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民國小少爺(16)
夕陽漸隱,晚霞似火。
一輛汽車停靠在河岸邊,坐在輪椅上的男子容顏似仙,眼尾含笑,氣質天然。
他身後站着一位女子,穿着學生裝,長發編成麻花辮,垂在胸前,很是活潑可愛。
“看,那水鳥好像是白鷺。”傅思明指着幾隻鳥道。
“我近視,太遠了看不清。”白嵐眯着眼睛,看了半晌也沒認出那是白鷺。
“那你怎麼不戴眼鏡?”傅思明不解的問道。
白嵐說:“不習慣鼻樑上有東西。”
傅思明沉默了會兒,說:“其實我也有一點近視,也沒看清,只是猜測。”
白嵐就忍不住笑了一下:“那就隨便看看吧。”
夕陽從山谷處落下,最後一絲日光也消失了。
沿河種着柳樹,枝條全部垂下,葉子翠翠的,在晚霞的映襯下,反着光。
“許久沒來看過這景色,竟也覺得極美。”傅思明感嘆道。
“可不是,你都多久沒出門了。家中景色再好,和外面的相比,還是會不一樣。”
在外面,整個人都會覺得自由。
“嵐嵐……”傅思明突然這樣叫道。
“嗯。”白嵐應聲,在草地上挨着他坐下來,“怎麼呢?”
傅思明仰望着天穹,眼眸如星,帶一絲繾綣:“你有喜歡的人嗎?”
白嵐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喜歡嗎?她也不知道。
久久沒得到回答,傅思明低頭看向她,晚霞照映下,她柔美嬌俏的臉上浮起紅雲,眼裏色彩迷人。
只是瞧着,整顆心就覺得暖洋洋的。
第二天,白嵐帶他去了平城附近的名山,車子只能開到半山腰,想到山頂還得走路。
傅思明瞧着那小路,着實遺憾:“可惜,不能上去。”
其實要上去也是可以的,叫人背上去,再叫人背下來,只是這樣太廢功夫,且他不願如此。
白嵐推着他從旁邊的小路鑽入林中。
“不去山頂又如何?有景可看,在哪裏都是一樣的。”
放眼放去,樹木參天,綠意盎然。
枝頭上,鳥兒在放聲歌唱。
傅思明心情時而平靜,時而激動。
白嵐說:“聽說這林中有位大叔,在此蓋了一間茅草屋,閑暇時便過來小住幾日,帶上酒,約上三五好友,喝酒談天,好不快活。”
傅思明眉梢一挑:“是嗎?”
如今天下大亂,烽煙四起,竟還有人過着閑雲野鶴般的生活?
“是或不是,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運氣好,說不定還能撞見那位大叔呢。”
白嵐的運氣一向都好,他們不僅找到了茅草屋,還見到了那位大叔。
大叔穿着短褂,留着濃密的絡腮鬍,頭髮亂糟糟,用根布條紮起。
他坐在門前的矮凳上,磕着瓜子,喝着酒,很是快活。
見到來人,舉起酒壺問道:“朋友,喝上兩杯?”
“你喝酒嗎?”白嵐問傅思明。
傅思明點頭說:“能喝一些,喝得不多。”
於是白嵐推着他過去。
大叔眯着眼睛,有種醉醺醺的感覺。
傅思明朝他抱拳一禮,大叔從身後拿出兩個杯子,各自倒了一杯,抬抬下巴,示意傅思明和白嵐各執一杯。
白嵐沒有推拒,朝他舉了舉,仰頭喝盡。
“咳咳咳……”傅思明被嗆着了。
他沒想到這酒這麼烈,如同火燒喉嚨。
“小兄弟不怎麼能喝酒啊。”大叔揶揄道。
“讓大叔見笑了。”傅思明咳完后,眼睛紅紅的,活像被人欺負了似的。
大叔拿着酒壺抿了一口,打量白嵐許久。
那目光過於放肆,傅思明偏了偏身子,擋住。
然而他坐着,白嵐站着,怎麼擋也擋不住的。
大叔一張臉被鬍子擋了大半,只剩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大叔:“小姑娘酒量不錯嘛!”
白嵐輕笑未語,只聽大叔又說:“有什麼問題,問吧。”
原來大叔定了個規矩,只要能喝一杯他釀的酒,並且不醉,就可以解來人一個問題。
白嵐問:“大叔為何在這深山裏蓋了茅草屋?”
大叔說:“你就這麼個問題?”
他笑了笑,只是被濃密的大鬍子遮住了,別人也看不到他笑不笑。
“那我換一個?”白嵐從善如流的改口,“大叔你留着這麼濃密的鬍子,吃飯喝水方便嗎?講話會吃到鬍子嗎?洗澡的時候,會連鬍子一起洗嗎?”
大叔:“……”
“我說你這小姑娘真奇怪。”大叔搖着頭說,“你浪費了一個機會。”
他又飲了一口酒,說:“我還是回答你第一個問題吧。至於我為何蓋間茅草屋在深山中,原因有二,一是清凈,二是顯得高深莫測。”
白嵐將杯子遞給他:“大叔不是一杯酒一個問題嗎?再來。”
大叔詫異的看向她,不知道她是狂妄自大還是年幼無知。
他的酒不僅烈,度數還高,一般會喝酒的人,一杯都喝不了。
能喝一杯的,也不敢再喝第二杯了。
“你這小姑娘……”大叔頓了頓,“……有點兒意思。”
白嵐笑而不答,等着他倒酒後,一飲而盡。
大叔的眼神變幻幾許,疑惑,還不醉嗎?
傅思明只是喝了一口,便有些暈暈乎乎了,身子癱軟下來,意識還清楚,他們說的話,他都聽見了。
這個大叔,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大叔,這山中,一共有多少棵樹啊?”白嵐隨意的問着。
大叔:“……”
這是什麼鬼問題?
她到底醉沒醉啊?
看她喝酒着實能喝,但這問題,怎麼看都不像清醒的樣子。
於是,大叔敷衍着回答了。
接下來,白嵐喝了一杯又一杯,大叔的酒壺都見了底,頓時心疼得無以復加。
哭喊道:“姑奶奶,別喝了,你有什麼問題想問就是,別再喝酒了,給我留兩口吧!”
他準備在這裏待上三五日,結果現在酒就快要喝光了,他待不下去了,他要回家。
“可是我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大叔哎。”白嵐為難道。
“沒事,你問,你想問什麼都行。”這是哪來的怪胎喲,這麼能喝,這麼烈的酒喝了幾斤都沒事,太可怕了。
大叔感覺自己傷不起。
於是,白嵐就開始問目前的戰事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