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吸血鬼

()卡俄斯學院的門檻很高，除了瑞恩帝國的貴族子弟可以受到特殊待遇，其他各國根據實力會得到不等的名額，而這些名額通產根本不夠那些貴族瓜分。隨着時間的推移，大約有幾千名年輕人聚集在了禮堂之中。他們不僅僅是剛進入學院的新生，還有一些高年級的學長。他們大多是來接納新進入學院的盟友，或者物色滿意的獵物。

大多數的貴族少女都聚在了克雷德的身旁，討論他的詩詞、故事，克雷德風趣幽默的語言讓她們不是發出一陣嬌笑，那些沒有加入她們行列的貴族千金也不住地向那裏側目。新進入學院的貴族青年對此十分不滿，但是還沒有熟悉情況的他們不願意輕舉妄動，給自己往後的學院生活帶來麻煩。而那些學長似乎對這一切已經習慣了，自然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對此毫不理會。

愛麗絲一直在關注着這一切，也用心地傾聽那些貴族少女的談話。她對克雷德本身沒有什麼興趣，童話和才華這些毫無用處的東西早已經不能打動她，但是她對克雷德身上的秘密很感興趣。理查在介紹完了克雷德的名字之後就閉上了嘴巴，絲毫沒有提及他的身份已經他耀眼的成就。這在這個時刻提及瑞恩的榮耀的外交部長身上發生太不正常了。如果要讚揚克雷德的光輝成就，所用的時間也許不會比卡俄斯學院的少。

然而卡俄斯只用了“克雷德”這三個字就完成了自己的解釋，之後牢牢閉上了嘴巴。顯然他擔心繼續下去，可能會說出一些其他的東西。那麼克雷德的身份就很值得玩味了。而且聯繫到她發現的那些細節，不僅理查知道，瑞恩所有的貴族應該都知道克雷德的身份。然而這個眾人皆知的秘密卻無法傳出瑞恩帝國的範圍。

愛麗絲想來善於從一件小事上發現不同尋常的信息，這是一個上位者應該有的素質。察覺到這一切之後，她更加留意起克雷德。那些瑞恩的貴族少女看向克雷德的眼神之中少了一些東西，有崇拜，有愛慕，有敬仰，但是少了尊敬。那種眼神就像公主看向她很喜歡的一位歌唱家，欣賞而高高在上。那些學長看向克雷德的眼神沒有艷羨，反而帶着不屑和厭棄。

能夠有那些耀眼的成就，能夠進入卡俄斯學院，他的身份就必定不會低。愛麗絲帶着困惑，靜靜地旁觀着。

塔的鐘聲響起，禮堂里安靜了下來，所有人各自找了一個位子坐下來。愛麗絲挑了一個比較靠後的位子，隨意地觀察整個禮堂。克雷德選的位子靠近巨大的落地窗，那裏有很耀眼的陽光。那些貴族少女不願意損傷她們嬌嫩的肌膚，全部離開了克雷德身邊，但是也沒有任何一位貴族青年靠近他。在克雷德周圍形成了一片空白，沒有任何一個人接近。

這種情況只有在那些極有天分的平民子弟進入了貴族學校才會發生。愛麗絲絕不相信有人可以用天分打破卡俄斯學院的階級門檻。

一名老人從門口走了進來，走到了講台上，愛麗絲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我叫西斯，將由我來為大家講述這堂課。”那位老人剛一說出自己的名字，立刻就引起了一陣騷動，所有人放下了異樣的心思，專心地等待即將講述的課。

西斯幾乎可以被稱為是卡俄斯學院的標誌，他雖然只是學院之中一位普通的教師，但是同時他也是教授出了無數傑出人物的頂尖強者。雖然卡俄斯學院幾乎在所有領域都擁有傑出的成就，但是除了神恩，其他的學科只是為了陶冶學員的情操，培養他們身為上位者的品質。

神恩是埃蘭大陸至高無上的力量。

“埃蘭大陸是有混沌之神卡俄斯創造的世界，他派遣眾天使行走於時間，幫助人類征服這個世界。在這個過程之中，天使與人類的血脈相溶，部分人類擁有了天使所具備的力量。我們將這種力量稱呼為神恩。”

“神恩的力量有很多種，因為行走於世間的一共有十萬八千天使，他們的力量各不相同。所以我們可能獲得的神恩也有十萬八千種。不過這種神恩的力量可以由血脈傳承，所以每一個家族的神恩都是相同。”

西斯沒有浪費時間宣揚學院的歷史與光榮，直接就進入正題。

“那麼西斯先生，除了人類還有其他生物可以獲得神恩么？”一位年輕的貴族在示意後站了起來，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西斯皺了一下眉頭，這堂課剛剛開始，所以他講述的只是一些常識，這些常識幾乎是每一個埃蘭大陸上的居民都知道。即使是一位平民，也會在坊間流言中知道這一切，更不要說這些從小進入學院之前就已經接受家族講師多年教導的貴族子弟。但是作為一位稱職的老師，西斯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神開闢世界，創造世間萬物，於第七日完成一切，陷入沉睡之中。一隻蝙蝠被蠱惑，悄悄吸食了神的兩滴鮮血，竊取了神的力量。因為害怕，那隻蝙蝠逃走，並隱藏於黑暗之中。他企圖化成人類的樣子，躲避眾天使的追捕。然而神對他降下了懲罰，他要為他的貪婪付出代價，永遠無法行走在陽光之下，只能夠依靠鮮血生存。”

“那隻蝙蝠狼狽地離開，在黑暗中利用竊取的力量創造了他的同類以及許多墮落的生物。那隻蝙蝠和他的同類被我們稱作吸血鬼，他創造出來的那些生物也就是黑暗生物。他們也具有與神恩相同的力量，但是由於沒有神的允許，那些力量會使他們遭受無盡的折磨。”

愛麗絲注意到那位貴族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眼神朝着克雷德的方向斜了一眼，似乎這個眾所周知的問題是替克雷德問的一樣。她的眼神不由也轉向了克雷德，兩人都看到克雷德將自己的手舉到了陽光下靜靜地觀察着，似乎馬上就有什麼變化死的。而克雷德的臉上，掛着一個與他之前優雅的形象完全不符的輕蔑的笑容。

在那名貴族看來，克雷德是知道他是衝著自己來的。然而其實克雷德只是想到了黑暗森林中的那個瘸子，想起了他所說的另一個版本。

怪異的森林之中，一個坐在輪椅之中的男人和一個坐在木樁上的孩子正在對話，兩個人就像在享用完了晚餐的父子，在夕陽中享受溫情一樣。

“我們是人們口中所說吸血鬼，不過你是獨特的吸血鬼。人類所說的吸血鬼的特點我們幾乎都沒有，我們天生不懼怕陽光，木樁、銀、聖水等一切對我們都不起作用。只有在渴望鮮血這一點上，你稍微吻合。”

“我？稍微？那麼你呢？”

醒來的孩子發現自己傷勢已經痊癒了，只是自己的身體有一些，幾乎沒有什麼抵觸地他就接受了自己所經受的一切。一醒來發現身處異地，那麼那個地方有多糟糕也沒什麼區別了。更何況兩個靈魂融合在了一起，彷彿前世只是他做的一個夢，一覺醒來夢裏的一切十分清晰，讓他步知道自己是克雷德還是夢裏的那個人。

“我對鐵鏽一般的血沒有什麼興趣。而鮮血會吸引着你，讓你無法自拔。只不過那就像嗜酒的酒鬼一樣，不吸食鮮血你一樣可以生存得很好。”

“那我戒酒就好了。”孩子顯然也不願意改變自己的飲食習慣。

“不要想的那麼簡單，那種誘惑會讓你瘋狂。”輪椅上的男人將身子向前傾，眼睛與面前的孩子對視着，閃動着的光芒似乎已經看到了他為了鮮血而瘋狂。

“切。”自信被男子的目光擊碎，轉過頭不與他對視，過了一會兒，又轉過頭來，“那你為什麼沒有對鮮血的渴望。”顯然是對自己的情況有些擔心。

“傳說神創造世界后感到疲憊於是睡去，一隻貪婪的蝙蝠吸食了神的血液，擁有了神造物的能力，創造出了吸血鬼，以及其他的黑暗生物。”

“那麼事實呢？”在優秀教育下，孩子早就學會了歷史不可信。

“神創造生物是按飛禽和走獸來分類的，並沒有蝙蝠。然而有一些生物在意外中死去了，神憐憫他們，決定將他們的身軀拼在一起，創造出一種新的生物。”

“就是蝙蝠？”

男人點了點頭。

“然後你偷吸了神的鮮血？靠！”孩子忍不住罵出聲來，他覺得這和歷史沒多大區別，白白浪費了他的期待。

“我還沒有說完。神要創造一種新的生物，於是咬破自己的指尖，用鮮血在地上描繪出草圖。”男人看到孩子的反應笑了笑，他已經活了無數的歲月，很難有事情讓他產生情緒的變化，這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讓他有一種很新奇的感覺。

“所以你是神的血液？”

“後面的與傳說中差不到，我創造出了他們。”男人點了點頭承認了孩子的話，然後繼續說，說到“他們”的時候，男人的手指了一下這邊森林，他是指森林裏的這些生物。

“看來你的畫畫天賦和神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孩子撇了撇嘴，輪椅上的男人還要教他一些東西，所以他在森林裏待了有一段日子。這期間顯來無聊他也會找幾個人帶着他在森林裏轉悠，那些生物的樣子經常會讓他吃不下飯。

“力量也差很多。我是由神創造的，所以沒有那些缺陷。而他們是由我創造的，所以他們的力量雖然強大，但是都有着很多的麻煩。我將體內兩滴神的血液分了一滴給你，所以你沒有像普通的吸血鬼一樣那麼脆弱。但是仍然無法克服對血液的。”

“算了。我自己想辦法。”

陷入回憶中的克雷德有一些走神，沒有注意到他臉上的笑容讓那名提問的貴族有一種挫折感。那名貴族青年憤憤地轉過身子，準備着給克雷德一個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