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父親
第32章父親
儲春堂後院中,深秋的清晨已經有些涼了,坐在輪椅上的蘇璟戰抿着唇遠遠地望着樹下忙着逗鳥,鬚髮全白的老人,他衣衫單薄,樹上的露水滴在他身上,他似乎也毫無知覺。
“青黎。”蘇璟戰叫道。
“是。”他身後侍從得令,大步上前,走到老人身前抱拳行了個禮后,將手中披風給老人披上。
直到披風披上了之後,老人才有些遲鈍地笑了笑,說了句謝謝,接着又抬起頭來要瞧那樹上的鳥。
可樹枝上空空如也,鳥兒已經消失不見,老人頓時有些慌亂,手舞足蹈地就要去尋找早已飛走的鳥。
蘇璟戰見狀,示意侍從將輪椅推過去,“父親。”
老人聞聲,轉過頭去,一見着是蘇璟戰便立刻鬆了口氣,“戰兒,我剛剛看到答應要送給你的鳥兒了,剛要抓了送給你,可一轉眼就不見了。”他正是蘇璟戰的父親蘇正清。
“父親,鳥兒已經送給我了,你還記得嗎?”蘇璟戰柔聲說道,“天涼,父親還是快些回去歇着。”
“是嗎?我已經送給你了嗎?“蘇正清很是迷茫地在原地走來走去,“但是我還答應過你……我答應過你什麼了?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越說他越是面露痛苦之色。
蘇璟戰忙探身上前,伸手扶住他的雙臂,道:“父親,冷靜些,你答應過我的,我都還記得,只是父親,戰兒已經長大,不需要你再給我什麼,我自己會一件件拿到手。”
“可是……”蘇正清還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卻像是才看清了面前的蘇璟戰,又轉瞬欣慰笑道:“戰兒,你已經這麼大了啊,我得叫你母親給你說門好親事,這才不會辜負了你生母的在天之靈,我答應過她的。”
聽他提起娘親,蘇璟戰面露苦澀,娘親若是還活着,見他用自己的婚事來做交易不知會如何責備他,“父親,我已經成親了,今日便讓我的妻子來給你敬茶。”
“是嗎?你已經成親了?”蘇正清有些疑惑,正想要說什麼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女人急切的聲音,“老爺,原來你在這裏啊。”
蘇璟戰聞聲,立刻鬆開了手,收起那份溫情的臉孔,正襟危坐。
帶着侍女匆匆趕來的正是蘇正清的正室祝氏,她生得一副溫和臉孔,就連說話也是細聲慢氣的,一見着蘇璟戰很是驚訝的模樣後退兩步就要行禮,“妾身不知王爺在此,差點衝撞了王爺。”
“母親不必如此多禮,這是在家中,自然要以孝為先。”蘇璟戰示意侍女將祝氏扶起,“我來給祖母請安,偶然見到父親在此,所以多說了兩句,母親還請不必介懷。”
“王爺是老爺的兒子,父子親近本就是常理,王爺何必如此見外。”祝氏連忙應道。
蘇璟戰勉強扯了扯嘴角,露出幾分苦澀的笑,“母親還是先帶父親回去吧,清晨露重,父親穿着單薄,若是着涼就糟了,稍後我會帶楹兒去給父親母親敬茶。”
“好。”祝氏也不勉強再多說什麼,畢竟她不是蘇璟戰的生母,自己又有個蘇璟慎,實在不好多說什麼,不過她剛要走又轉身對蘇璟戰說:“母親為著祭祀押后之事很是惱怒,王爺還請小心為上。”
“多謝母親提醒。”蘇璟戰點了點頭,權當是行禮了,他與祝氏雖然不親,祝氏對他倒還算不錯,當年若不是祝氏暗中庇護,他怕是早就被蘇老夫人給毀了,這句謝謝祝氏倒是受之無愧。
祝氏聞言笑了笑,轉身扶着蘇正清就往別院桐語館去。
蘇璟戰望着蘇正清那蒼老的背影莫名一陣心酸,直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見,他才離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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