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割袍斷義
陸明垚微微一怔，看來的確是韓雲飛想讓他死。自己明白韓雲飛資質平庸，沒有治國之才，導致朝中貪官污吏眾多，國庫又因頻繁的戰事虛空，自己為了強兵壯馬，解決軍資不足的困難，寧願暗地裏置私產，也不願勞煩韓雲飛。他以為韓雲飛對他信任有加，至少不會懷疑他的忠誠，卻沒想到自己為他所做的犧牲，反而成為了他給自己定罪的理由！
這朝中，眼紅他功成名就，想要他命的人數不勝數，可他從來都沒在意過，也從不屑於和那些人爭鬥，他一直都把心思放在保家衛國上，才導致那些人越來越猖獗，步步緊逼。他以為仗着和韓雲飛之間的情義，那些人就不會拿他怎樣，可沒想到韓雲飛最終還是受了小人的挑唆。
既然如此，那便無需多言。他陸明垚此生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向好兄弟解釋。他一生傲骨，更不屑於乞求。
陸明垚目光如炬地凝視着韓雲飛，說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陛下信不過微臣，那微臣願以一死換取陛下心安，以表忠烈。”
韓雲飛的眼神愈發陰冷，他的語氣里透出殘忍：“那好，陸明垚，你能這麼想，朕心甚慰。朕現在要收回昨夜賜給你的天子劍，在收回之前，你就用它了結了自己吧，以示你對朕的忠心。朕會看在你為江山立下過汗馬功勞的份兒上，不追究你的謀逆之罪，放過你府上的家眷，再厚葬於你的。”
陸明垚的目光冷若寒冰，心也被厚重的霜雪掩埋，他的嘴唇有些顫抖，語氣沉沉地說道：“微臣謝陛下恩典。”
隨即，便向一旁的劉文清命令道：“老劉，快將天子劍拿過來。”
劉文清滿含熱淚，哽咽道：“將軍，你……你……”
“快去！”陸明垚怒吼一聲，彷彿在發泄着某種情緒。
劉文清即使心中有一萬個不願意，但眼下也只好從命。
陸明垚望着眼前生死與共的兄弟，請求道：“阿飛，我自裁前，想求你一件事，希望你能成全。”
韓雲飛說道：“好，你儘管提吧，我一定會儘力滿足你。”
陸明垚將身旁的卓妍拉過來，深情地望她一眼，對韓雲飛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妍兒是我此生最愛的女人，我死後，希望你能饒她一命，保她下半生衣食無憂。”
還沒等韓雲飛開口說話，卓妍便神態輕佻地甩開了陸明垚的手，冷漠地說：“誰是你的女人？我可從來都沒愛過你！也不需要你臨死前為我請求！”
隨即，便柔媚地鑽入韓雲飛懷中，親昵地攬住他的腰，嬌聲道：“陛下，妾身為你忍辱負重了那麼久，你什麼時候才能承認妾身的身份，把妾身接回宮中呀？妾身可是做夢都想侍奉在陛下左右呢！”
看見眼前的這一幕，陸明垚驚愕不已，猶如萬箭穿心，怒火中燒！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被最親近的兩個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還渾然不知！
韓雲飛並不想與陸明垚撕破臉，雖然有些尷尬，但又轉念一想，自己貴為九五之尊，這天下女人，只要是自己喜歡的，無人敢不從。況且，卓妍本就是自己的人，這一點從來沒有變過。
“阿妍，現在你已經熬到頭了，朕馬上就能帶你回宮了。”韓雲飛摟緊懷中的卓妍，言語親昵地說道。
陸明垚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死死盯着卓妍，強行壓制住內心波瀾迭起的情緒，平靜地問道：“妍兒……你……你與他……究竟是什麼關係？”
卓妍輕蔑地瞅他一眼，並不急於回答，而是滿含諷刺地對韓雲飛說道：“陛下，他竟然問妾身與你是什麼關係，不如就由你來告訴他吧，也讓他這個亂臣賊子死得明白些。”
韓雲飛盯着眼前幾乎快要崩潰的陸明垚，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著無比殘忍的言語：“陸明垚，阿妍自始至終都是我的女人，當初我把她賞賜給你，只是為了讓她監視你，要不然，你謀反的罪證怎麼可能敗露？”
“哈哈哈哈哈……”
聽了韓雲飛所言，陸明垚發出一陣凄厲的苦笑。
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竟然被最信任的兩個人耍得團團轉！
為了兄弟的江山社稷，他甘願赴死，以證忠義！為了最愛的女人，他臨死前還不忘給她留條後路，這樣自己死了也能安心！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兩個人，然而，此刻卻是那麼蒼白無力，毫無意義！
片刻后，陸明垚突然指着韓雲飛的鼻子，歇斯底里地狂笑道：“韓雲飛，別看你貴為天子，其實卻是個烏龜王八蛋！為達目的，不惜將自己的女人讓給我睡，哈哈哈……此等魄力，真是世間少有啊！韓雲飛，不得不說，你的女人滋味兒還真不錯，床上功夫恐怕連青樓名妓都自愧不如！”
被陸明垚當眾羞辱，韓雲飛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卓妍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時，劉文清快步將棠溪劍呈了上來。
陸明垚拿起棠溪劍，一手握劍身，一手握劍柄，一道寒光閃過，長劍出鞘，瞬間被陸明垚拔開。
劍起劍落，旋身間，陸明垚割下衣襟上的一塊兒布，布隨風而落，止於韓雲飛的腳下。
隨後，陸明垚將手中的棠溪劍扔給他，目光鋒利如刀：“阿飛，最後一次叫你阿飛。今日，你我割袍斷義，從此以後，再也不是兄弟！這天子劍老子不稀罕，你想收回便還給你！”
韓雲飛接過棠溪劍，拿在手裏感覺沉甸甸的，他回想起“天下霸主，唯有棠溪。”，“得棠溪劍者得天下。”的預言，心中頓時安定了許多。
“陸明垚，你不僅意圖謀反，還侮辱聖上，罪加一等，今日你是必死無疑了！看槍！”吳秋鴻說罷，便舞槍而上。
陸明垚冷哼一聲，抬手間，便將他手中長槍折斷，隨即又一腳把他踢出數丈遠。
“不堪一擊，就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還想殺老子？”陸明垚諷刺道。
吳秋鴻一聲令下，眾士兵便一擁而上，將陸明垚團團包圍。
陸明垚赤手空拳，與手持長槍的眾士兵相搏，四面八方皆是攻擊，陸明垚旋身而起，運功大吼一聲：“幻影十擊！”
隨即，自他周身便分散出數十個幻影，四散而攻。
眾士兵受了這一擊，紛紛倒地，疼得就地打滾兒，嗷嗷直叫。
陸明垚冷傲地笑道：“哼，現在知道幻影神功的威力了吧！你們加起來都不是我一個人的對手。”
吳秋鴻眯起眼睛，厲聲道：“別高興得太早！你能對付得了這些蝦兵蟹將不算什麼，你若能打贏接下來的武林高手，才算是真的厲害！”
吳秋鴻話音剛落，一個敏捷的身影便從半空中掠過，快如閃電，前一刻還在屋檐之上，一眨眼的功夫竟躍到了陸明垚身前一尺的距離。
一道凜冽的劍光閃過，刺得陸明垚雙目發痛。一個不留神兒，對方緊逼而來的劍刃竟然差點兒就刺到了他的身體。
還好他反應快，身手敏捷地躲開了。
陸明垚看他濃眉大眼，身形高瘦，劍法又是一絕，便說道：“你是江湖第一殺手兼武林第一劍蕭才晴？”
“沒錯。”對方乾脆的回答道，“我向來只認錢，朝廷出重金讓我殺你，今天我就必須要了你的命！”