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冷木頭的秘密
“一定要這麼生不如死，行屍走肉的活着嗎？”我抬頭問。
胖叔怒道：“如果他今天出來了，幾十年後，你照樣會衰老死亡，難道你想要看到，他也像你現在不成器的樣子，放棄你們的孩子，繼續半死不活的生活下去嗎！這本來就是你們兩個人的結局，調換了下位置，你就受不了？！”
冷木頭的確比我堅強，如果是他……他會怎麼樣，或許他會將我們的孩子照顧的很好，可是我呢，我做得到嗎？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說著胖叔走下了玉階，緩緩走了出去。
我摸着肚子，眼見胖叔的身影緩緩走出了我的視線，現在它逐漸在我體內長成人形，時不時還會在我肚子裏面與我有一些互動，早已與它的生命融為一體，若不是為了這個孩子，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如果它出生后，我就離開了它，徹底成了孤兒……
這時，它卻在我肚子裏動了一下，彷彿聽到了我內心的獨白一樣……我捨不得，我捨不得這個孩子。
我走出墓道口，隱約聽到了幾個人低聲交談的聲音：
似是爸爸問了句：“她怎麼樣了。”
胖叔嘆了口氣，“那傻丫頭還在那傷心呢。”
“如果他要一開始就知道，蔚蔚為了他付出了這麼多……。”
韓曄的話沒有說完，直接被爸爸打斷了，“古靈他照樣會離開。”
這樣的話說完后，周圍沉默了。
頓了頓，爸爸接著說：“你們以為族長是什麼，只是權利的象徵？他背負着全族人的生死，整個家族的使命，糾纏了三千多年的詛咒，作為一個族長，他又有什麼資格去兒女情長，蔚蔚……她是委屈，我知道，也理解，這沒辦法，作為她的父親，我又怎麼會不心疼她，既然當初她就認定了古靈，就該明白這也是她註定要背負的痛苦，誰也幫不了她！”
似是呂老九抱怨了幾句：“哎，哪有你這麼當爹的！她從小就遇到那個白眼狼當養父毀了小半輩子也就算了，還攤上了你這麼個親爹，蔚蔚這命也夠苦的，要換做是我，我也不想活了！哪有你這麼管孩子的。”
黑暗處，傳來了爸爸的聲音，“自己選的路，別說是半死不活，她就算是生無可戀，也得給我忍着活下去！我的孩子我自己會教育，用不着別人操心。”
呂老九嘟囔說：“但這話說什麼也晚了……靈哥也沒了，生米也煮成了熟飯，早知道靈哥……這麼身不由己……誰讓你不早點碰見你閨女，倆人乾柴烈火該有的都有了，要是一開始他們就沒有啥交集，也沒這麼多事。”
胖叔突然道：“你瞪我做什麼，是我支持她的，怎麼樣！我覺得我侄女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她愛上一個人有什麼錯！何況……小冷對她是真心實意的，我以為他會為了蔚蔚……果然還是白天不懂夜的黑，到底還是你最了解他啊。”
呂老九問：“還有……靈哥說的古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我就見過古歆，這古月又是什麼東西？”
一陣沉默后，胖叔沉吟道：“人……肯定是有這麼一個人，至於感情……那兩人的關係絕對比他跟古歆的要好些，至於他到現在才跟蔚蔚說起這個，八成是想讓這丫頭死了這份心，最好恨得他咬牙切齒，一輩子都不想看見他，下半輩子少了這麼多相思之苦，總歸是好活點。”
“不說這些了，還有三個月就要臨盆，該準備的東西要準備妥當，而且她的情況我們都了解，只能順產，沒有其他選擇，蠱蟲會從她的肚子裏將臍帶吞噬，甚至她的內臟也會受到攻擊，這是一個十分艱苦的過程，我只怕她忍受不了這種疼痛，反而母子雙亡，蔚蔚現在根本沒有求生的慾望，她也從未打算陪這個孩子一起活下去。”
“一個女的生孩子就夠苦了，還他娘的要被一個蟲子從肚子裏咬到外面，真是遭罪，要是她在有什麼三長兩短……哎……。”
“好了，我去看看古尋，你們在這裏守着，不要讓她再進結界。”
“嗯。”
眾人見我從墓道里挺着大肚子走了出來，刷的一下全都站了起來，韓曄對着我問：“蔚蔚……你……你這是要做什麼？”
“古尋怎麼樣了。”我說。
呂老九道：“他這兩天剛平靜下來，精神狀態也剛恢復正常，你可別去刺激到他。”
我摸着肚子，瞥向胖叔：“我可以不去結界，但是目前只有他知道冷木頭的消息，我得去看看他。”
胖叔見拗不過我，只好讓步，“再過幾天，讓那小子緩緩。”
半個月後，我如願的出了墓道，胖叔也沒有攔我，再見古尋時，他在一塊岩石上坐着發獃，比之剛出來后失控的樣子要沉穩多了，只是精神狀態還是有些恍惚，聽說這次是他主動要見我的。
“你找我。”我挺着肚子的緩緩的朝他走了過去。
他瞥了眼我隆起的小腹，先是詫異，很快又恢復了往日神色，起身站了起來，“你先坐下。”
我沒有心思理會其他，直接開門見山道：“我沒事，我來是想問你，有關冷木頭的消息。”
他從衣袖裏掏出了一枚護身符，“這個給你。”
我接過護身符，激動的問：“他……他怎麼樣了？他還說什麼了？有沒有讓你傳給我什麼話？他還好嗎？他現在怎麼樣了？”
見過這麼迫不及待，他反而多了分憂慮，“蔚蔚，你先不要這麼激動，坐下。”
我迫不及待的拽住了他的袖子，乞求道：“我坐不下，你快告訴我。”
“從古墓里出來后，我腦海中有一段的記憶是空白的，甚至我是怎麼回來的我都不知道，至於在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真的不記得了。”
我猛地甩開了他的手，指着他厲聲道：“你騙我，你根本就是不想告訴我！是不是胖叔的意思？還是我爸！你們連起來一起騙我！”
“我沒有！這些天我一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而就算絞盡腦汁，除了一些模糊的片段，我根本什麼都想不起來，你以為我不擔心他，你以為我不着急，那裏面的情況有多危險，我比你們更擔心他安危，但是，我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說著，他懊惱的打在了石壁上，十分自責，更多的是悔恨。
胖叔說他受到了刺激，出來的時候他已經精神失控了，或許他現在心裏也很苦，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古尋，對不起，剛才我不該凶你的，我們大家都會想辦法，幫你恢復那段記憶，但是，我真的很擔心他，所以剛才有點失控，你不用這麼自責，也不要太着急了，或許是那個秘密太過震撼，或許是那裏的事物太出乎意料，但是我相信，你總會想起來的。”
他搖頭，背對着我，“那個秘密沒有人能解開，也不會再有人將它解開了。”
我詫異的問：“為什麼？不是已經找到了嗎？”那樣冷木頭做的這一切豈不是白費了？
此時的他十分冷靜，甚至冷靜的有些詭異，“因為這個世界太大了，它只是一個現實存在的塵埃芥子，這世上從來沒有超越自然的規律，得到長生總要付出代價……除非……。”
“除非什麼？”我問。
他轉身對着我道：“除非古家一開始就不存在長生，否則，這將永遠是宇宙里存在的一個現實，直到古家人滅絕。”
我依偎着牆壁，坐了下去，“既然這樣，他為什麼不和你一起出來。”
他失落的說：“我和他進去后，才發現，早在兩千年前古家人就已經放棄了，只有他一個人堅持到了現在，我只記得當時的情況十分棘手，我因為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一時有些情緒失控，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出來的，那裏面發生的一切，簡直一點印象都沒有，至於他為什麼還要選擇留下，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摸着這枚護身符問：“那他是什麼時候，讓你把這個交給我的。”
他對着我認真的說：“如果我說，是我猜的，你相信嗎？”
“為什麼。”他居然什麼話也不給我說。
他從我手裏拿起護身符，若有所思的盯着它，“我醒來的時候，才發現這枚護身符一直在我這裏，或許有它我才能從裏面出來，也或許，他是留給這個孩子的一個念想，但我敢肯定的是，他不希望你和這個孩子再進去送死，他希望你好好的活着。”
“那麼……他還會出來嗎？”我仍是不甘心的多問了句。
他嘆氣道：“我不清楚，兩千多年了，我可以揣測到每個人的心意，卻唯獨猜不出他心底的想法。”
突然小腹傳來一陣絞痛，“啊……我的孩子。”
聽到動靜，他收起了思路，走到我身邊關切的問：“你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是它又在我肚子裏鬧騰了……我……嘶……。”
他替我把了下脈象，“你肚子裏還有一條蠱蟲？”
“是……穩胎象用的。”我承認道。
聞言他忙將我抱了起來，“走，我送你回去休息。”
在我腹痛難忍的時候，前面突然出現了一抹黑色的身影，和他一模一樣的背影，那種氣息，熟悉的感覺是那麼的想像，我不顧一切的從後背抱住了他，“你回來了，不要走，以後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他緩緩的回頭，然而卻不是我想看到的那張面孔，“蔚蔚。”
剛才所有的希望，一瞬間全都破滅了，轉化成了失望，我錯愕的盯着他，“對不起。”
古尋替我蓋好了被子，眼底浮出了一抹心疼，“你太累了，應該休息幾天。”
頓了頓他接著說：“我知道，他不在，你一個人懷着孩子十分辛苦。”
我躺在床上，望着洞頂上的藤蔓，“他在裏面，有沒有想起過我們的孩子。”
古尋的回答很直白，“他沒有時間想這些，或許有……但我不會知道。”
見我有些失落，古尋很快幫我岔開了話題，“我來幫你看看，你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我驚訝的問：“啊？這個也可以看出來嗎？”
他笑了，點頭道：“當然可以。”
“那要怎麼看？”我問。
“很簡單，只要取一滴血就可以。”說著他取了一根銀針，在我指尖刺了下。
血很快就滲近了一個瓶子裏，過了段時間，裏面的蠱蟲都變成了血紅色，我觀察了片刻，問他：“怎麼樣？有結果了嗎？”
他笑着對我說：“是個男孩。”
“這樣都行？”提起這個孩子，頓時心情好了幾分。
“你有沒有想過給他取名字？”他問。
我搖頭，“還真沒有想過，以前是沒有心情，現在……其實我想讓他取的，不過我自己也可以，既然都知道他是男孩子了，你有沒有合適的？”
他的目的就是幫我轉移注意力，又怎麼會讓我閑着，“你可以先說幾個，我幫你選。”
“嗯……叫……藍星星，怎麼樣？”
古尋滿臉黑線道：“藍？就算我哥再怎麼過分，好歹也是這孩子親爸，我們古家的孩子，你讓他姓藍，會不會過分了些，還星星……你怎麼不月亮？”
我委屈道：“憑什麼讓他姓古，他不要我可以原諒，可是他現在也不要我的孩子了，他喜歡的又是別人，又不喜歡我，那麼喜歡古月，怎麼不讓古月給他生啊，幹嘛還要奪我的孩子。”
“我哥可就這麼一個孩子，你忍心啊。”
“那好，姓古就姓古，古板，古呆，古冷，古木，古傻……你覺得怎樣。”我抬頭道。
他咽了下口水，面前聽我起完了名字，“可……可不可以不要想着我哥給這孩子取名字？”
“誰說我想他了！”
他也不和我爭執，委婉的說：“那我就再多說一句，可不可以不要按照我哥的性格給這孩子取名字。”
我想了想，“誰稀罕他啊，我才不要讓我的孩子活在他的陰影下，最好跟他半點關係都沒有！”
“啊？那你想給他取什麼名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