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崇禎元年
元旦大朝會前半部分由百官向皇帝祝頌、呈現禮物，後半部分是皇帝賞賜百官，包括賞賜禮物、舉行宴會。元旦的宴會是十分重要的環節，禮節非常繁雜，也是一項非常重要的政治活動。
宴會是由禮部負責總體籌劃，光祿寺負責具體事務的執行。按照禮制，大宴要行酒九次，期間還要有音樂和舞蹈。比如飲第一爵酒時，要演奏《炎精開運之曲》、《上萬壽之曲》，同時還要有平定天下之舞，但無論是行酒，還是舉箸，都必須由皇帝開頭。
同時按照官職的大小，宴桌分為上桌、上中桌、中桌、下桌四等，當然每桌的飯菜也不盡相同。上桌的菜品為“茶食像生小花、果子五般、燒炸五般、鳳雞、雙棒子骨、大銀錠大油餅、按酒五般、菜四色、湯三品、簇二大饅頭。馬牛羊胙肉飯、酒五鍾。”
上中桌的菜品為“茶食像生小花、果子五般、按酒五般、菜四色、湯三品、簇二大饅頭、馬牛羊胙肉飯、酒五鍾。”中桌的菜品為“果子五般、按酒四般、菜四色、湯二品、簇二饅頭、馬豬牛羊胙肉飯、酒三鍾”。
其餘人等的菜品為“隨駕將軍，按酒、細粉湯、椒醋肉並頭蹄、簇二饅頭、豬肉飯、酒一鍾；金槍甲士、象奴校尉，雙下饅頭，教坊司樂人按酒、熝牛肉、雙下饅頭、細粉湯、酒一鍾”。
在朱由檢看來看，百官的飯食其實並不豐盛，但宮廷宴會的場面還是很大的，有一千二百多桌。皇帝所舉行宮廷宴會，有着很強的政治目的，這既加強了皇帝與百官之間的聯繫，有助於增強朝廷的凝聚力，激發百官報效皇帝。
調鼎十年空伴食，君恩一飯報猶難——申時行
相比春節，元旦則更為歡樂，宮廷特意請來了雜技班子，身着盛裝的崇禎皇帝則坐在大殿前，而台下各種雜技表演盡顯其能，有鑽圈、魔術、倒立等等，驚險刺激，令人目不暇接。同時雜技表演旁邊，還有專門的樂隊用來助興，敲鑼打鼓，吶喊助威，熱鬧非常。
元旦最主要的娛樂項目是賞燈，各地官吏紛紛向皇宮進奉特製的燈飾，各種花燈的設計精美絕倫，讓人眼花繚亂。
也是在這段節日裏，皇帝下旨各府縣張貼皇榜佈告，佈告內容是朱由檢根據明神宗時期的《坤輿萬國全圖》修改後的世界地圖，地圖上朱由檢特意把歐洲海外佔據的地方不分國家統統用鮮紅色描繪，並標註了大明舊宣慰司所屬位置，同時簡單敘說了泰西諸國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金銀的原因，因為他們在世界各地挖礦。
皇榜確實在大明引起了很大的轟動，特別是東南沿海地區尤為激烈，酒後閑談時也會談及皇榜上的內容，只不過沒船出不去啊。
——福建、廈門、某宅
“大哥，怎麼了？”鄭芝虎急匆匆進來房間關上房門就開口聞道。
鄭芝龍問道：“看過皇帝的佈告嗎？”
鄭芝虎笑着說道：“看了，哥你還別說，佈告上的地圖輪廓看上去比紅毛鬼的都準確。”
鄭芝龍意味深長道：“地圖不是關鍵，關鍵是當今皇帝的心思。”
鄭芝虎撓頭道：“皇帝啥心思？”
鄭芝龍恨鐵不成鋼道：“不是大哥說你，沒事多看點書，少去勾欄妓院，前有皇帝在天津組建漁船和收購魚乾，今有公佈世界地圖，還特意標註永樂時期設立的宣慰司，更是把泰西佔據的地方用血色描繪，其心只要動動腦子就能推斷一二。”
鄭芝虎滿不在乎道：“咋滴，當今皇帝要重建鄭和艦隊？”
“你讓大哥怎麼說你？”鄭芝龍手指着弟弟，氣呼呼道：“別看咱們現在不懼怕大明，但如果當今皇帝下決心，咱們拿什麼去抵擋？更別說還有那些紅毛鬼在身後，到時就算躲到日本，咱們照樣活不了。”
鄭芝虎一副乖寶寶的模樣，垂頭低聲道：“那...大哥你說咋辦吧。”
鄭芝龍若有所思道：“咱們接受朝廷招安。”
“格老子...”聞言鄭芝虎猛地從凳子上跳起來，緊接着，鄭芝龍眼睛一瞪，呵斥道：“你說什麼？”
“大哥，習慣了，習慣了，莫生氣，莫生氣。”鄭芝虎顫顫的坐會凳子上，腆着臉看着大哥，一副我錯了的表情。
“真當大哥是白痴？”鄭芝龍恨恨的說道：“大明現在沒實力對付咱們。條件還不是隨我們提？不過咱們也不能太過分，不然到時候朝廷翻臉，咱們都吃不了兜着走。”
鄭芝虎問道：“和誰談？”
鄭芝龍眼睛微眯：“當今皇帝陛下。”
鄭芝虎：......大哥還真敢想啊...問題是手下的人願不願意‘投靠’朝廷啊。
——華麗分割線——
乾清宮
“你就是驛卒，米脂李弘基？”此刻看着跪在地上的李自成，朱由檢心裏莫名有些想發笑，你能相信眼前這位外表粗曠人高馬大的人就是攻破北京的闖王？殺，朱由檢沒想過，因為人家現在還沒有造反的心思，總不能以莫須有的罪名一刀砍了吧？
太跌份了！！！
“回稟陛下，草民正是米脂李弘基。”李弘基匍匐跪地，心中惶恐不安，自接到旨意那刻起，他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起來吧。”
“謝陛下。”
“怕死嗎？”
“不怕，草民願為陛下披荊斬棘，萬死不辭。”
聞言，朱由檢心中苦笑不已，這還是歷史上那位赫赫有名的李自成嗎？想這麼多幹嘛，沒有土壤滋潤，就算能是劉邦都翻不起風浪。
少頃，朱由檢開口說道：“去天雄軍吧，給盧總兵當個親衛，多看多學多問，能不能博得富貴就靠你自己了，退下吧。”
李自成給盧象升當親衛，茅元儀派去戍守覺華島，袁可立巡撫登萊，畢懋康和畢懋良兄弟倆在研發燧發槍，張繼孟兵部侍郎，盧象升編練天雄軍，閻應元歸天雄軍，曹變蛟歸勇士營，吳有性還在殿外等候，而徐光啟和宋應星還在趕路。
過了一會，一身道士裝扮的吳有性吳又可走了進來，施禮過後，朱由檢賜坐於銹墩，
“朕聽說你醫術十分了得，且對瘟疫有一套自己的見解，是也不是？”話畢，朱由檢在心裏嘀咕，可別因為他的小翅膀讓吳有性改變了發展方向，撰不成《溫疫論》啊。
吳有性眼觀鼻鼻觀心，恭恭敬敬回道：“回稟陛下，學生愛醫學，醫術尚可，對瘟疫也只是剛涉獵不久。”
學生？朱由檢被吳有性的自稱逗樂了，你雖然有秀才功名，可你特么一身道士裝扮，難道不應該自稱貧道或小道嗎？
不過如今的吳有性只能算個醫學苗子，而不是以後的“溫疫學派”的創始人，當然吳有性能在瘟疫學取得這麼大的成就，離不開明末這段瘟疫史。
提起瘟疫學不得不提下顯微鏡，歷史記載第一架顯微鏡是荷蘭發明的(亞斯·詹森/漢斯·利珀希)。時間是1590年左右，這架顯微鏡製作水平還很低，是用一個凹鏡和一個凸鏡做成的。
而放大鏡，中國其實早就有了——參考《清明上河圖》與1260年馬可勃羅曾描述過中國老人家們看字時，戴着眼鏡加大字體。
念及至此，朱由檢說道：“自古談瘟色變，你能潛心研究瘟疫病理，大善，你就暫掛職於太醫院，皇家書庫你隨時可以借閱抄錄，朕也不會限制你自由，你想去哪通知朕一聲，朕派幾個錦衣衛作你護衛。”
還有這種好事？吳有性眼皮抬了下，瞄了眼坐在椅子上的皇帝，心中惶恐無比，陛下怎麼對自己這麼好？自己也沒什麼特殊的地方啊，而且就醫術來說，自己的醫術也不比太醫院裏的人強啊？
“學生惶恐，敢問陛下為何對學生如此優待？”
“朕作為大明皇帝，自當為天下萬民造福，自當儘可能的讓你不被雜事所羈絆。”頓了頓，朱由檢微笑道：“你能為醫學獻身這種精神，朕十分傾佩，為了大明不受瘟疫之苦，朕可以滿足你任何合理要求，甚至賜你爵位。”
明末鼠疫橫行，究其原因還是天災加人禍，而鼠疫不像天花，種痘技術其實就是以毒攻毒，比如唐代孫思邈《千金要方》中介紹：“治小兒身上有赤黑疵方：針父腳中，取血貼疵上即消。”
而關於種痘的記載，宋真宗趙恆的宰相王旦因子女皆因天花夭折，后又生子王素，王旦接受以往教訓，請來峨眉山人為其子接種牛痘，其子健康活到了67歲而終。
由此可見宋朝就有了種痘技術，種痘發展至今，給小孩種痘已經不算是新鮮事了，雖然沒有官方普及，但接受種痘的孩童有二~三成（虛構數字，不必杠精）。
如今歐洲還在使用放血治療那一套呢，如果大明能把‘天花疫苗’進一步提純，封鎖技術的同時，朱由檢會把天價疫苗賣往全世界。
買還是不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