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仵作驗屍一直到日暮西山才結束。

這一天果真如謝舒凡所料，一無所獲。

而柳淵墨則帶着滿滿的零碎信息回府整理去了。

關於二人之間的較量，整個京城都很關注，如今謝舒凡的賠率已經飆升到了一比五十。

“大人，這實在太過分了！”柳師爺端着從衙役手中沒收來的賭博用具，氣哼哼的跟謝舒凡碎碎念。

謝舒凡看着這些東西，面色不變，只是扭頭吩咐手下去買二人平局。

柳師爺一臉絕望，控訴的看着同流合污的謝舒凡，痛心疾首的說：“大人！賭博百害而無一利啊！”

謝舒凡一搖手中摺扇，笑着說：“那柳師爺你為何也要下注？”

柳相平臉色一紅：“屬下那是打入內部查明情況的！”

謝舒凡平淡的“哦”了一聲，只是笑着輕搖摺扇並不說話。柳相平臉色越來越紅，最後咬咬牙還是腆着臉湊了過去：“屬下近來財政吃緊，還想問大人可有必勝的決心？”

謝舒凡好笑的看着他：“本郡王若是未記錯，大理寺卿柳大人可是師爺你的堂伯父，怎麼聽師爺你的口氣，竟是壓了本郡王獲勝？”

柳相平吭哧幾聲才在謝舒凡打趣的目光里說：“屬下畢竟是京兆府的師爺，自然要對頂頭上司多些信心……”

謝舒凡挑眉：“既然如此，本官便好心提醒師爺你一句，小賭怡情，大賭傷錢啊！”

柳師爺還待再問，謝舒凡卻合上扇子說：“本官有些事情還要查證，關於本案的案卷，就麻煩師爺你來整理了！”

說完謝舒凡不等柳相平說話就直接抬腳走人，徒留柳師爺一人站在原地無語望天。

“……老的是老狐狸，小的是小狐狸！罷了罷了！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啊！”最終柳相平無奈的搖了搖頭認命的轉身去整理案卷。關於謝舒凡與柳淵墨誰勝誰負，柳相平決定還是隨便壓一個意思意思得了。

“十三！”

十三緩緩睜開眼：“謝大人？”

謝舒凡從窗口跳進去。近來因驛館遇襲一事，驛館被重重包圍起來，謝舒凡花費了很大力氣才混進去。他今日不是以京兆府尹的身份來辦案的，他只是個擔心自己心上人所以來探望她的普通男人。

“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他進來時，十三正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原本就蒼白的臉色在昏暗的光線映襯下更顯的毫無血色。謝舒凡心裏一緊，總覺得此刻的十三看起來虛弱的好像會隨風而逝。

十三眨了眨眼睛，眼睛終於適應光線變化，看清了謝舒凡的臉：“我沒事，只是近來被困於方寸之地，閑來無聊便閑躺一陣打發時間而已。”

謝舒凡皺眉，總覺得剛剛她的表現太過怪異，可十三一向如此，不管有什麼變化從不肯輕易示弱於人。

他自嘲的笑笑：“難道現在我都不是那個能夠讓你放心依靠的男人嗎？”

十三唇角動了動，想笑卻最終只是微微抿起雙唇沒有說話。有些話，即使她說出來，謝舒凡也不一定會信。而且，他們之間的問題太多太多了，不只是她有，還有他。

謝舒凡坐在十三身邊，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微微有些發燙：“可請大夫來看過？”

十三微微點頭：“神醫谷少谷主與回春堂的幾位大夫輪流查驗驛館的飲食等，已經開了藥方抓好了葯。”

“十三，你……”

“只是尋常的着涼而已，喝幾貼葯就好了。”

謝舒凡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那你好好休息，我今日不走了，就在這兒陪着你！”

十三笑了：“謝大人爬窗進來的，到時候可要十三怎麼對別人解釋自己屋裏突然冒出個謝大人來？難道要讓人傳言十三與謝大人勾結在一起，阻礙柳大人破案不成？”

謝舒凡冷哼一聲：“誰敢這麼說我扒了他的皮！”

十三笑了出來：“難道謝郡王還能堵的住天下悠悠之口不成？”

謝舒凡也笑了，伸出手溫柔的摸了摸十三入手溫涼的臉龐：“我總是捨不得讓你難過。放心吧，我等下就走。我一定會還你清白的！”

十三點點頭，凝視謝舒凡片刻后笑着說：“我信你。”

謝舒凡勉強笑了笑，承諾一般說：“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十三抿唇一笑：“是，有你在，我不會有事的。”

謝舒凡指尖描繪着她的五官輪廓，最終停在她一直都沒什麼血色的雙唇上：“你若早早有今日這麼會說話哄人開心，早就成了郡王妃了！”

十三笑着說：“我若真的會說好聽話哄你開心，早就被風流倜儻的謝郡王拋之腦後了！”

謝舒凡又好氣又好笑：“在十三妹妹眼裏，平哥兒竟是這種人？”

十三也回了他一個問題：“那——在平哥兒眼裏，十三妹妹是個什麼樣的人？”

謝舒凡心裏抖了抖，這個問題他其實一點都不想回答，二人對視片刻后，謝舒凡率先移開視線認了輸：“在平哥眼中，十三妹妹是他可以銘記一生的溫暖。”

十三笑了笑，剛要張口說話，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她推了推謝舒凡：“送葯的人來了，你快走吧！”

謝舒凡視線一轉從打開的窗子看到來人，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不避不閃從裏面打開房門，與親自來送葯的寧致遠打了個照面：“少谷主，午安。”

寧致遠愣了一下，想要彎腰行禮：“草民見過郡王……”他腰彎了一半，卻又想起手中還端着葯，一時有些犯了難。

謝舒凡伸出手接過托盤，那力道跟速度幾乎可以說是強搶過來的：“多謝少谷主照顧在下的未婚妻！這種事情，還是讓本郡王親自來吧！”

寧致遠向後仰了仰頭，避開被謝舒凡用力甩上差點沒撞到自己鼻子的門，一時有些莫不清楚謝舒凡哪裏來的那麼大敵意。他皺起眉看着眼前緊閉的門扉，糾結了一下還是決定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