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決議如此

第287章決議如此

兩州貢物遭劫的消息先後傳到京中，終於引了朝中重視。

陛下並未多過問濱州的劫案，只着令永安王嚴查並儘快採收一批香附送往京中。

至於寧州，他不僅沒有責罰押送有失的官員，還將堆了月余的奏摺逐一批複，着令六部打點，點派欽差往寧州治水賑災。

午後，風雨欲來。

謝臨安站在廊下，抿唇盯着書房裏整理書本的孩子看了許久，才轉頭與出來的蕭恆道：“你且放心，不論日後發生什麼，本王都當以他安危為重，盡全力護他周全。”

賑災的官員已啟程離京，他這個平津王也不能繼續留在南境，要回淮陽主持大局。

這一次，與他一起離開滄瀾城的，除了魏池淵外，還有小謹。

昨天接到季家送來的密報時，他們才知道，十日前陛下尋過囚了左飛后，又借整修文史需得季閣老參校為由，將季閣老請進宮中，扣在翰林已有四日之久。

不僅如此，五日前太史局夜觀星象，見有災星垂於南方。

太史局推衍出此星相是導致寧州大災的原因，一口咬定此星對應之人就在滄瀾城，還說此人不除，大齊將禍患無窮。

出此荒謬之言，若放到往日，太史局上下必要被只一個蠱惑之罪。

偏這次陛下深信不疑，為保大齊安平，此番特意地派了太史令鄭源隨賑災官員南來，要入滄瀾城尋人解禍。

這位鄭大人不僅精通曆法天相，還與太後有親，在宮中為官二十餘載，是看着陛下和其他幾位皇子長大的。

今次太史局所言直指滄瀾城，鄭大人過來尋人，憑藉的只怕也不是什麼天相而是人貌了。

自查清密道里那具屍體是郡王府里曾伺候太子妃的嬤嬤后，他們便心懷隱憂，如今見京中生此變故，也明白那日陸知行必是尋到了什麼證物，叫陛下起了疑心。

他們思慮再三，都覺小謹繼續留在滄瀾城不安全。

本是想先送小謹去藥王谷避禍，可昨日說起時這孩子死活不願去藥王谷，執拗地追問他們緣由。

蕭恆最後只得將六年前的真相告知，小謹得知身世后，不僅更不願去藥王谷了，還說不想再讓更多的人因他丟了性命。

他們輪番苦勸半日也沒勸服這個扭着一股勁的孩子，眼瞧着再說下去小謹都要去找他皇帝二叔理論了，他終是只能哄着小謹，要帶他回王府再從長計議。

那日在鳶守鎮時他便已下了決心，不想坐以待斃，這次必要為自己為苦於君王無道的官員百姓們掙一條活路。

可他有伐無道之心，卻並無謀權篡位，改朝換代之意。

有小謹這個先帝的嫡長孫在，他接下來不管做什麼都師出有名。

只是，這是一條九死一生的險道，他到現在依舊有些猶豫，不知到底該不該讓小謹牽涉其中？

“岳父那日的話說得不錯，事到如今，我們若在退讓便只能任人宰割，既然小……殿下與王爺都有此意，末將自當誓死追隨，傾力助兩位成事。”蕭恆看了一眼屋裏鋪紙提筆不知在寫什麼的孩子，眸子微微一暗，自懷中取了一枚綴着黃絛的虎紋玉佩，遞給謝臨安，“這是當年先帝賜予衍殿下的玉佩，末將代殿下保管了五年，如今，就交予王爺了。”

這枚虎紋玉佩中契有玄機，是能調動幽州五萬虎豹騎的兵符。

幽州地處大齊西北，四面環山，只有兩道關隘可通，易守難攻，自百年前被大齊收復后，就成了天家豢養強兵之地。

幽州的這支虎豹騎不受兵部協管，甚至不受皇令調配，只認這枚兵符。

當年太子墨衍請命南來時，先帝將此玉佩賜予，不僅是為了一表重視傳位之意，也是想給奔赴戰場的長子一道保障。

太子到南境后，一直不曾動用這枚兵符，直到六年前最後那一戰，臨上戰場前，太子偷偷將這玉佩交給他，還說若是日後軍中有變，要他將這枚玉佩送去平津王府。

那時候他還覺得奇怪，他們與夜照打了那麼多場勝仗，眼看這一戰若再大勝，太子也可領功還朝了，還能遇上什麼變故？

等得他明白話中所指的時候，太子已死，郡王府也被一場大火燒沒了。

這些年來，他藏着這枚兵符，是為了給小謹留一個保障。

不管小謹作何選擇，有這五萬虎豹騎在，都能助小謹在他護之不及時還能有自保的餘力。

如今小謹既然已有了決定，這兵符自然也該跟着小謹一起去淮陽了。

謝臨安看着那枚他們幾次暗尋無果的玉佩，暗自鬆了口氣，鄭重接過，喚了寫好信的小謹過來跟蕭恆話別。

該囑咐該交代的話，昨日都已說盡，蕭恆也只是應承了會將那封家書儘快送到楚念手裏后，便抱着小謹與幫忙搬行李的謝臨安一起往外去。

馬房的小院裏，拎着個包袱的魏池淵已等候多時。

“為父此去短則半月，城中和軍中的事便先託付於你了，我們都不在，你自己多加小心。”魏池淵看着蕭恆沉聲囑咐。

他此番北去，一是為了接永安王着人從濱州送過來的物資，二是與謝臨安一般，要先去淮陽見一見奉命南來賑災的欽差。

陛下對寧州災情極為重視，今次除了戶部和工部的四位侍郎外，還特意派了魏國公來督管賑災事宜。

他們兄弟倆二十餘年未見，如今除了公務外，還有許多家事要議，只怕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了滄瀾城了。

他們這一去，攔得住那位不安好心的國公，卻攔不住奉旨來滄瀾城的鄭太史，只能留了蕭恆在此獨自應對。

“岳父放心，小婿自有分寸。”蕭恆將小謹放到馬車上，仰頭看了一眼欲雨的天色，“彤雲寨那邊已有進展，岳父此去還請稍作忍耐，等小婿的好消息。”

四月那場大雨阻了去彤雲寨的路，時隔多日，前往探查的人終於傳信回來，說已尋到了蠻風的蹤跡。

他不知陛下今次為何要派魏池沼來寧州，不過這位國公倒來得正是時候，若王漣所言屬實，等得他們擒獲蠻風，都不需得設法進京了，直接送往淮陽與魏池沼對峙，便可解了當年一樁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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