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蒼穹之下
時間倒退回去10個小時。
“滴滴！”
朴浩勇按了兩下喇叭，前方路口被一個環衛小哥擋住了，只見他磨磨蹭蹭的擋着前路不知道在做些什麼，電動三輪停在一旁，好像剛被撞了，小哥身上也有些擦傷。
喇叭響了，他還像是沒聽到一樣，朴浩勇剛跟妻子吵完架，本來就火大，見狀又長按了一下喇叭“滴~~”。
這次小哥好像聽見了，好像在還在喊些什麼，但一點聲音都沒有。
“媽的，SB！”
朴浩勇重踩一腳油門，汽車猛地竄了出去。
前輪過了減速帶，他對小哥豎起了中指，接着就“嘭！”的一聲，慣性讓他的身體向前沖，頭重重的磕在方向盤上，腦子一懵，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被人抬了出去，眼睛微微睜開，呻吟着捂着額頭。
一手的血。
再看四周全是人，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出了車禍。
“你沒事吧？”
“放我起來，我沒事。”
朴浩勇搖搖晃晃的站起，分開看熱鬧的人群，有些暈乎的走到自己的汽車旁，發現車頭都被撞癟了。
前面空無一物，那他撞到了什麼？
很多人在前面跟那個環衛小哥說話，很多人的嘴巴也在開合，但聽不到一絲從前方傳來的聲音。
鬼打牆，鬼打牆……
聽見自己這邊的人這麼說，他心裏湧起一股不安，試探性的前出兩步，伸手小心的向前摸索。
對面也有人在做同樣的動作，朴浩勇和他對視一眼，兩隻手默契的向一個位置靠攏。
朴浩勇先摸到一個東西，好像玻璃，眼睛卻什麼都沒看見，並且堅固異常。
對面的人的掌心也在這個位置與他重疊，這下就將擋在身前的東西給摸了出來。
——一個無形的、肉眼無法看見的牆。
朴浩勇呆住了。
越來越多的人發現了這面牆，兩邊和後面就炸開了，至於前面，那是牆外，人們雖然也很激動，但聽不到一點聲響。
“快向兩邊摸摸看！”
有人這樣喊，頓時有人順着發現的牆向兩邊延伸，人群爭先恐後的照做，牆就這樣劃出了一個微微的弧形，越來越寬。
朴浩勇從車裏取出毛巾，擦了擦頭上的血，茫然的看着一面無形的牆所分割開來的兩個世界。
——發生了什麼！？
他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太陽，獃滯了一會，突然爬上了車頂，小心翼翼的伸出雙臂，向上方探去。
一個堅實的觸碰感傳來，讓他油然而生出一股深深的恐懼，“梯子，誰有梯子，梯子！？”
沒有人理他，所有人都慌了，兩邊已經有人延伸到小區的中部，更多的住戶從家裏涌了出來，恐慌在他們中間蔓延。
半個多小時后，一個無形、透明、完全封閉的牢籠發現，小區內所有人都來到一處邊界處，有人敲打，有人撞擊，有人哭喊，有人徒勞的撥打電話……手機信號也傳送不出去。
“梯子，梯子，讓開，快讓開！”
朴浩勇終於找來了梯子，妻子跟在他身後，還抱着五歲大的女兒，小孩子不知道事態的嚴重，儘管也有些害怕，但更多的還是好奇。
好奇的看着爸爸將梯子靠在無形的虛空之上，爬了上去，在最高處伸出雙臂摸索。
“怎麼樣，怎麼樣！？”
下面有人在焦急的問。
朴浩勇的動作定格了兩秒，怔怔的回頭，其他人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了結果，嘈雜的聲浪為之一靜，接着“轟”的一聲，更大的恐慌就在人群中炸開。
“哇！”
女兒被嚇到了，哇哇的大哭起來，牆外面的人也看到了結果，更加的嘩然。
朴浩勇下了梯子，看到牆外面已經堵的水泄不通，有人拿着手機對着他拍照，有人還做起了現場直播，有人貼在牆上，有人還在往前擠……還有人在紙上寫字，晃動着吸引裏面人的注意，隔着牆比劃交流。
朴浩勇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他疲憊的在花壇上坐下，不知道該怎麼辦。
但很快，救援的力量就到了。
警察好不容易才穿過擁堵地帶，疏散起人群，城衛軍的民兵出現在牆那邊，每個人都帶着厚厚的手套，小心翼翼的確認了牆的存在，隨後商議了一會，一名城衛軍官做手勢讓牆對面的人散開，後退了十幾米的距離，端起槍。
應該是開火了，朴浩勇看到槍口往上一跳，但沒有聽到槍聲。
更多的槍口舉了起來，冒出了淡淡的輕煙。
——無濟於事。
牆還在那裏，子彈卻落在牆的外面，直升機也來了，擁堵的車輛被推到道路兩側，城衛軍圍着整個小區拉起了隔離帶，架設起照明，官員模樣的人也到了，工程救援車輛終於開進來了。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牆裏面的人也不是什麼都沒做，有人找來了裝修用的電鑽，用電插板一截一截的拉來了電源，開始死命的鑽。
電機只響了一個多小時，就停下了。
沒用，一點反應都沒有。
牆外面點亮了照明，投射進來數十根光柱，巨大的橫幅舉了起來，告訴裏面的人不要恐慌，並提醒他們需要注意和預防的事項，讓所有人都離開室內，在空曠處聚集……
接着又是電焊和切割，無關人等都被驅散了，施救人員已經將整個小區包圍。
直升機不敢過來，只在安全的空域不斷的圍繞盤旋，小區內黑黢黢的，經過一下午的折騰，就算是再害怕也疲了、倦了。
“……我看過一部西部片，是‘嘉美尼亞王國’的新劇，蒼穹之下……”
朴浩勇在路過一群人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這麼說。
蒼穹之下！？
這部從西部片他沒看過，只是聽說電視劇里那個完全封閉的蒼穹，倒是和現在的情形很相似！
“難道是白佬們的陰謀”——他在心裏想。
朴浩勇是朝麗人，與嘉美尼亞有家國之恨，融入瑪雅不過是近一百年的事兒，他們自己的族校還在學習和傳承這段悲慘的歷史，對所謂的西部片自然沒什麼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