,兩個人都頗多波折,時刻保持警惕早成了最基本的習慣。
梁宵還好些,只是換了環境不容易睡得踏實。霍闌這些年都格外抗拒睡眠,又因為擔心梁宵的身體,真囫圇睡熟的覺幾乎沒多少。
難得睡著了,又總是擔心他要走。
梁宵始終惦記着這個,這次好不容易從記者會殺出一條血路,被霍闌牢牢圈着手腕、抵在肩頭低聲問難受到百分百會怎麼樣的時候,心神一激蕩,當時就拍着胸口答應了七天七夜。
……
看他們霍總現在睡着的安心程度,梁宵隱約覺得自己或許是上了個當。
霍闌睡得安穩,梁宵舉着記號筆研究半晌,屏息凝神,叼着筆帽憑空打了個草稿。
梁宵下筆如有神,在他們霍總鼻尖上虛虛比劃了個點。
兩人在一起時,霍闌向來比他警醒。梁宵飛快藏起作案工具埋伏了半天,看着依然沉沉睡着的霍闌,愣了下,又挪得近了點。
或許是這些天的確太辛苦了。
梁宵摸了摸霍闌的脈搏,沒覺出什麼不對,又放心地在那個點上瞄了瞄。
霍闌依然沒反應。
梁宵有些不放心,湊過來,正要低頭試一試霍闌的額溫,腰背忽然被手臂牢牢圈住。
梁宵不及回神,手臂力道全無防備地一懈,啪嘰掉在了他們霍總身上。
梁宵:“……”
霍闌睜開眼睛,迎上他:“醒了?”
梁宵心情有點複雜,舉着記號筆:“……”
屋裏被陽光裹着,叫人懶倦得不想動彈。霍闌難得睡得舒適,身上久睡后的疲憊依然未散,將梁宵往懷裏圈了圈。
他依然會做少年時的夢,這一次卻在醒來后,依然見到了夢裏的人。
霍闌擔心梁宵着涼,替他掩了掩被角,在梁宵額間落了個吻,重新閉上眼睛。
梁宵眼睜睜看着記號筆格外顯眼的那一道,晃了晃霍闌:“先別睡,霍闌——”
霍闌心身放鬆,依然被睡意沉沉攏着,攬着他裹進懷裏,替梁宵慢慢按揉着頸后腺體。
梁宵和普通omega不同,到現在腺體才恢復七八成,每次情動都不容易壓制。霍闌早照顧得熟練,睡得昏昏沉沉,依然稍許釋放出信息素迎合,替他細緻安撫下了腺體的躁動。
梁宵拽着他叨了一口,試圖把人叨醒:“去趟浴室。”
霍闌摸摸他的頭髮:“不必。”
梁宵憂心忡忡:“必。”
霍闌向來拗不過他,折中地下了點雪,幫梁先生吹面不寒地灑了一臉。
梁宵:“……”
雖然在霍闌臉上畫個貓是他從小到大的至高理想,但在霍闌今晚還要接《吃茶去》節目組的遠程視頻採訪的情況下,還是不很合適的。
梁宵原本只打算比劃比劃過個癮,沒想到凡事總有意外。
梁宵拿衣服兜着那點小雪花,小心翼翼焐着暖化了,在他們霍總臉上擦了擦。
霍闌還沒能從睡意里掙脫出來,依然握着他的一隻手,將人往懷裏拉進來,額頭抵上他的。
梁宵勤勤懇懇給他擦臉,呵了口氣:“別動——”
霍闌圈着梁宵“嗯”了一聲。
梁宵以為他醒了,愣了下,低頭看了看。
霍闌依然睡得昏沉,大抵是不很滿意自己的信息素,眉峰微蹙起來,低低咳了聲:“冷。”
梁宵心說廢話您自己下的雪,憋了半晌,認命樂着嘆了口氣,拿被子嚴嚴實實把人裹牢。
霍闌和少年時無疑早已分明不同了,記憶里的柔和輪廓變得剛硬,整個人多了十成十不怒自威的沉肅冷淡。
梁宵難得有機會這麼仔細端詳他,替霍闌擦着臉上那一條意外留下的記號筆痕迹,心裏還是壓不住地輕動。
梁宵碰了碰他,小聲:“肥羊。”
霍闌含混應了,在他背上撫了撫。
梁宵難得有機會作威作福,得寸進尺:“作業寫完了嗎?”
霍闌沒應聲,跟着抿了下唇角。
梁宵心心念念着想一日三省他身,清清喉嚨,格外威嚴:“背書了嗎?做題了嗎?親我了——”
霍闌終歸綳不住,輕輕笑了一聲,睜開眼睛,在他唇上碰了碰。
梁宵張了下嘴,飛快在霍闌臂間熟透了。
霍闌抵上他的額頭,低聲彙報:“親了。”
梁宵紅通通霧氣騰騰:“還,還差兩個……”
霍闌被他攪得徹底睡不成,索性一臂撐着坐起來,將梁先生端進懷裏,專心致志又親了足足兩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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