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儀式
牛車慢慢悠悠地拉着一對璧人到了木葯門時,長流等人已經先他們一步在門口侯着,只是從面色看怎麼也不像是來賀喜的。
裴沛只作不知,跟林凌牽着手進了院門,見先前林凌買喜服時他吩咐人送過來的祭祀已經擺在院中的桌子上,便轉頭看向林凌。
“還要準備別的嗎?”
林凌看了一眼,轉頭試探着說:“黃紙、硃砂。”
這些東西一聽就是教派用的,她怕裴沛會不喜。裴沛卻沒有說什麼,當初她說要結道侶時,他早就想到定會有化符之類的儀式,這樣的儀式也只能在木葯門裏舉行。
“庫里應該有。王管事,你去找找。”
“好。”
王奇應了一聲,記得先前裴沛讓人置辦了許多東西放在庫房裏,去裏面一找果然有黃紙等物。
“找到了。”
他把東西拿了出來放到擺好祭品的桌案上,本想問這是要做什麼法,見長源等人凝眉看着,一時也不敢多說什麼,總覺得這氣氛有些怪異。
長源等人這會兒也明白過來,裴沛是早就在謀划此事,只等着林凌一回來便與她成親。他們跟在裴沛身邊,事事要聽他調備,若他有異動也可報與張遙知道,但之後要怎麼做他們也不能做主。
張遙也不能隨便動,他能攔下的也只有通教叛國這樣的大事,裴沛忽地跟人成親他嘴上倒是能勸一勸,裴沛要是不肯聽他也沒有辦法,總不能把人扣下來。
既然事前都已經悄悄佈置好了,裴沛能聽勸停下來才怪,張遙聽到消息后便給衛陽大長公主去了信,之後也不再有別的動作,估計等大長公主那裏回了信,這邊早就入了洞房了。
林凌看着一眼從庫房裏拿來了的硃砂黃紙,也不知幾時門裏有了這些東西。
暗暗一嘆,她看向裴沛,認真地問:“你真的要跟我結為道侶嗎?要是定下誓約,你若是變心可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你莫不是懷疑我的真心?”
“好吧。”
這倒不曾懷疑過,林凌說著便把硃砂倒在酒盞里化開,又從懷裏掏出一根銀針出來。
“得取你一滴血。”
裴沛點頭,把手伸到她面前,林凌在他食指上輕輕一紮,擠出一滴血滴到盛着硃砂的酒盞里,自己也擠了一滴血進去。拿起毛筆,她用筆尖和了一下硃砂,再用筆在黃紙上面畫符。裴沛站在邊上看着,見她神色平靜專註,倒也期待着她所說的符有她說的效用。
想來能防着他變心的符也能防着她,他倒不是疑心林凌,實在是她時常出門,又寬厚待人,說不定哪天就被人瞧進了眼裏哄騙走了。
林凌也是頭一次畫結為道侶的符,她原先只粗略的記過,托之前幫老松樹渡雷劫的福,那些粗略記過的東西現在她都能清楚記起。
道侶符分好幾種,有些是能共同承擔福禍的,像是一人渡劫另一人幫着承擔一半痛苦。她自是不能畫這樣的符,最基礎那種就夠用了。畫好了符,她點燃香燭拜了拜,再把符拋向空中,結了法印。裴沛只看到那輕飄飄的符紙隨着林凌一指定在空中,不禁好奇林凌是怎麼做到的。
林凌也想到有其他人看法,一手故意保持指着靈符的姿勢,一手握着裴沛的手看向青空。
“今有……木葯門林凌……”
她差點報了“隱仙門”,想來在藍鏡世界,她還是用木葯門的身份比較好。略一停頓,她看向裴沛,裴沛知意,也跟着看向空中報了姓名。
“裴沛!”
他本想報自己渾天監監正的官職,卻又覺得這稱謂不甚要緊,他就只是裴沛而已。
林凌也沒說非得加個什麼頭銜,繼續祝禱:“……欲結為道侶,特稟告天地,今天我二人福禍相知、情貞不負。”
說完,她揚着的手虛劃了一下,空中的黃符便燃了起來,片刻化為灰燼。一陣風吹過,紙灰四散於空中,旁人沒看出什麼,裴沛和林凌卻覺心脈一動,體內像是多了一層什麼。
裴沛看向林凌,見林凌也微笑看向他,便知那符中定有兩人才知道的效用,至於是不是她所說的那樣,他也不確定卻願意這樣去相信。
“好了,這就算禮成了。”林凌說道,既然符咒生效,就說明兩人結為道侶得到了天道的認同。
裴沛沒想到這個儀式這麼簡單,卻又馬上露出笑容。
“以後我們就是正式夫妻了。”
林凌有心想跟他說這是結道侶的儀式,若以他的規矩來說,兩人還不算是夫妻。但是他既然自己都認了,她便只有附和。
“是,我的好夫君。”
裴沛緊握着她的手,鄭重說道:“此生只你一人,誓死不渝。”
林凌笑着握緊他的手,上前吻上他的唇。他微微一愣,卻也不好躲避,在她親完退開時,才小聲跟她商量。
“以後不能在人前親我。”
“成了親也不行?”
“不行。”
“可是新人成親后,不是有一個在眾人面前親親的儀式的嗎?”林凌不解地問。
“沒有這樣的儀式!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我有個師姐跟我說的。”
裴沛不想在眾人面前問她這些,拉她的手去了後院她的屋裏。
記得前年他派人來木葯門佈置時,特意跟他們說要把木葯門佈置得喜慶些,哪怕門主不在,也不能有一點冷清之感,尤其是她的屋子要備齊各種用品,顏色也要用最吉慶的。
府里的下人顯然是聽進去了,林凌的被褥是紅色印大花牡丹的,屋裏也佈置着其他大紅的裝飾,用來當新房一點問題也沒有。
林凌先前在木葯門過夜也是呆在庫房,這間屋子還沒有怎麼用過,但裏面是特意佈置過的她也能看得出來。看來裴沛為了跟她成親,也是花了心思的,她暗想,待進屋后便把門一鎖,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現在沒有人了。”她含笑說道。
裴沛原以為她會問別的,聽她如此,也沒了旁的思慮,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心下又覺得不足便又親上她的唇。他們如今已經是夫妻了,便是再親近些也無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