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面棺
我和冷木頭對視了眼，狐疑的問：“他又想幹嘛？”
他拽着我跟了過去，只見古尋在迷宮裏不斷做着標記，我心裏明白，這些標記其實都是假的，目的就為了將擅入迷宮的人永遠困在裏面，這樣的事情在其他古墓也見到過，只能困住他們幾天，耗掉一些吃食，其實作用也不是很大，惹急了幾包炸藥下去，他可就真的傻了眼。
“住手，他們有炸藥。”我說。
“耗掉他們的裝備也不錯。”他說。
我不悅的白了他一眼，“感情這不是你們家的古墓，說炸就炸！”
他望着我和冷木頭頸間的護身符，意味深長的笑着說：“那就聽你的。”
我甩開冷木頭的手，欲要走進去道：“我直接將他們趕出去得了。”
“回來！”古尋叫住了我，“不到最後一刻，守陵人是不能現身的，各行有各行的規矩，你這樣冒失的過去，豈非壞了守陵人盟約。”
“他們可都是老油條，這點小把戲只能拖延他們的時間，要不把你那幾隻白毛牽出來溜溜？”
古尋不可思議的對着我問道：“這還叫手下留情呢？你是要送他們歸西呢？還是要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我解釋說：“點到為止，我只是讓你把他們嚇回去，又沒讓你殺了他們。”
他剛想說話，這時，冷木頭捂住了我的嘴，示意不要讓我們呼吸，我馬上就聽到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腳步聲，從走道的一邊傳了過來，屍變的粽子可不認人，搞不好連我們都要下嘴，只好屏住呼吸凝神注視着前面的動靜。
大黑胖最先察覺到不對勁，拽着凌三刀的手臂道：“三哥，我怎麼覺得這氣氛有點不太對。”
“怎麼？”
“好像是那東西找到我們，跟過來了？”
“還墨跡什麼！快跑！”
我們在上空目視底下的人跑了半個小時之後，粽子和人終於碰到了一塊，大黑胖舉起手中的棍子，沖它喊道：“爺今天給你拼了！”
話音剛落，就被凌三刀硬是扯了過去，幾個人立刻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聲，迷宮裏一片死寂，只能聽到粽子的腳步聲，天煞的古尋就在此時，也不知道是失手還是故意的，向下面扔了幾隻蟲子，幾個人立刻感到一陣鑽心的發癢，頓時鬧了起來，一來二去，逐漸他們有了呼吸，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在了凌三刀身上，聽到那粽子據他越來越緊，空氣中也瀰漫著一股血腥的味道，我緊張的幾乎要窒息了，幾個人的廝打聲也越來越清晰，我只想趕他出去，中間可千萬不要出了岔子，否則，我豈不是害了自己的養父？
就算他一千個一萬個不是，救過我的命，這點事實，就算是胖叔也得給他幾分面子，就在我走神的時候，下面的打鬥聲突然停止了，我心裏顫了一下，難道他們真的出事了？
就在我準備下去的時候，冷木頭牢牢地將我按了下去，愣了幾分鐘，黑暗處突然傳來一陣獰笑的聲音，是那麼的真實，一點都不像有人惡作劇，更不會是他們的聲音，因為在這裏，只有我這麼一個女的，我問古尋，“什麼情況？”
他顯然也不知情，“難道有其它東西也跟着混進來了？”
我只覺得頭皮發麻，像是炸開一樣，冷汗幾乎把我的衣服都濕透了，讓我剛才嘴賤，這下好了，可真把女鬼給招進來了。
“哈哈哈哈哈。”
那獰笑的聲音似乎沒有打算停止，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別說是我了，就連冷木的表情都十分不自在，此時，我大腦里只剩下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來等待我們的將會是什麼怪事，或是怪物，大概過了一分鐘，那聲音像幽靈一樣，又飄到了遠處，我心裏暗自嘆息，有的時候，對古墓不得不敬畏，就算是守陵人，在這裏呆個幾十年，幾百年，甚至幾千年都未必能將它完全掌控。
不管怎麼說，那聲音總算是越來越小了，然而粽子的腳步聲卻仍舊在繼續，我倒差點忘記它了，怎麼聽不到凌三刀的動靜，難道他們又隱蔽在了黑暗處。
果然不到幾分鐘，只聽見霹靂嘩啦的槍聲，幾個人衝著粽子連打的十幾槍，直到它再也走不動，躺在地上吐了口氣后，死死的躺在那裏再不動彈。
古尋愣了幾秒，“這下它可是徹底歸西了。”
“走吧。”說著他準備轉身。
“去哪？”我問。
古尋的口氣彷彿在陳述一句事實一樣，“我做的記號，他們一個星期之內繞不出去。”
“我說了，他們有炸藥。”
“這古墓存在了幾千年毫無破損，自然有它的道理，哪會這麼容易炸碎。”說著他走在了最前端。
“還沒來得及細問，剛才的聲音是怎麼回事？”我跟過去問。
“你以為現在我們這是幹嘛去？”
我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對着這種東西，我只會敬而遠之，絕對不會傻到去冒險的地步，“不是……不是要去弄清楚這聲音的來源吧？”
“真聰明。”說著他伸手準備去捏我的臉，被冷木頭活生生的拍掉了爪子。
“等等，等等，我實在是不行了，我已經好久沒有吃東西了，可不可以吃東西再去？”
看得出，古家人的責任心都很重，幫忙幫到底，就算他不是這裏真正的守陵人，察覺古墓出了問題，比任何人都着急，對着我不可思議的問：“都這時候，你還有心思吃東西呢？真是佩服佩服，你就不怕，吃東西的時候，突然從你面前冒出一張女人的鬼臉？”
我說：“我們進山以來，我就沒怎麼吃東西，真的有點餓了。”
其實我不是餓的，是怕的。
古尋不像冷木頭這麼好騙，一眼就看出了我心裏的小九九，“你確定你是餓了不是怕了？”
“反正都差不多，我現在就算想吃東西。”我說。
“這裏有屍氣，那也不能在這裏吃吧？”
於是幾個人直徑走進後面的石道中，裏面漆黑一片，想起女人的獰笑聲，我還是有些后怕，“要不要打開手電？”
“現在打開手電豈不是讓他們發現了。”
守陵人真******慘，比盜墓賊還要可憐，最起碼人家盜墓的敢光明正大的說話，光明正大的打開手電，反而我們守陵的跟做賊似得，不但要防着死人，還要防着活人，好不辛苦。
邊走邊嘟囔道：“守陵人這麼多規矩，你們累不累。”
地上坑坑窪窪的，要不是冷木頭扶着，我估計早就趴下了，像黑暗處摸索的時候，突然摸到了類似浮雕一樣的石頭，“什麼東西？”
這種浮雕面積很大，類似一個七八歲的孩童身高一樣，前面隱約有了幾盞長明燈，藉著昏暗的光線，我終於看清楚了這些雕刻。
這些不是石頭，而是形態十分逼真的玉人，面龐狹長，口小鼻寬，方形耳朵，身穿着交領的長袍，寬帶束腰，最重要的是，這些玉人和我們之前在秦嶺見到的十分想像，肩膀上都雕刻有動物的紋身，線條柔美，神韻生動，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商周時期的雕刻。
前面是一面石壁，裏面隱約有幾間墓室，裏面還有幾十個活人俑，台階之上，有一具青銅槨，不是很大，但是棺材兩側依舊雕刻着類似玄鳥的圖騰，心想，這裏到底是在給什麼人守陵？
那些雕刻十分精緻，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關鍵是這棺材居然長着一張臉？也不知道這人面棺是墓主人故意讓這麼雕刻的，還是後期形成的，給人的感覺就是十分逼真，特別以及非常的逼真！
“唉，這什麼東西？”我問。
古尋盯着它目不轉睛道：“我在這裏呆了這麼多年，從未見過有這麼一具棺槨。”
“那聲音……你們聽，是不是從它嘴裏發出來的。”我接着問。
我們三個人圍着棺槨仔細打量了一番，轉了幾圈后，“裏面好像有點屍氣，應該有粽子的。”我說。
古尋隨手從這些活人俑身上拔出了一把長劍，對着青銅槨敲了敲，“裏面是有東西，但應該不單單隻是一隻粽子這麼簡單。”
接着他用內里將棺槨推開了一條縫，果然有亂七八糟的黑影躺在裏面，到底是人還是動物，或者是變異物種，一時還真難以分辨。
古尋打開手電在裏面照了照，然而縫隙太小的原因，除了亂糟糟的一團毛髮，在看不出其他東西了。
“要不……在往外推一些？”我說。
“等等。”冷木頭一掌打掉了他手裏的長劍，只見棺材上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樣，片刻之間，棺材壁上長滿了鱗片，這……這分明是迦樓羅墓里的情景，怎麼這裏也有？
我一時被這場面嚇了一跳，剛要問冷木頭，忽然棺材蓋動了一下，一隻長滿毛髮的手突然從裏面伸了出來，幾個人忙退後了幾步，該死的，這次我們的任務是守陵，又沒有帶防身的裝備，這裏面的東西要在這個時候屍變了，天哪，一個黑驢蹄子都沒有的我，不敢再想下去，只是抱住了冷木頭的脖子，哭着道：“我怕。”
他只是將我抱在了半空中，“有我在。”
這麼詭異的畫面是我倒斗以來，第一次遇到，倒是古尋，正要準備後退時，一隻手突然被棺材上面的那張嘴給咬住了，任憑他怎麼用力都無法抽出來，估計他這輩子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驚慌之餘，像冷木頭求救道：“哥！”
冷木頭聞言用匕首深深的插在了石壁上空，對我道：“抓緊了。”
說著他縱身一躍，跳到了人面棺前面，原本想用長劍戳進人面棺的嘴裏，然而劍居然被它吸進去了，一陣混亂過後，只見古尋的面色越來越蒼白。
冷木頭一腳踹到了青銅槨上，整個棺槨連着古尋都向後翻了過去，幸而被冷木頭拽了出來，一個翻身跳了上來，我拿手電照了照他的手，還好那棺材嘴沒有屍毒，不過他們古家人的血本身就是解毒的，有沒有毒還真是不太好說，“你還好吧？”
都這時候了，他還有心思給我開玩笑，“怎麼，你很關心我嗎？”
我實誠的說出了心底的實話，“我是怕你屍變了，冷木頭不忍心殺你。”
整個棺槨翻了個身，正好將棺槨蓋子給合上了，我們清晰的看到了棺材底，只見上面貼着一面銅鏡，應該是鎮邪的。
敲好棺材蓋合上的瞬間，裏面的東西也沒了動靜，鬧了半天也不知道裏面到底塞得是什麼東西。
除了一隻毛茸茸的手臂之外，什麼也沒有看到，不知道那裏刮過一陣陰風，我打了個冷戰，“那裏面會是什麼東西啊？”
“哈哈哈哈哈。”只聽見女人的獰笑聲又響了起來。
我們三個人浮在上空，冷眼掃視着這一切，幾個人都是在古墓里活慣了的人，縱然遇到再大的變故，也不會貿然亂了分寸。
不一會兒，陰風過後，獰笑聲也越來越小，直到沒有動靜，我拍了拍胸口，幸好不是女鬼，只要不是女鬼就好說話，“原來有風這棺槨才會發出那樣的聲音。”
古尋喘了幾口氣，對着冷木頭委屈的說道：“還是先想想辦法，把這東西給弄明白，要不然，藍老頭出來非掐死我不可。”
“你不是天下第一聰明人嗎！”
“是又怎麼樣，找個有研究的人一起陪我看，這也是資本好吧。”
我轉過身背對着他道：“臉皮可真厚。”
古尋圍着棺槨繞了一圈，似在沉思，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這棺材蓋一打開，裏面的東西就會屍變，事情還真有些棘手，這裏我來過不下數百回，從來沒有見過有這麼一具棺材。”
這是棺槨上的鱗片已經褪下去了，看來裏面的粽子是不能見空氣的，就在我們三個人沉思時，一股腐爛的味道從人面棺的嘴裏散發了出來，我下意識的捂住了鼻子，“什麼味道！這麼難聞！”
古尋掩着鼻子斂眉道：“那……大約就是粽子的味道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